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甜花花 作品

21. 我是老实人

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在校公告栏的荣誉墙前,看着最顶头的那张七寸照,单独成排。


流畅乌浓的头发干净的垂在额前,深长浓郁的睫毛,半遮明亮漆黑的眼,薄唇朱色,轮廓分明,一张精致俊逸的脸。


“啪——啪——”右拳击打左掌心,站在李素右边的谢菲皱着脸,很是郁郁不得志道:“长得就不像会读书的!怎么就考了725分?李素——你都比他长的学习好!”


“……”


“这破脸,破分数!老天爷还是偏心的!”站李素左边的程晏,指挥家一般,横出手指,点了点徐慎旁边括号里的小字,很是无语道:“全校第一,还AkA全市第一?校长还是低调了,怎么没拿个大喇叭挂这儿播报呢?”


垂在一旁的李素嘴角彻底压不下来了,她双手环抱,掩饰一般撅起嘴。


得意地左右扭了扭肩,才微歪了歪脑袋探向程晏,一手挡在嘴边,说悄悄话一般,贼兮兮的,声音倒磊落的很,天地间,很是自豪地补充道:“185,身高。”


有病吧?程晏莫名其妙地竖起脊,瞪了李素一眼,目光从上到下,最后落在她的小白鞋上,在“踩一脚就跑”和“好男不跟女斗”之间,不停摇摆,最后很是阴阳怪气道:“哎哟,听这语气……阿姨,你儿子啊?教育的蛮好的。”


“……”李素喉口一噎,横臂快速地戳了程晏一下,嘟嘟囔囔道:“老程,你……你根本就不懂我,我那是肤浅,是注重外在,我要是想添油加醋地气你,我就直接讲他还拿了钢琴十级,雅思6.5分呢,你想想,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程晏怪叫一声,壮士赴死般,坚定地踩在了李素的小白鞋上,以过于板正的语气,文绉绉地骂道:“哦我的上帝,你这该死的女子!”


“哎哟哎哟~~”其实一点儿也不痛,但李素望着程晏的脚,还是配合地做作的哀嚎。


谢菲噗嗤一笑,隔着李素推了程晏一掌,理性道:“她这叫有集体荣誉感。你想想,第一名又不是她家的,她蹲这儿傻乐,就这智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


“也是!”程晏将头一昂,扽了扽校服衣领,又活了过来。“毕竟都是同班同学。跟李素比,咱俩好歹还跟徐慎在一个榜上呢。”


谢菲目光一斜,见李素脸色大变,又转换语气,肯定道:“但李素这情商值得我们学习!学的好,不如大腿抱的对,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现在搞好关系,来日等风起!小李,还得加油啊!”


“......”李素狐疑地上下打量谢菲,“你好像在教我怎么一步一步地成为一个小丑。”


“......”谢菲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顿视线转移之余,意外发现照片上的少年,正站在他们后面。


幽灵一样的存在,泛着淡淡的冷气,幸好眼角的弧度尚有一丝余温,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吓人啊。”谢菲打了个冷颤,提醒道:“别聊了,曹操到了!”


“曹操?肚子走下长坂坡,月光太温柔......”李素条件反射,像被点了歌的ktv,没忍住唱了起来。


又和程晏一起,随着谢菲的视野望去。


哦~是第一名啊!


“李素。”徐慎的声音很轻,眼角的弧度加深,透着平易近人的温和。


“李素?”程晏和谢菲语气古怪的重复,目光一齐射向李素。


“呃呃呃。”李素不自在地挠了挠烫到发痒的脸颊。目光躲闪。


短暂的思考了两秒,李素伸手往兜里掏,摸出两张卷在一起的钱,她慢慢拆开,一手拿着10元递给谢菲,一手拿着5元递给程晏。


李素体贴道:“学习压力大吧?去,买吃的,狠狠地花!”


程晏狐疑地率先接过钱,“你呢?”


李素下巴朝徐慎一点,语重心长道;“爸爸跟叔叔谈点事。”


“哈?”程晏低下眼,与谢菲交换态度,确认彼此的眼睛里,字面一致的,一只写着“有”,一只写着“病”。


再看李素扶了扶灰边镜框......在一个看上去就很擅长学数理化的脸上,看到这样一副娇羞的小女儿模样,真的很......


不是!抱大腿的抱,边旁部首是不是错了?李素怎么搞的跟“泡”大腿一样?还是她bp不分啊?


跟学渣真的讲不清楚......程晏蠕了蠕唇刚要开口,却被谢菲一个肘击推远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谢菲搡着程晏,三步打两步踹,将人拐走。


“你就这点出息!10块钱就把你打发了?我也要10块!”程晏将五块钱往兜里一揣,骂骂咧咧地走了,又忍不住回头看李素。


树叶落了一片,秋黄的枫,打在她脑袋上。


站在对面的少年走近两步,取下叶子,拿着根底在掌心轻捻,叶片打转,风吹起两人的发。


李素往衣袖里掏了掏,拿出一根缠着绿线的铁丝,枝头缠着一团火焰纸,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她点燃,火苗蹭的冲了上来,长长一缕。


李素手法娴熟地,上下甩了一下,放回打火机,她握着底部向上快速一划,火苗变成了蓝色的玫瑰,玫瑰送到少年的眼前。


李素的眼睛明亮,嘴角弯弯露出两颗梨涡,笑得甜朗腻歪,“送给你,第一名。”


烂大街的魔术,铭心的青春刻度尺。


徐慎嘴角浅浅翘起,接过玫瑰,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也看不够。


薄薄的塑料质地的绿叶瓣,渐变硬布料制成的蓝色花瓣,掉到大街上只有清洁工负责的普通做工......


徐慎无知无觉地凑到鼻尖嗅了嗅,说不清的青涩。


“做的挺真的吧?这是假花。”李素睁着眼睛说瞎话,笑的很是不好意思,伴在徐慎身边,她轻推了他一步,和他一起走回教室。


“......”徐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傻的事,低眼望着李素,见她目光直视前方,眼睛弯弯,嘴角弯弯。


仿佛被蛊惑,仿佛被击中。哑巴在梦里开口说话,盲人在黑暗中重获光明。


徐慎:“以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只会因为想到不用向他低头求助,而松一口气。我都不知道,原来......能听到我在意的人为我欢呼,这么幸福。”


循循善诱的引导,徐慎看着李素,温柔的倾诉道:“李素,你是第一个会想方设法,为我祝贺的人。你太好了。”


“那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仿佛怕被泄露心跳的声音,李素瞪大眼睛,凶巴巴道:“我我我,我早说过了,我会给你庆祝,以后这样的日子可多着呢,友谊天长地久!”


呼朋唤友的欢呼,隐约的鸣笛身,光线一缕一缕,树荫庇在人头上。


少女脸颊上的红霞,和少年上下滚动的喉结,化成沉默的另一种注解。


“咚咚咚——”篮球被一次次地拍在地上。


几个少年打闹着,轻步快挪的往教室的方向走。


有个眼尖地,随意撇了一眼,恰好看到李素跟徐慎。


“哎哟,看看,小女孩来了。”那人横了一胳膊,提醒地撞了撞许且的手。


弹起的篮球没被接好,横飞了出去。


许且的目光随之看过去,刚好见一道蓝白色蹲下来,将篮球扑住。


李素抱着篮球站起来,目光笔直地看向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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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是许且,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抿着唇,又松开,李素一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冲,“瞪什么瞪?敢欺负我,我去告我爸!”


“小女孩,好厉害~”许且的朋友们阴阳怪气地笑话。


还有人抬起一只胳膊,做出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模样,一句句假哭道:“爸爸爸爸,有人校园霸凌我,有人欺负我,还要打我,爸爸爸爸,你快帮帮我啊——”


真恶心。许且嫌弃地给了旁边做戏的人一脚。又觉得不够,补了两拳。


再看向李素,许且的眼里更多的是无奈,是无语。


“李素,你有意思吗?都17了,还摆幼儿园那一套呢?告家长,告校长,还要告教育局,你就不能成熟点?”


“错!”李素义正严辞地纠正道:“我只告家长了!告校长,告教育局,这都是我爸干的——许且,你瞅瞅我们这家风,简直让你们这群钱途光明的坏小伙儿闻风丧胆啊!”


“噗嗤——”许且被李素的厚脸皮逗笑了,翻白眼道:“我真服了你们家了。”


“承让承让,”李素羞赧一笑,抬头挺胸,很正经朝他走去。


将篮球递还给许且,李素望着他,目光冷而静,定住人眉间心神。


李素:“许且,其实我今年才15岁,另外,你17了对吗?很好的年龄,已经具备刑事责任了,以后,被你欺负的人,还可以告警察,告检察官。——许且,你喜欢你的人生吗?别做傻事了。”


由衷的提醒与反问,因为平静反而更真更实,扎进人的七寸。


李素的目光一一飘落在许且身后人的身上,她记得这些人的脸。


曾经恐惧地避开他们的注视,如今勇敢地面对。李素想:早该这样,彻底将过去的自己翻页。


李素转身,半挽了徐慎一秒,和他挨着,做两道缠在一起的影子,缓缓地移开。


船只渐远。


“你才15吗?”徐慎的脑海不自禁浮现一个矮所有同学大半个头的超小龄孩童,仿佛走错一般地闯入小学一年级。


“啊——”李素望向徐慎,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她的嘴角一点点翘起来,意味深长地狡黠一笑:“是这样的,我又骗他了。”


窄长的灰色镜框底下,女孩的目光似夜里的星,忽闪忽闪,狐狸一样的行径,折腾着耍人,坏心思一套一套的,很是机灵。


“你......你......真的有被你打倒。”徐慎摸了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李素,我换去学编导了,以后可以跟你一起去上课。”


“真的煮的?”李素的眉头淡淡皱起,“可是如果真进入这一行,你一定会被大家拿来跟你爸比较诶,大家会觉得你就是靠你爸爸的。”


“没关系。”徐慎压了压眼底腹黑的算计,语气很淡,却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他说:“青出于蓝,江水一代一代地倾覆,你不是说了吗?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以认识我为荣。我的名字,也一定会写在他前面。”


想到徐导现在的荣誉,李素不禁肃然起敬,仰望着徐慎,竖起大拇指道:“牛。——刚好,我来做见证,我来给你倒数计时。”


“好,用你眼睛,做我人生的摄影,用你记忆,做我人生的录像,李素,我们说好了。谁都别违约。”徐慎递出小拇指,邀她拉勾。


光线下,暖棕色的发丝,暖棕色的眸子,冬日暖阳一样珍贵的存在,静静地注视。


期盼的,祈求的,偷偷侵占,是浅淡地暴露,是用力地藏匿。


才刚耍过许且的李素,红着脸,将脑袋一横,勾住徐慎的小拇指,无比真诚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是老实人。我可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