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簌簌 作品
7. 第 7 章
荣裳的强硬让顾铄不由得侧目，他记得小时候见过这位妹妹，印象中的她粉雕玉琢，性子和软又敏感，时常为了一些小事而落泪。
因着她的抵触，又怕她在京城习惯不了，他那位继母才忍下了千般不舍，将她留在了江南，可哪里想得到，她其实面上看着和软，实际上的性子颇为倔强。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位程郎君，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他原本以为来江南的目的，不过是来施压程家，让程家低着头与荣裳道歉，再待程漓考上进士之后，将这一对小夫妻挪到京城，左右照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也好让父亲与继母放心。
至于程漓是否真的有大才？顾铄并不放在心上，这个世上，有大才的多了，也不缺他一个，程漓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给他继妹幸福生活的人罢了，能让他继妹开心，便是大才。
只可惜，这程漓连这件事都做不好。
荣裳的话让程漓变了颜色，他从来没想过，一向温柔的荣裳，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
在众人面前，他自觉面子被荣裳扯下来放在了地上踩，但却因着顾铄在场的缘故，只能忍住了怒气，露出了一个包容的微笑。
沈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瞧好的郎君的未婚妻身后居然是顾国公府，一时之间，她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她还有什么资本去抢夺呢？
程漓与沈雪两人都开始诡异的沉默起来。
而荣裳却不想继续与两人对峙，她抬头与顾铄道：“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顾铄颔首，荣裳跟着他，两人转了身，往后走去。
顾铄身材高大，荣裳几个小碎步才抵得他一步，他似发现了这点，故意放缓了步伐。
荣裳才走得轻松起来。
丰晨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称奇，在京城，顾铄对那些贵女们从不假以辞色，哪里知道，对这个远在江南的妹妹，但是温和了许多。
丰晨看着站着的程漓与沈雪，他与沈雪扬了扬唇道：“不知孙兄可安好？”
听到孙景的名字，沈雪白了脸，她父亲下放江南，她本可以跟在祖母身边，以养在祖母膝下的名头找一名好郎君，可惜她与自己的姐夫孙景有了私情，又被家中发现了，才被匆匆送到了江南。
她以为她的这些丑事，在江南是无人知道的，所以她才能仗着从京城而来的家世与程漓邂逅。
程漓听不出丰晨口中的嘲讽，只看了沈雪一眼，在一旁装作静听的谦逊模样。
如此看来，这两人一个虚伪，一个爱装，倒也般配。丰晨倒也没期待沈雪的答案，只是有些不屑的转身离开。
荣裳来的时候，与宋梁妍坐着马车，而走的时候马车边便多了一个骑着俊马青年，她有些晦涩的脸变得明亮起来。
宋梁妍捂住嘴小声与荣裳道：“表姐，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继兄如此...如此...凤表龙姿。”
荣裳捡着小时候的回忆与宋梁妍说，“你可能忘了，你小时就见过他，还与我说过，这个哥哥实在看上去太凶了些。”
宋梁妍完全不记得小小的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傻的，连美丑都分不出来。
荣裳靠在马车上，悄悄的将车帘打开了，看外边骑着高头大马的顾铄，他身姿挺拔，肃肃如松下风。
顾铄自幼习武，耳目聪敏，他早就知道荣裳在马车里边偷偷瞧他。
他自小便被小姑娘们钦慕，可他的冷漠气场一般都让她们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如今这样明目张胆偷偷的看他的，除了荣裳，没有第二个。
顾铄意味不明的，回头看了荣裳一眼。
荣裳被顾铄抓包了，面上毫无羞涩之色，她只大大方方的对顾铄笑了一笑，桃花眼中全是信赖与钦佩。
顾铄见她的对自己十分信任的模样，有些愣忡，他被荣裳偷偷瞧着的后背似有些热。
荣裳看够了，才调皮的将车帘关上了。
宋梁妍问荣裳道：“表姐，难道你就不怕顾国公世子？”
荣裳歪了歪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他，他是我的哥哥。”
这让宋梁妍毫无反驳的能力，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荣裳是如何对这个似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哥哥如此亲近的。
可不管原因如何，荣裳对顾国公世子亲近不是坏事。
顾铄刚刚出现，宋梁妍便连忙派了腿快的小厮将此事说给了王氏听。
王氏听了，心中慌忙，可如今她的夫君正在外边行商，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只能派着阖府上下简略的准备了一番。
顾铄将荣裳送回宋府的时候，荣裳见着难得一开的宋府大门，笑着与顾铄说道：“我在宋府住了这么久，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门开了。”
顾铄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松弛，便明白了，这位继妹在江南宋家住得确实舒适。
“哥哥放心，这些年来，宋家对我极好。”荣裳似顾铄肚子中的蛔虫一般，将自己的在宋家的生活与他和盘托出，“舅舅与舅母与我的，是最好的院子，表妹与我情同手足，若不是因为....”
若不是因为和程漓的事，也不至于惊扰到了远在京城的顾国公府，让顾铄来跑一趟了。
若不是因为...顾铄看了支支吾吾的荣裳一眼，他原本来之前，觉得压着头让程漓娶了这位继妹就是，可如今见她在自己面前落落大方，他不由得觉得，将这位继妹带到京城，再与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氏早就听闻顾国公府势大，也听说过顾国公只有一个嫡子，这名嫡子还是与嫡长公主所出，身上流淌的是皇家的血脉。
当她见着顾铄，还来不及被他的相貌所惊艳，却被他身上的威重压得一踉跄。
子肖似父，不知道小姑子在京城到底过得如何。王氏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王氏虽然算得上是顾铄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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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不敢再顾国公世子面前拿什么乔。
她笑着迎了顾铄，只偷偷看了一眼荣裳，只见她表现愉快又柔和，似乎将一颗心都放在了这位继兄身上。
当宋梁妍遣人来报消息的时候，王氏最怕的便是荣裳对顾国公府心中还存着不满，对顾铄有什么隔阂，可如今瞧着，似乎她已经想开了许多，对顾铄亲近了不少。
王氏的顾虑在上一世确实算成了真，荣裳上一世没有见顾国公府的人，也不知道顾铄亲自来过江南，顾铄只是压完程家便因着旁的是离开了。
“裳裳在府中，除了惦记她的父亲、母亲之外，最惦记的便是您这位哥哥了。”王氏毕竟是经商的，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悦耳的。
荣裳在她膝下多年，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而宋家的经商能在江南顺风顺水，靠的是远方的顾国公府，若是荣裳真的能放下当年的芥蒂，与顾国公府亲近，那是最好不过的。
惦记自己的亲生母亲与继父还有些道理，但怎么样也不会惦记到他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继兄身上，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给他写过一封信。
“我在京城，也惦记着妹妹。”顾铄心中虽然对荣裳惦记自己这件事不可知否，但是面上倒是显出了对荣裳的关怀与慈爱。
毕竟，京城中，谁家没有几个妹妹？家中的娇客总要锦衣玉食的养着的，以后他不介意与荣裳添一份妆。
王氏见顾铄从善如流，心道小姑子信中说的顾国公对她极好只怕是真的，她心中也镇定下来，又笑着说：“我夫君现在在外押送一批货物，还来不及赶回来，还请世子见谅。”
宋氏在顾国公府虽然备受顾国公宠爱，但是性子是最识趣不过的，没想到她的娘家也是这般。
在公主所出的顾国公世子面前，宋家不敢与顾国公攀亲戚，只能含糊其辞一些。
“舅舅这次经商极为辛苦。”荣裳在一旁细细补充道，“听说这批货是从海的那边来的，若是海浪大了，整艘船都要翻了呢。”
说罢，她又有些忧愁的说道，“宋家已经如此了，舅舅又何必亲自出海？”
小姑娘家家的，自然不知道这宋家外边的事，宋大爷看上的海域商贸那块，一心要咬下那块硬骨头，所以亲自去了。
可海域商贸那块如今在朝廷算得上是灰色地带，并没有正经的经商文书说这事合规合法的，王氏有些尴尬的看了顾铄一眼。
顾铄将手边的青花瓷杯端起了，细细的抿了一口，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过一阵子，朝中便要辩驳一场海域商贸相关的，我瞧着圣上觉得放开这些颇为不错。”
顾铄的话不可能有假，王氏随着夫君经商多年，一听便明白了，这海上商贸是要放开了。
“这放开了，不是人人都可以了？”荣裳皱了眉，“那舅舅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还不算没有见识，顾铄撇了一眼荣裳，“圣上会指定相关皇商，我想，宋家是够格的。”
因着她的抵触，又怕她在京城习惯不了，他那位继母才忍下了千般不舍，将她留在了江南，可哪里想得到，她其实面上看着和软，实际上的性子颇为倔强。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位程郎君，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他原本以为来江南的目的，不过是来施压程家，让程家低着头与荣裳道歉，再待程漓考上进士之后，将这一对小夫妻挪到京城，左右照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也好让父亲与继母放心。
至于程漓是否真的有大才？顾铄并不放在心上，这个世上，有大才的多了，也不缺他一个，程漓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给他继妹幸福生活的人罢了，能让他继妹开心，便是大才。
只可惜，这程漓连这件事都做不好。
荣裳的话让程漓变了颜色，他从来没想过，一向温柔的荣裳，还有如此硬气的时候。
在众人面前，他自觉面子被荣裳扯下来放在了地上踩，但却因着顾铄在场的缘故，只能忍住了怒气，露出了一个包容的微笑。
沈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瞧好的郎君的未婚妻身后居然是顾国公府，一时之间，她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她还有什么资本去抢夺呢？
程漓与沈雪两人都开始诡异的沉默起来。
而荣裳却不想继续与两人对峙，她抬头与顾铄道：“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顾铄颔首，荣裳跟着他，两人转了身，往后走去。
顾铄身材高大，荣裳几个小碎步才抵得他一步，他似发现了这点，故意放缓了步伐。
荣裳才走得轻松起来。
丰晨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称奇，在京城，顾铄对那些贵女们从不假以辞色，哪里知道，对这个远在江南的妹妹，但是温和了许多。
丰晨看着站着的程漓与沈雪，他与沈雪扬了扬唇道：“不知孙兄可安好？”
听到孙景的名字，沈雪白了脸，她父亲下放江南，她本可以跟在祖母身边，以养在祖母膝下的名头找一名好郎君，可惜她与自己的姐夫孙景有了私情，又被家中发现了，才被匆匆送到了江南。
她以为她的这些丑事，在江南是无人知道的，所以她才能仗着从京城而来的家世与程漓邂逅。
程漓听不出丰晨口中的嘲讽，只看了沈雪一眼，在一旁装作静听的谦逊模样。
如此看来，这两人一个虚伪，一个爱装，倒也般配。丰晨倒也没期待沈雪的答案，只是有些不屑的转身离开。
荣裳来的时候，与宋梁妍坐着马车，而走的时候马车边便多了一个骑着俊马青年，她有些晦涩的脸变得明亮起来。
宋梁妍捂住嘴小声与荣裳道：“表姐，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继兄如此...如此...凤表龙姿。”
荣裳捡着小时候的回忆与宋梁妍说，“你可能忘了，你小时就见过他，还与我说过，这个哥哥实在看上去太凶了些。”
宋梁妍完全不记得小小的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傻的，连美丑都分不出来。
荣裳靠在马车上，悄悄的将车帘打开了，看外边骑着高头大马的顾铄，他身姿挺拔，肃肃如松下风。
顾铄自幼习武，耳目聪敏，他早就知道荣裳在马车里边偷偷瞧他。
他自小便被小姑娘们钦慕，可他的冷漠气场一般都让她们脸红心跳、不敢直视，如今这样明目张胆偷偷的看他的，除了荣裳，没有第二个。
顾铄意味不明的，回头看了荣裳一眼。
荣裳被顾铄抓包了，面上毫无羞涩之色，她只大大方方的对顾铄笑了一笑，桃花眼中全是信赖与钦佩。
顾铄见她的对自己十分信任的模样，有些愣忡，他被荣裳偷偷瞧着的后背似有些热。
荣裳看够了，才调皮的将车帘关上了。
宋梁妍问荣裳道：“表姐，难道你就不怕顾国公世子？”
荣裳歪了歪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他，他是我的哥哥。”
这让宋梁妍毫无反驳的能力，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荣裳是如何对这个似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哥哥如此亲近的。
可不管原因如何，荣裳对顾国公世子亲近不是坏事。
顾铄刚刚出现，宋梁妍便连忙派了腿快的小厮将此事说给了王氏听。
王氏听了，心中慌忙，可如今她的夫君正在外边行商，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只能派着阖府上下简略的准备了一番。
顾铄将荣裳送回宋府的时候，荣裳见着难得一开的宋府大门，笑着与顾铄说道：“我在宋府住了这么久，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门开了。”
顾铄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松弛，便明白了，这位继妹在江南宋家住得确实舒适。
“哥哥放心，这些年来，宋家对我极好。”荣裳似顾铄肚子中的蛔虫一般，将自己的在宋家的生活与他和盘托出，“舅舅与舅母与我的，是最好的院子，表妹与我情同手足，若不是因为....”
若不是因为和程漓的事，也不至于惊扰到了远在京城的顾国公府，让顾铄来跑一趟了。
若不是因为...顾铄看了支支吾吾的荣裳一眼，他原本来之前，觉得压着头让程漓娶了这位继妹就是，可如今见她在自己面前落落大方，他不由得觉得，将这位继妹带到京城，再与她找一个如意郎君，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氏早就听闻顾国公府势大，也听说过顾国公只有一个嫡子，这名嫡子还是与嫡长公主所出，身上流淌的是皇家的血脉。
当她见着顾铄，还来不及被他的相貌所惊艳，却被他身上的威重压得一踉跄。
子肖似父，不知道小姑子在京城到底过得如何。王氏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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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迎了顾铄，只偷偷看了一眼荣裳，只见她表现愉快又柔和，似乎将一颗心都放在了这位继兄身上。
当宋梁妍遣人来报消息的时候，王氏最怕的便是荣裳对顾国公府心中还存着不满，对顾铄有什么隔阂，可如今瞧着，似乎她已经想开了许多，对顾铄亲近了不少。
王氏的顾虑在上一世确实算成了真，荣裳上一世没有见顾国公府的人，也不知道顾铄亲自来过江南，顾铄只是压完程家便因着旁的是离开了。
“裳裳在府中，除了惦记她的父亲、母亲之外，最惦记的便是您这位哥哥了。”王氏毕竟是经商的，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悦耳的。
荣裳在她膝下多年，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而宋家的经商能在江南顺风顺水，靠的是远方的顾国公府，若是荣裳真的能放下当年的芥蒂，与顾国公府亲近，那是最好不过的。
惦记自己的亲生母亲与继父还有些道理，但怎么样也不会惦记到他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继兄身上，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给他写过一封信。
“我在京城，也惦记着妹妹。”顾铄心中虽然对荣裳惦记自己这件事不可知否，但是面上倒是显出了对荣裳的关怀与慈爱。
毕竟，京城中，谁家没有几个妹妹？家中的娇客总要锦衣玉食的养着的，以后他不介意与荣裳添一份妆。
王氏见顾铄从善如流，心道小姑子信中说的顾国公对她极好只怕是真的，她心中也镇定下来，又笑着说：“我夫君现在在外押送一批货物，还来不及赶回来，还请世子见谅。”
宋氏在顾国公府虽然备受顾国公宠爱，但是性子是最识趣不过的，没想到她的娘家也是这般。
在公主所出的顾国公世子面前，宋家不敢与顾国公攀亲戚，只能含糊其辞一些。
“舅舅这次经商极为辛苦。”荣裳在一旁细细补充道，“听说这批货是从海的那边来的，若是海浪大了，整艘船都要翻了呢。”
说罢，她又有些忧愁的说道，“宋家已经如此了，舅舅又何必亲自出海？”
小姑娘家家的，自然不知道这宋家外边的事，宋大爷看上的海域商贸那块，一心要咬下那块硬骨头，所以亲自去了。
可海域商贸那块如今在朝廷算得上是灰色地带，并没有正经的经商文书说这事合规合法的，王氏有些尴尬的看了顾铄一眼。
顾铄将手边的青花瓷杯端起了，细细的抿了一口，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过一阵子，朝中便要辩驳一场海域商贸相关的，我瞧着圣上觉得放开这些颇为不错。”
顾铄的话不可能有假，王氏随着夫君经商多年，一听便明白了，这海上商贸是要放开了。
“这放开了，不是人人都可以了？”荣裳皱了眉，“那舅舅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还不算没有见识，顾铄撇了一眼荣裳，“圣上会指定相关皇商，我想，宋家是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