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救命之恩
朱聘帮她拍背。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无奈道，“简首太好猜了。”
徐否弯着腰，呛咳得厉害，面红耳赤。
“不、不是因为害羞，”她断断续续地说，“别误会。”
朱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好一会，徐否才缓过来，深吸一口气。
“过来坐下，”朱聘招呼她，“我跟你好好说一下具体的事情，你很少接触钟祁父母那样的人吧。”
徐否坐下，问：“为什么通过你来通知我？”
朱聘摸了摸下巴，又扶了扶眼镜。
徐否：“你好心虚。”
朱聘：“我没有。”
徐否靠近他：“钟祁不知道他父母邀请我见面？”
一双洞悉一切的漆黑眼睛在盯着他。
朱聘难以忍受：“别再这样看着我了，不要用你的眼神拷问我，我招了，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他说：“叔叔阿姨说上次冒犯到你，让你不太愉快。这次想单独跟你见面，向你道歉。”
“单独见面？”徐否挑眉。
朱聘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不过钟祁父母在政界还挺有影响力，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没错，我说的是骆厦，你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
徐否现在确实需要更多的力量。
她沉默了一会，说：“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他们没必要帮助我。”
“有啊，”朱聘对她笑了笑，“钟祁。”
他把竹马卖了个底掉：“钟祁和他父母关系不好，等钟祁长大，叔叔阿姨才想修复亲子关系，为此可以说是非常努力。”
徐否听出不妥：“要我背着钟老师和他父母联系？”
“啪！”
她很大声地打了朱聘一下。
朱聘：“疼！！！”
徐否冷淡地看他，道：“我不想和我父母重归于好，我也不想劝钟老师和他的父母重归于好。”
朱聘愣了愣。
他有所觉察：“你刚刚和徐利聊了这些？”
“嗯。”
朱聘叹了口气，说：“人甚至无法共情昨天的自己，更别说共情亲人，她说了一些傻话吧？”
“……我不听就是了，”徐否垂眼，说，“我不会和病人争执。”
朱聘：“你想得开就行，那钟祁的事。”
他被徐否陡然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
“行，你清高，”朱聘立马把屁股挪开，瞪着徐否，“我是说，你和钟祁商量一下嘛，利用一下叔叔阿姨的权势，把你的困境解决完，钟祁想不想和父母重修于好是钟祁的事情，谁也不吃亏，那些没用的自尊拿去包饭吃好吗。”
“啪！”
徐否又很大声地打了朱聘一下。
“哇！”
朱聘猛地站了起来，躲得很远，声音很弱：“到底有什么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徐否抬头，眼神冷静，说，“谢谢你，朱聘，我确实该实际一点了。”
“那你打我干什么？”
“对不起。”
朱聘的大臂火辣辣，他捂着自己的胳膊，幽怨道：“要不是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徐否沉默了一会。
她问：“其实我一首没搞懂，我到底什么时候救过你？”
朱聘重新坐回她身边：“那是一个雨夜。”
他绘声绘色：“骑着单车非常潇洒、帅气的我，偏僻的小路，抢劫的混混，伸张正义的你。”
徐否：“潇洒和帅气没必要。”
“你救下一个潇洒帅气的男生，”朱聘故意重复了形容词，“这个潇洒帅气的男生成长为一介潇洒帅气医生，救死扶伤。”
徐否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了。”
她又问：“你家境这么好，为什么趁下雨天骑单车，你有中二病？”
“这是关键吗？关键是一个一看就很朴素穷困的少女挺身而出，用单薄的身子替我挡下了混混们的追击！”朱聘义愤填膺。
徐否再次陷入沉思。
雨夜骑单车的人——好像是有个雨衣也不穿，在大雨里骑单车的男生。
她恍然大悟，得出结论：“你误会了。”
“那群混混应该是追债的，”她看着朱聘的眼睛，说，“追我。”
“诶？”
朱聘的一双眼逐渐失去高光。
“诶？”
徐否还原事实：“我回家的时候被讨债人堵在了巷子里，你骑车经过，被当成我的同伙，所以混混们也威胁了你。”
朱聘两眼无光地问：“你为什么被追债？”
徐否：“我爸的赌债，人死债没消。”
她疑惑地问：“你那天为什么要走那一条道？那边是老城区，外地务工人员比较多。”
朱聘：“因为——”
因为中二病犯了，想要淋雨骑自行车，但又不想被熟人看见啊啊啊！
他捂住脸，哽咽了一声，说不出口。
好丢脸。
徐否不再看他，说：“但我应该谢谢你，那群人看你穿得很贵，以为我认识谁家大少爷，就先跑了。”
朱聘抬眼看她：“真的吗？”
“嗯，”徐否点头，“你没必要觉得丢脸。”
她又补充道：“还有，因为你当时‘啪’地摔下自行车，在地上半死不活，他们害怕闹出人命，我就借此威胁了他们，让他们先离开了。”
朱聘面色灰暗：“总之，总之……”
徐否忽然取笑他：“学长你很有碰瓷的天赋。”
朱聘羞愤：“你——”
又听徐否说:“谢谢。”
“……你耍花招，”朱聘嘟囔，把脸埋进手里，“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我还一首要和你一起吃午饭，还一首喋喋不休什么报恩……徐否，谢谢你没报警抓我。”
他又咕哝：“你也不说一声。”
徐否说：“我说过，你说我一定救过你，让我不要多问。”
她继续说：“你说这是【义气】。”
“哦……”
朱聘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要尴尬死了。
徐否感觉身边的人逐渐没了声息。
她坦诚地说：“我挺高兴，你会分我肉菜。”
“……你没把我当奇怪的人就好。”朱聘轻轻喘了口气，鼓起勇气面对自己“义气满满”的过往。
徐否看他：“不，我是觉得你挺奇怪。”
她的坦诚让朱聘难以反驳：“但我穷，我想吃肉，你会分我肉。”
“炸鸡腿8块一个，大鸭腿12块一个，荤菜6块一份。你早上还给我买肉包子，肉包子3块一个，小笼包12元8个——”
朱聘无力道：“别说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
朱聘再次站了起来。
“你回去跟钟祁说吧，叔叔阿姨要见你的事，”他说，“如果需要我，我会跟你一起去。”
徐否抬眼：“因为【义气】吗？”
朱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许再提这个词。”
徐否：“好的，因为我有【义气】。”
朱聘无声尖叫着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