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谢则安
屋内没有凳子,只有团垫,长桌两边坐着诸位大人,各自怀中都抱着两三位美人,美人醉玉颓山,衣衫不整,或躺或坐于贵人腿上。首发免费看书搜:常看书
她们是昌乐府的人。
在外她们是高高在上的艺伎舞姬,在这间权贵云集屋内,她们只是取乐的玩物。
而长桌主位上坐着的少年一袭云锦长袍,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坐在这烟花靡靡之地,仍是端方高雅,不落俗套。
元霜忍不住浑身颤抖,眼眶里泪几乎是生理性涌出。
她含泪怨愤地瞪向霍岐山,谢则安坐在一开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分明就是他安排的!他是故意的!
难怪,难怪他刚才那么痛快答应。
霍岐山俊朗的眉眼漾着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忘了我说的话?”
“笑啊。”
眼下由不得她,元霜仰头,将泪逼回,尔后急速扯出笑来,“我这样,大人可满意?”
她嘴唇颤抖,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霍岐山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人带入怀中,滚烫的气息扑在元霜耳边,“现在可千万别哭,免得待会没泪流。”
元霜把脸靠在他怀里,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咒骂,“浑蛋!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他耳力好极了,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发顶,调笑说,“一样。”
我一定也会杀了你。
霍岐山带着她落座,直接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由着她把脸靠在怀里,手不经意间轻抚着她的后背。
诸大人看过来,通过那衣裳认出是刚才在楼下起争执的女子。
“霍大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啊!”
“咦?这美人怎还害羞?是昌乐府的新人?”
霍岐山拍拍她挺翘的臀瓣,温柔带笑,“霜儿,起来见见诸位大人。”
元霜浑身一震,抓着霍岐山的手不禁收紧,指尖几乎要穿透他的衣衫嵌入他肉里。
“霜儿?”谢则安疑惑看过来,声音难掩颤抖。
“是……哪,哪个霜儿?”
他打量着霍岐山怀里的姑娘,那身段那感觉,从那姑娘一进门,看到她那双眼时,就有些莫名熟悉。
难道是元霜?这怎么可能。
元霜心如寒冰浸透,她不能让谢则安认出她,如此卑贱下作的模样,绝不能是元霜。
真认出,她与他再没有以后了。
元霜强撑着笑直起身,勾着霍岐山的脖子,媚态丛生地看向谢则安。
“妾身自然是昌乐府的霜儿。”
谢则安眸子的惊慌,肉眼可见地平息下去。
不是元霜,那就好。
他和元霜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离京三年,近日刚归,忙于将军府的庆功宴和诸多繁琐宴席,还未来得及去瞧瞧元霜。
看来真是思念已久,都出现幻觉了,此霜儿非彼霜儿,他的霜儿娇丽出尘,纯洁干净,如一轮皎月孤傲清冷,怎么可能沦为贱籍,成为这种庸俗腌臜之人呢。
元霜只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忙把头转过来伏在霍岐山颈部。
她又气又愤,张口一嘴咬在他脖子上,鲜血从齿尖带着她几近哀求的话流出,“霍岐山,你让我走吧,好吗?求你了。”
她清楚地看到谢则安眼中的鄙夷和厌恶,哪怕那神色不是对她,是对‘霜儿’却也足以重伤她。
没有什么比在心爱之人面前,陪其他男子,更让女子羞愤欲死的事了。
霍岐山低头,睨着她绝望痛苦的神情,倏然烦躁极了。
竟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前日那股子躁郁感,反倒愈演愈烈,可他又品不出个缘由。
他恶劣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轻飘飘说了句,“不好,你该做的还没做完,怎么能走呢?”
说罢揽着她腰身的手下滑,撩开了裙摆,轻车熟路地探了进去。
元霜呼吸一滞,隔着衣裙忙按住他作乱的手。
“你做什么!”她压低声音呵斥,“你只说陪贵人饮酒,没,没说说陪你做这种事!”
霍岐山剑眉微挑,深潭黑眸里浸着戏谑的笑,“你要不要看看周围都在做什么?我若不做,岂不太不合群?”
周围已经啧声四起,元霜根本不敢去细看,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轻咬朱唇,低着头偷偷看了眼那头的谢则安,“这都是借口,则安他为何可以坐怀不乱。”
“哦。”霍岐山相当坦然,且自豪地说,“因为他是君子,我不一样,我是小人。”
他低头叼住她几乎要咬出血的唇肉,狠狠咬了一口,“你不是说过,我是个卑鄙下贱,泥猪癞狗,无耻之徒,合该和我那登不上台面的母亲,在杂草房里住一辈子的小人吗?”
那是年幼时,元霜对霍岐山的咒骂,当年她踩着他的手背,狠狠撵着,说着这样的话。
他一字不差,记到今日。
唇瓣渗血,元霜满面涨红,勾着他的脖子,身子不自觉崩紧。
她现在无比确信,当年的自己一点错都没有,霍岐山是就是个卑鄙无耻,泥猪癞狗的小人!
她当年就该断了他这只手,还轮得到他这般当着众人面作贱她!
霍岐山找的角度很刁钻,他抱着她,又用自己的披风围在她身后。
从外人角度看来,就像是二人在说话调情,哪里能看得出娇花早被摧残的颤颤巍巍。
元霜不敢发出声来,她死死咬着唇,闭着眼,心中默念着是猪,是猪,想就这样算了。
却不想,忽地被一股力道推开。
她睁开眼,对上霍岐山嘲弄的目光,“去,服侍谢将军。”
元霜慌乱扯着衣裙,遮住那点不堪,“可我……”
她凑近,羞红了脸小声道:“我这样,他会,会闻到。”
霍岐山扫了她一眼,薄情阴凉,“这与我何干?还是说相比于君子,你更喜欢我这个泥猪癞狗的小人?”
元霜瞪着他眼底冒火,她确实说错了,霍岐山哪里是泥猪癞狗。
他不是猪也不是狗,是猪狗不如!
“怎么?要我把你这张遮羞布扯下,让那头的人好好看清你这张脸吗?”
元霜恨得咬牙,只得把所有火气咽下,她用力擦了擦被霍岐山吻过的唇。
那嫌弃的动作,映在霍岐山眼中,眼底燥郁愈深。
元霜磨蹭着走到谢则安身侧,郎君一如三年前,意气风发,儒雅端庄,郎艳独绝。
他越是这样高贵优雅,元霜愈发觉得羞愤惭愧。
她垂着头在他身侧坐下,执起桌上酒壶正要为他斟酒,就听一声低沉的声音灌入耳中。
“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