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人淡如菊
“我和骆老师一组。免费看书就搜:闪爵小说网 ”
钟祁一脚踩住了转机。
让骆厦死机了。
骆厦缓缓转过眼珠子,挑高眉毛,冷冷地瞪钟祁。
干什么?
这个慢吞吞、窝窝囊囊的老男人,想干什么?
“我不想和你一组。”骆厦拒绝。
“我想,”钟祁对他眨了眨眼,温吞地说,“我们上一期节目也在同一个房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骆厦黑脸。
完全是面不改色地说狗屁。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徐否有些意外。
但她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甲方:“那我和白老师一组。”
任浙笑:“那我和夏导一组。”
战局一瞬结束。
骆厦只能和钟祁一组。
嘉宾们和节目组一同移动到阳光福利院的宿舍楼。
一层是宿舍区。
“汪!汪汪!”
徐否听到了响亮、凶猛的狗叫声。
“糯米还是那么凶啊,”任浙感慨,“当初捡回来的时候,还是嘤嘤嘤的小毛团呢。”
他掀开笼子上的毛毯,露出铁笼里正在咆哮的恶犬。
它把笼子踹得“砰砰”响,尖牙间溢出唾沫。
白小温不怕狗。
但根据人设,她还是演了演怕狗,躲在徐否后面。
徐否回头,压低声音:“你换了农村草根人设,不需要演了吧。”
白小温:“……咳。”
忘了。
下意识就演了。
徐否感到一道阴影投下来。
骆厦莫名其妙地站在她身侧,挡在了她和狗之间。
他别过脸没有看她,但也不知道在看哪里,高高大大地横在那,像一堵刚糊好的墙。
徐否:“?”
她看他蹙起的眉头,发红的耳朵。
她又看脚底下的阴影——是因为她旁边就是建筑物阴影,比较凉快吧。
难道是想抢位置?
被她打了,所以在报复她吗?
“怕的话就别看。”清冷的声音从墙上落下来。
徐否西处张望,像个迷路的猫头鹰。
骆厦在对谁说话?
眼角余光瞥见了徐否的迷茫,骆厦抿了抿唇。
这个笨女人。
徐否迷茫了一会,就无所谓了。
反正不是对她。
她不怕狗。
徐否往前走了一步,走到钟祁身边,把阴凉的位置让给骆厦。
骆厦:“……”
白小温目睹全程,把嘴皮子兜了起来。
——憋住。
“你们来啦。”
宿管阿姨从最外间的房间出来,迎接他们。
“没事的,别怕,”她拿着一根鸡毛掸子,“糯米很护家,就是对陌生人比较警惕,看着是有点吓人,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们只有等晚上孩子们睡觉的时候会把它放出来溜达。”
任浙打招呼:“叶姨。”
“小浙来啦。”
糯米:“汪!”
叶姨转头对它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安静!”
“呜……呜……”
糯米从嗓子里压抑着吼叫,龇牙咧嘴。
当徐否一行人抬起步子走进宿舍时,它又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
“汪!汪汪!”
叶姨拎着鸡毛掸子上前去敲了敲笼子。
糯米“嘤嘤嘤”起来。
夏鸥很欣赏看家犬,说:“它还挺尽忠职守。”
叶姨:“它知道你们是朋友,但就是想给你们下马威,平时不打不行,性子很野,不打就会蹬鼻子上脸。”
夏鸥崇尚科学训犬。
“不打也可以吧。”他说。
叶姨尴尬地笑:“狗又不是人,厉害的当老大,不厉害的就成它小弟了——我也不懂什么。”
任浙圆场:“走吧,赶紧进去,小朋友们吃完了很快就要过来了。”
他按了按夏鸥的肩膀。
夏鸥回过神,别过眼:“……嗯。”
徐否跟在钟祁身后。
骆厦的声音传来:“你跟钟老师不是一间房,没必要跟那么紧吧。”
他强硬地插入她和钟祁之间。
徐否后退一步,不解地看向骆厦:“你有点奇怪,骆老师。”
准确地说,被她打完后就变奇怪了。
她看向骆厦光洁白皙额头上的红痕,问:“你是想让我道歉吗?我不会道歉的。”
骆厦眉梢抽了抽。
“无所谓,”他站得离钟祁很近,试图用宽阔的肩膀把钟祁挡个严实,“你跟白老师走吧,难道是担心我对钟老师做什么吗?”
徐否想起钟祁的身手。
“我是担心。”她坦诚地说。
骆厦:“担心谁?”
徐否礼貌地笑了笑。
骆厦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啊,这个表情。
徐否恍然大悟。
骆厦非常像一只狗。
一首非常不安的狗,以为自己地位高于主人了,就会变得暴躁、独断。
但这只狗被她打了。
打完之后,狗反而在这种阶级分明的关系里愉快、温顺起来。
也许对于这一类的狗,明确的臣服关系才是爱。
或者只是她的偏见?
任浙在分配房间:“徐老师和白老师负责女生寝室101吧。”
“钟老师和骆老师负责103。”
“我和夏导负责102。”
101房在103房对面。
“嘀。”
白小温开了空调。
徐否抱起两床空调被,看了眼对面门内。
钟祁和骆厦暂时相安无事,但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平静,还是因为处在风暴眼。
骆厦抬眼,和她对视。
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帮徐否扶住被子:“小心点好吗?被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徐否低头看:“没有啊。”
她掂了掂被子,说:“骆老师你回去吧。”
“……你不需要帮忙吗?”骆厦在放手的时候,别扭地说,“其实我也可以给这里捐钱。”
徐否“嘿咻”地把被子甩到上铺。
她问:“你说什么?”
骆厦不可能再把这句话说一遍,示弱这件事他己经有很多年不做了。
白小温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摄影师也在装聋作哑。
“骆老师。”
钟祁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温和地问:“能过来一起套枕套吗?”
骆厦眉头成了盘结的树根。
“……你一个人不行?”
钟祁:“不行。”
他抬眼,和上铺的徐否对视,缓缓地眨了眨眼。
徐否看到他抱着刚晒好的枕套,想到了在家里一起晒衣服的时候。
今天太阳这么好,衣服会被晒得干燥又温暖吧。
骆厦皱眉。
“走吧。”他转过身,挡在钟祁前面,和钟祁面对面。
钟祁平和地和他对视。
“好。”
他们回到房间。
骆厦毫无理由地关上了门,把摄影师也关在门外。
枕头被拍打得很蓬松。
“你是故意的?”
在“啪啪”的声响中,骆厦不悦地问钟祁。
这个男人的介入踩准了时机。
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祁看他:“你生气了?”
阳光透过木窗子照在他暖白的脸上,显得他的脸颊和枕头芯一样柔软。
他语气不缓不急。
骆厦更加确定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男人只是在假装,男人的秉性他可太懂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淡如菊的男人。
他冷笑了一声,把枕头粗暴地塞进枕套里,丢在下铺。
“你不敢让我和徐否独处?没信心吗?”
近二十三岁的业界顶流,还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也是有资本的时候。
钟祁想起自己二十三岁的时候。
他拿下了世界棋王的头衔,有过一段漠视众生、找不到前进道路的混乱日子。
骆厦还在输出:“你害怕徐否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吧。”
钟祁看他说完,把他乱扔的枕头捡起来。
他细细地把边角抽出来。
“你出局了。”他说。
出局了就不该再回到棋盘上。
骆厦没有身为“出局者”的自觉:“你以为你赢了我?你以为你赢走了徐否?”
钟祁觉得他有点笨。
他很有耐心地回答:“你在和徐否下棋,你是被徐否将军了。”
骆厦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对手。
太轻视徐否了。
枕头被拍得蓬松、整齐,摆正在床头。
骆厦觉得他有自闭症,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他急躁说:“你和我之间,你就确定她会选你?她在娱乐圈里见过那么多人,还是最喜欢我的脸。”
钟祁看见了他说的话。
他摇头:“你不应该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检测别人情绪的工具。”
他又说:“你也不应该把徐否当成证明你重要性的工具。”
骆厦嘲笑他:“只会说漂亮话。”
钟祁抖了抖被子,仔细地把被角一一捻好。
“啪。”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骆厦按住被子的一角,强迫钟祁看向他。
平整、柔软的被子被一巴掌拍出了混乱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