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无违 作品

20. 人去楼空

何浣说自己家有珠田,可待她们去到,却发现只是海边几块用网隔开的小地界,甚至没有像样的围栏。


“这是……珠田?”小桃不确定开口,怕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有珍珠的,你们等等。”何浣转身向田边弯腰的妇人跑去。


她弯腰和妇人说了什么,来人抬眼看向她们,露出一种惶恐的表情。


她提起裙摆,从水中站起,往两人这边赶来。


女人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皮肤晒得有些黑红,脸上满是歉意。


“二位真对不住,何浣不懂事,我们家现在的珠根本做不了首饰,劳你们白跑一趟了。”


何浣似乎被教训了,缩在自己母亲身后,不敢抬头看她们。


“何家妈妈,你误会了,我们买珠不是做首饰,是做珍珠粉的。”柳月容善意开解,让女人窘迫下去不少。


“啊?珍珠粉?”


“对,我们是开胭脂铺的,想在胭脂里加些胭脂粉,正巧遇到何浣,这才跟来的。”


“那你们……”何妈妈语气吞吞吐吐,似乎不好意思。


“对,没问题的珍珠,形状再奇怪我们都要,价格合适就行。”


“那跟我来吧。”何妈妈顿时舒了一口气,牵着何浣给她们带路。


何家在海边的一处小院,临近几家都是附近的珠户渔民。


“溪儿,渔儿,快给娘开门。”


何妈妈把门敲得梆梆作响,却无一人开门,反倒是里面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乒乓落地之声。


良久,一个清秀的姑娘开了门,还打着哈欠,做刚睡醒的模样:“娘,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何妈妈知道她肯定没干好事,但当着柳月容她们二人,并不当面揭穿,直接略过她,进了里间的屋子。


何浣忙给她们端茶,何妈妈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匣子上着锁,钥匙挂在她脖子上,咔哒一声打开,只见里面慢慢一匣都是珍珠。


可惜美中不足,这些珍珠形状怪异,颜色还带着浅浅的红。


“娘子们莫怪,我们这片养出的珍珠都是这种淡红色,但不知是何原因,我丈夫死后,这圆珠便少了不少,余下的珍珠样子奇怪,还望你们莫要介意。”


柳月容好奇,拿起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珍珠端详,只觉颜色格外美丽。


“你们这的珍珠都是淡红色?”她摸了摸手中的珠子,光滑细腻,但带着棱角,有些硌手。


“是呀,我们也不太清楚,但自古便是这样。”何妈妈连连解释,就怕她因这颜色后悔。


“你们还认识其他珠户吗?”柳月容从容,并不掩盖自己想大量收购的心思。


“啊?收这种珠子吗?”何妈妈又惊又喜,只觉被馅饼砸中一般。


“那倒不是,须和你家这般光泽明亮才好。”


何家珠田这片的珍珠颜色特别,却与她的胭脂不谋而合,实属良配。


她这才起了收购的心思,打算回去大展拳脚,若能一炮而红,那点绛唇再开几处分店,也不无可能。


何妈妈做事很妥帖,给她联系了品质不错的珠户,短短一个下午,她和小桃便掏空荷包,挑了满满一大匣的珍珠回家。


到家时已是黄昏,店门外却来了几个熟人,正是多日未见的飞鸾和秦千薇。


“柳掌柜和夏姑娘可有空一聚?”少女甜甜的嗓子,撒娇一般地贴上来,拉住二人的手。


飞鸾行了个礼:“打扰二位了,我们在酒楼定了厢房。”


酒楼厢房里,苏萋萋和抚桑也在,看来几人蓄谋已久,早已等候多时。


“是吧,格各位小姐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柳月容很快就看清了,这是一场“鸿门宴”。


“嘻嘻。”秦千薇最藏不住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柳掌柜误会了。”苏萋萋率先开口,“我们是想谢谢你,能找我们宣传胭脂。”


“是呀是呀。”其余几人连声附和,生怕柳月容拒了她们几个朋友。


“柳掌柜主动找我们宣传,反倒帮了我们大忙。”飞鸾声音有些激动,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我和萋萋一起赎身了!”


赎身!听到这两个字,柳月容想起自己当初找她们合作画的饼,没想到居然真的实现了。


风花雪月大卖,花魁们分到的银钱不少,可柳月容却没想到,能提前帮她们早那么多赎身。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桃一听,连忙恭喜二人恢复自由。


“也谢谢小桃。”


“是呀,多亏你帮我们用心设计造型,不然哪里有那么好的效果。”


几位美人说得真情实意,却把夏桃夸得脸红,支支吾吾地回道:“哪里哪里。”


房间里全是一片互夸的声音,不知是谁说了句,别光说话,还有酒呢。


推杯换盏间,柳月容和小桃被甜言蜜语灌了个大醉。


柳月容彻底失去意识前,还不知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下次宣传还要找我们哦。


冷风吹过,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却见飞鸾和苏萋萋,一左一右扶着她。


“你醒了?”旁边的苏萋萋很快就发现了她睁开的眼睛,练练道歉,“抱歉抱歉,楼里给客人灌酒习惯了,这次没把握住。”


“没……没事……呕……”嘴上说着没事,但喉咙里的反胃却藏不住。


柳月容一把推过两人,跑到路边吐得翻江倒海。


刚刚吐完,脚下轻浮间,一个温暖的怀抱拢住她,擦去她唇边的秽物。


梅香突兀,却安抚了她混乱的思绪,一声叹息,失重感传来,柳月容被打横抱起。


“为什么喝那么多?”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她感觉这人并不开心。


“高兴的日子,当然要多喝一点。”她嘟嘟囔囔,把头往人怀里钻。


“有多开心?”声音循循善诱,让她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只比和谢殊云结婚差一点点。”


空气寂静,只有脚步的沙沙声,谢殊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三年前的感情,不是他一个人的虚妄。


他想,如果柳月容睁眼见到他,大概会后悔醉得失去意识。


但命运如丝,有些事是逃不掉的,他们早就纠缠在一起,刀剑也劈不断。


“姐姐?”小桃的声音传来,睁眼是熟悉的房间。


原来昨晚的梅香,竟是梦吗?


柳月容坐在床头,有些迷茫:“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了姐姐。”小桃递来一颗醒酒的药丸,有些苦涩的清凉。


怪不得,她揉揉太阳穴,只觉有些头痛欲裂。


“再也不喝那么多了。”美人温柔刀,害她醉得不省人事。


“姐姐可开心?”小桃凑近,看着她懊恼的神情。


“看她们自由自然开心的,可这醉酒……”柳月容隐隐有种反胃的恶心,她真的不会再喝了。


“姐姐你看看手上。”小桃示意她抬手,只见皙白的腕间,戴着一条从未见过的手链,串着各色宝石珠贝。


“她们……送给我的?”宝石相映,明显价值不菲,不知这几人花了多少心思。


“她们说有这东西在,就算姐姐让她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谢谢……”


她本是奔着挣钱去的,这事能不能赚钱都未可知,但这几人竟如此傻,一次合作便要交付真心。


“以后可莫要叫男人骗了去。”柳月容摩挲着手链,小声自语。


“姐姐,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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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敏锐,回头向她看去。


“没什么,你听错了。”


妆房里,柳月容挑拣出不少形状尚可的珍珠,想着加工后的小,或可作为买胭脂的赠品。


小桃那日提议的珍珠粉,她问过老医官后,证实了确实有这用法,而且京中很多贵女都在用。


柳月容软磨硬泡,老医官才给了副珍珠粉的方子,据说能够养容美颜。


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分享,柳月容将做好的珍珠美颜膏,分成四份,分别送去了四个不同的花楼。


如此端水,小桃拍手叫好,只觉下一款产品的宣传也稳了。


但珍珠美颜膏反馈还没到,威远镖局的事就来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溪枫就将点绛唇的门拍得梆梆作响。


被吵醒的小桃一脸愤怒,打开门却对上少年无辜的下垂眼:“我们找柳掌柜,求你了,善良美丽的小桃娘子。”


柳月容也懵,半晌才想起来威远镖局这回事,这几天新品研发,她像吃了大补丸一般,连轴转了几天,早就累坏了。


“你不是最关心禁药吗?快上车。”谢殊云探出脑袋,和她招招手,语气势在必得。


对哦,禁药!


柳月容一下子清醒,换了衣服匆匆上车,只怕谢殊云突然变卦。


“威远镖局出事了?”柳月容好奇,这几日江都风平浪静,没听出什么大事。


“不是。”


“那是什么?”她继续追问,似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威远镖局没事,可他们给公子压的货出了事。”溪枫的语气跳脱,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出事?”柳月容想起那颗流光溢彩的硕大明珠,居然丢了吗?


“所以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兴师问罪?”


谢殊云勾起唇角,欢喜二人的默契,对柳月容夸赞道:“还算聪明。”


江都府的衙役官兵出动大半,训练有素,把威远镖局围得水泄不通。


“开门!官府查案!”凶神恶煞的捕头拍打门板,有一瞬间让柳月容梦回三月的雨天,只是这次她在外面。


镖局内无人作答,沉寂地仿若空宅一般,谢殊云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给我把门开了!”


溪枫身手敏捷,几步翻身进院,打开那扇被死死抵住的大门。


官兵冲了进去,里面却无一人呼喊,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一个人也没发现。”溪枫走到车前,对上谢殊云凝重的神情。


“他们消息竟如此灵通……”柳月容此时也意识到,威远镖局幕后老板,手眼通天,就是京城的消息,也可即刻应对。


“继续查!”


威远镖局内一片狼藉,之前见过的宝物珍品,早被转移,只余下一些不值钱的桌椅板凳。


“果然。”柳月容推开那间囤放药材的房间,里面早已搬空,只留下些许掉落的枝叶,证明威远镖局杀害商队的罪行。


“谢大人快来。”


一个衙役招呼众人,后院库房的角落里,朱红箱子大敞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


“又是地道?”柳月容突然想起净元寺的那口枯井。


探路的衙役回来,只说地道径直通往城外山林,林内道路错综复杂,寻不到镖局中人踪迹。


“别追了……”柳月容拦住谢殊云派人追查的举动,“那间房间的药味快散尽了,他们起码走了有三日。”


三日前?谢殊云算起,发现当时信鸽也没能飞回江都报信。


“居然那么快。”男人紧抿着嘴唇,脸上是说不出的忧虑。


“此事先到此为止吧,我会禀明陛下。”


然后他深深看了柳月容一眼:“此事危急,以后柳小姐还是莫要掺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