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簌簌 作品
8. 第 8 章
8
宋家够不够格，王氏自己心中有数。
若说在江南，宋家还是个排得上名号的，可在大周来说，宋家算不上什么。
再说了，在海边难道就没有经商的人家吗？顾铄如此说，是将这门海上商贸的生意直接送给了宋家。
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她突的想起了当年，顾国公也是如此突然的砸了一个天大的馅饼，便将她隐居在府中的小姑子娶走了。
王氏看了一眼比其母更胜花娇的荣裳，又看了一眼如美玉一般的顾铄，将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了下来。
这两人，怎么可能有旁的交集？
王氏暗恼自己想得太多，与其忐忑不如从善如流，她笑着说道：“多谢世子告知，宋家定然不辱朝中的期待。”
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男人，自然不喜欢与人闲聊，顾铄看了在一旁拿着捏着果盘中桃杏塞在嘴中的荣裳道：“关于程家那桩亲事，你怎么看？”
王氏没料到顾铄单刀直入的将姑娘家的亲事就这样提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睛，又觉得这般也好，说明此事无论荣裳如何选择，顾铄都会为她出头。
“程家对我三心二意，又掂量我在顾国公府算得上是个什么，又觉得沈家小姐祖父曾当过宰相，似乎更好。”桃杏还在荣裳唇瓣中，甜甜酸酸的，荣裳咬着，声音却不见含糊，“这等两面三刀的，我就算厚着脸皮嫁过去，也讨不了什么好。”
顾铄见荣裳娇滴滴的模样，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亲事，到也没想到，她是个极为有主见的姑娘。
顾铄瞧了一眼王氏，王氏轻微的点了点头，正如她在信中所说，荣裳对这桩婚姻不再那么期盼。
“那既然如此。”顾铄一言定音，他与王氏行了一礼道：“我身为男子，有许多后宅之事不便解决，还请舅母帮我走动一番。”
顾铄跟着荣裳叫自己舅母，又与自己行了礼，可王氏不敢在他面前拿乔，她斜了身子，避开了这个礼，才笑道：“裳裳在我膝下长大，我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她受委屈，世子请放心，这件事我定然办得妥妥的。”
一直凝固纠结的亲事被顾铄三言两语解决了，荣裳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至于后来，她要嫁什么人，或者该怎么样，现在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顾铄似读懂了荣裳的心，“你放心，我的妹妹还由不得别人挑三拣四。”
在顾铄身后的如隐形人一般的小厮都觉得罕见，自家的世子，性子冷肃，很少将一个人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这位继夫人的女儿，做到了。
荣裳对顾铄粲然一笑，她如今的心中压根没有什么男女情爱，她想的，便是与舅舅一般，走遍大江南北，看看各处的风景。
可这想法实在离经叛道了一些，荣裳是不好对顾铄说的。
此事了了，荣裳又有些关切的顾铄道：“哥哥这次来江南，住在何处？”
“我在江南自有别院。”顾铄自然不可能住在宋府，“若是你以后想约着闺中密友去长夏山庄，便与下人说一声就是。”
长夏山庄，是江南十分出名的别院，当年有不少文人去了，都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可后来这山庄成了贵人的私产，能进去的人便少了。
大家都没想到，其实这贵人便是长公主，后来长公主过世了，圣上怜爱顾铄这个外甥幼年丧母，便将长公主府以及长公主的东西，全部留给了顾铄，这其中，便包括了这长夏山庄。
那哥哥便是住在长夏山庄了？荣裳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哥哥的，我自然是不讲客气的。”
荣裳的不扭捏，让顾铄心中满意，他也曾怕宋家是商户，将这个妹妹养得移了性子，哪里想到，这位妹妹还算得他的心意。
宋家如今没有鼎立门户的男人，顾铄也不久留，他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便就此告辞。
见荣裳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顾铄倒是软了心肠，与她道：“我还要在江南待一阵子，到时候，你来长夏山庄便是。”
顾国公世子还要呆在江南？王氏猜测着，他来江南，可能不止还有荣裳的事，只是这些王氏不敢多问，只与荣裳一起送客。
晚边，宋家在白鹿书院念书的嫡次子宋白岩突然归了家。
王氏并不意外。
如今她的嫡长子也在外边历练，如今在江南能顶着这个家的，便是这个嫡次子了。
听闻顾世子上门，宋白岩自然会回来。
今儿，顾世子带来的都是好消息，等宋白岩用过晚膳，王氏才眉开眼笑的将这些事与宋白岩说了。
宋白岩听说荣裳要与程漓取消婚约，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
王氏接下来所有说的都入不了他的耳朵，他只确定了一件事，荣裳与程漓是真的要解除婚约了。
在儿子面前，王氏忍不住欢喜，又与他说了海域商贸一事，可见儿子发呆的模样，王氏忍不住问道：“白岩，你是怎么了？”
就算宋白岩因着商家的身份在学院被瞧不起，但顾铄来了江南，又凸显出对荣裳的亲近，很快，不用宋家自己说，宋家与顾国公府的关系便会传开来。
到时候，大家要怎么会小瞧宋白岩呢？
宋白岩沉默半晌，又与王氏行了一礼，王氏一向疼宠这个小儿子，她不明白他为何，连忙将他扶起来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罢，她又将宋白岩扶到了八仙桌旁，“有什么事，好好的说。”
宋白岩咬了咬唇，才凝声说道：“既然表妹与程漓解除了婚约，那么我...”我可不可以...
王氏没想到宋白岩心中想的是这个，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对宋白岩摇了摇头，若是顾铄没有这么看重裳裳，她都能硬着头皮帮自己的小儿子争取一番，可如今明显顾国公府是十分看重荣裳的模样，他们宋家，切不能挟荣裳的养育之恩来换取一段婚约。
宋白岩自小便是性子内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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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听话，王氏自小就喜爱他，只要他说的，王氏都尽量与他实现。
而如今王氏摇了头，他心中便明白，只怕他心中的这个愿望只能永远的成为一段遐想了，可明明他等到了表妹与程漓解除婚约的。
宋白岩心中不甘，狠了狠心仍要为自己坚持一番，“母亲，为何我就不行？”
为何不行？王氏心中轻叹，她拍了拍少年的手臂，轻声道：“她是你的表妹不假，可她更是顾国公世子的妹妹。”
程漓再如何，家中也是在江南能排得上名号的士族，当年小姑子为荣裳精心挑选了程家，□□裳也算低嫁，如今与程家婚约取消了，有了顾铄做底，荣裳是如何，也不可能嫁到宋来的。
王氏看着宋白岩，“等明年，我便为你择一名闺秀，你且放下这些心思。”
宋白岩性格温顺，刚本就是鼓起勇气与母亲说这些，如今被王氏打压了，又去了那股气魄，对王氏的说法只能“嗯”了一声。
“你好不容易回来，妍姐儿与裳姐儿也惦记着你，你去瞧瞧他们吧。”王氏当做没有听过小儿子的话，只将荣裳与宋梁妍放在了一起。
只有荣裳永远是宋白岩的妹妹，那么宋家与顾国公府之间还有些若有似无的亲戚关系，那宋家便能保一世稳当了。
宋白岩收拾了心情，去了宋梁妍的的院子。
此时，宋梁妍与荣裳两人正在下棋。
两个少女，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在徐徐凉风下，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宋白岩乘着两个少女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局，有些贪婪的看了荣裳一眼。
他从小便惦记着她，可碍于各种，他也只能站在表哥的这个位置上了...
荣裳听见外边的响动，她回头嫣然一笑，“表哥，你回来了？”
顾铄上门，舅舅与大表哥又不在家，小表哥定然是要回家的，荣裳并不惊讶。
罢了，只要她瞧见他还是这幅自在的模样，他心中也就算是爽利了。
宋白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听母亲说，你要去程家取消婚约？程漓这个混蛋，我定然要在书院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程漓与宋白岩是同个书院，虽然他早早的考上了秀才，但宋白岩的手头比他阔绰许多，又为人大方，人缘比仗着读书好有些瞧不起人的程漓要好上许多。
“既然我与他没了干系，表哥便离着他远些。”荣裳如今是不想与程漓有任何交集。
宋白岩没有料到，荣裳对程漓如此态度，只怕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宋白岩捏了捏拳头，表妹不说，他也要好好整治他。
小表哥总是这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他的这边。荣裳捏着棋子对宋白岩笑道：
“无论如何，谢谢表哥。”
宋白岩自与王氏说了那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表哥了，他强颜欢笑：“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站到你这边。”
宋家够不够格，王氏自己心中有数。
若说在江南，宋家还是个排得上名号的，可在大周来说，宋家算不上什么。
再说了，在海边难道就没有经商的人家吗？顾铄如此说，是将这门海上商贸的生意直接送给了宋家。
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她突的想起了当年，顾国公也是如此突然的砸了一个天大的馅饼，便将她隐居在府中的小姑子娶走了。
王氏看了一眼比其母更胜花娇的荣裳，又看了一眼如美玉一般的顾铄，将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了下来。
这两人，怎么可能有旁的交集？
王氏暗恼自己想得太多，与其忐忑不如从善如流，她笑着说道：“多谢世子告知，宋家定然不辱朝中的期待。”
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男人，自然不喜欢与人闲聊，顾铄看了在一旁拿着捏着果盘中桃杏塞在嘴中的荣裳道：“关于程家那桩亲事，你怎么看？”
王氏没料到顾铄单刀直入的将姑娘家的亲事就这样提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睛，又觉得这般也好，说明此事无论荣裳如何选择，顾铄都会为她出头。
“程家对我三心二意，又掂量我在顾国公府算得上是个什么，又觉得沈家小姐祖父曾当过宰相，似乎更好。”桃杏还在荣裳唇瓣中，甜甜酸酸的，荣裳咬着，声音却不见含糊，“这等两面三刀的，我就算厚着脸皮嫁过去，也讨不了什么好。”
顾铄见荣裳娇滴滴的模样，本以为她会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亲事，到也没想到，她是个极为有主见的姑娘。
顾铄瞧了一眼王氏，王氏轻微的点了点头，正如她在信中所说，荣裳对这桩婚姻不再那么期盼。
“那既然如此。”顾铄一言定音，他与王氏行了一礼道：“我身为男子，有许多后宅之事不便解决，还请舅母帮我走动一番。”
顾铄跟着荣裳叫自己舅母，又与自己行了礼，可王氏不敢在他面前拿乔，她斜了身子，避开了这个礼，才笑道：“裳裳在我膝下长大，我自然也不忍心看着她受委屈，世子请放心，这件事我定然办得妥妥的。”
一直凝固纠结的亲事被顾铄三言两语解决了，荣裳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至于后来，她要嫁什么人，或者该怎么样，现在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顾铄似读懂了荣裳的心，“你放心，我的妹妹还由不得别人挑三拣四。”
在顾铄身后的如隐形人一般的小厮都觉得罕见，自家的世子，性子冷肃，很少将一个人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这位继夫人的女儿，做到了。
荣裳对顾铄粲然一笑，她如今的心中压根没有什么男女情爱，她想的，便是与舅舅一般，走遍大江南北，看看各处的风景。
可这想法实在离经叛道了一些，荣裳是不好对顾铄说的。
此事了了，荣裳又有些关切的顾铄道：“哥哥这次来江南，住在何处？”
“我在江南自有别院。”顾铄自然不可能住在宋府，“若是你以后想约着闺中密友去长夏山庄，便与下人说一声就是。”
长夏山庄，是江南十分出名的别院，当年有不少文人去了，都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可后来这山庄成了贵人的私产，能进去的人便少了。
大家都没想到，其实这贵人便是长公主，后来长公主过世了，圣上怜爱顾铄这个外甥幼年丧母，便将长公主府以及长公主的东西，全部留给了顾铄，这其中，便包括了这长夏山庄。
那哥哥便是住在长夏山庄了？荣裳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哥哥的，我自然是不讲客气的。”
荣裳的不扭捏，让顾铄心中满意，他也曾怕宋家是商户，将这个妹妹养得移了性子，哪里想到，这位妹妹还算得他的心意。
宋家如今没有鼎立门户的男人，顾铄也不久留，他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便就此告辞。
见荣裳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顾铄倒是软了心肠，与她道：“我还要在江南待一阵子，到时候，你来长夏山庄便是。”
顾国公世子还要呆在江南？王氏猜测着，他来江南，可能不止还有荣裳的事，只是这些王氏不敢多问，只与荣裳一起送客。
晚边，宋家在白鹿书院念书的嫡次子宋白岩突然归了家。
王氏并不意外。
如今她的嫡长子也在外边历练，如今在江南能顶着这个家的，便是这个嫡次子了。
听闻顾世子上门，宋白岩自然会回来。
今儿，顾世子带来的都是好消息，等宋白岩用过晚膳，王氏才眉开眼笑的将这些事与宋白岩说了。
宋白岩听说荣裳要与程漓取消婚约，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
王氏接下来所有说的都入不了他的耳朵，他只确定了一件事，荣裳与程漓是真的要解除婚约了。
在儿子面前，王氏忍不住欢喜，又与他说了海域商贸一事，可见儿子发呆的模样，王氏忍不住问道：“白岩，你是怎么了？”
就算宋白岩因着商家的身份在学院被瞧不起，但顾铄来了江南，又凸显出对荣裳的亲近，很快，不用宋家自己说，宋家与顾国公府的关系便会传开来。
到时候，大家要怎么会小瞧宋白岩呢？
宋白岩沉默半晌，又与王氏行了一礼，王氏一向疼宠这个小儿子，她不明白他为何，连忙将他扶起来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罢，她又将宋白岩扶到了八仙桌旁，“有什么事，好好的说。”
宋白岩咬了咬唇，才凝声说道：“既然表妹与程漓解除了婚约，那么我...”我可不可以...
王氏没想到宋白岩心中想的是这个，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对宋白岩摇了摇头，若是顾铄没有这么看重裳裳，她都能硬着头皮帮自己的小儿子争取一番，可如今明显顾国公府是十分看重荣裳的模样，他们宋家，切不能挟荣裳的养育之恩来换取一段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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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岩心中不甘，狠了狠心仍要为自己坚持一番，“母亲，为何我就不行？”
为何不行？王氏心中轻叹，她拍了拍少年的手臂，轻声道：“她是你的表妹不假，可她更是顾国公世子的妹妹。”
程漓再如何，家中也是在江南能排得上名号的士族，当年小姑子为荣裳精心挑选了程家，□□裳也算低嫁，如今与程家婚约取消了，有了顾铄做底，荣裳是如何，也不可能嫁到宋来的。
王氏看着宋白岩，“等明年，我便为你择一名闺秀，你且放下这些心思。”
宋白岩性格温顺，刚本就是鼓起勇气与母亲说这些，如今被王氏打压了，又去了那股气魄，对王氏的说法只能“嗯”了一声。
“你好不容易回来，妍姐儿与裳姐儿也惦记着你，你去瞧瞧他们吧。”王氏当做没有听过小儿子的话，只将荣裳与宋梁妍放在了一起。
只有荣裳永远是宋白岩的妹妹，那么宋家与顾国公府之间还有些若有似无的亲戚关系，那宋家便能保一世稳当了。
宋白岩收拾了心情，去了宋梁妍的的院子。
此时，宋梁妍与荣裳两人正在下棋。
两个少女，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在徐徐凉风下，显得格外岁月静好。
宋白岩乘着两个少女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局，有些贪婪的看了荣裳一眼。
他从小便惦记着她，可碍于各种，他也只能站在表哥的这个位置上了...
荣裳听见外边的响动，她回头嫣然一笑，“表哥，你回来了？”
顾铄上门，舅舅与大表哥又不在家，小表哥定然是要回家的，荣裳并不惊讶。
罢了，只要她瞧见他还是这幅自在的模样，他心中也就算是爽利了。
宋白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听母亲说，你要去程家取消婚约？程漓这个混蛋，我定然要在书院与他好好说道说道。”
程漓与宋白岩是同个书院，虽然他早早的考上了秀才，但宋白岩的手头比他阔绰许多，又为人大方，人缘比仗着读书好有些瞧不起人的程漓要好上许多。
“既然我与他没了干系，表哥便离着他远些。”荣裳如今是不想与程漓有任何交集。
宋白岩没有料到，荣裳对程漓如此态度，只怕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宋白岩捏了捏拳头，表妹不说，他也要好好整治他。
小表哥总是这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他的这边。荣裳捏着棋子对宋白岩笑道：
“无论如何，谢谢表哥。”
宋白岩自与王氏说了那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表哥了，他强颜欢笑：“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站到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