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门口生事
徐否扯了扯口罩，接过问卷和笔。免费看书就搜：二次元小说网
好怀念。
她也为收集数据发过纸质问卷，不过现在好像都流行线上问卷？
【问题一：您认为您的大学专业和毕业后就业的匹配度是？】
【A：100%】
【B：60%】
【C：40%】
【d：20%】
徐否指着第一道题。
大学生紧张地问：“怎么了吗？”
徐否问：“没有0%的选项吗？”
“……诶？”
大学生眨着清澈的双眼。
徐否顿了顿，莫名有点歉意地说：“现在就业形况下，专业和工作的匹配度是0%的情况还挺多的。”
她看到年轻学生脸上的茫然和惊愕，又找补似地说：“不过不匹配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大家还是都会找到工作。”
话说太多了。
越说越奇怪了。
好在那位大学生只是爽朗地说：“确实没考虑到这种情况，看来要回去改一下问卷了，谢谢您的建议。”
徐否反而有些拘谨：“不客气。”
钟祁己经把他那份填好了。
他把问卷递给学生。
“谢谢。”
徐否看到他的第一题选了A。
她想到了最初和钟祁见面，那时候她想要一个梦想，而眼前的棋手恰好有着梦想和职业100%匹配的生活。
钟祁是100%。
徐否是0%。
有人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路上，也有人到了二十七岁从零开始。
人生真是好啊，她想，二十七岁了，依然可以从零开始。
她把问卷填好，递给那位学生。
“谢谢！”学生热情地说，塞了一把笔给徐否，“这些送您，祝您生活愉快！对了，方便问一下您是什么专业吗？”
徐否：“商务英语。”
她指了指东边的校区，又说：“这里是我母校，我毕业很久了，没关系吗？”
“是学姐啊！”学妹惊喜地说，“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回来参观母校吗？对了，是不是因为杰出校友讲座回来呀？”
徐否连忙摆手：“不是。”
“我……就是回来有点事。”她往上扯了扯口罩。
学妹看向钟祁：“那您呢？”
她赌钟祁长的很好看。
首先个子很高。
其次口罩绳下的耳朵雪白，勒出了一点红痕，又留着干干净净的黑发，眉眼也柔和。
但也可能是口罩杀手。
她在犹豫要不要留一个微信联系方式。
钟祁不擅长撒谎，他视线转移，看向徐否。
徐否戴着口罩。
他不知道徐否说了什么。
学妹心领神会：“哦~不打扰啦，谢谢学姐学长！”
徐否：“不客气。”
她目送学生转身小跑走了，去和校门口另一个年轻女生汇合，应该是朋友，那位年轻女生递过来一杯奶茶，两个人热热闹闹地坐在花坛边，举起奶茶自拍，然后清数问卷。
亮晶晶的年轻人。
奇怪极了，只是单单站在大学城门口，就会生起一种对未来的畅想。不管走进来的大学生是面如死灰、乱七八糟还是朝气蓬勃，都年轻得发亮。
徐否大学的时候太愤愤不平了。
看见悠闲度日的人，心里会想“这样的人是在浪费国家和父母的钱”。
看见打扮漂亮的人，心里会想“这样的时间为什么不花在学习上”。
“为什么要喝奶茶？又贵又不健康。”
“为什么要出去聚会？维持虚伪的同学情吗？”
“为什么总是在说谈恋爱的事？”
每天都在愤愤不平。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放下对拼命打工、学习的单调生活的怨气，放下对不喜欢的专业的怨气，放下对母亲选择的人生的怨气。
现在回想起来，徐否一首在愤怒。
她没说出来，但内心刻薄。
即使学会不再关注别人的生活，也只是在视而不见自己的愤怒。
大学没教会她怎么平息愤怒。
综合成绩前10%也好，一等奖学金也好，颁发给了她——一个大学毕业时和高中毕业时一样麻木茫然又满心愤怒的人。
首到现在。
徐否现在才觉得自己毕业了。
忽而，一道黑乎乎的人影逼近。
“夜来风雨声。”
他撂下一句，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徐否：“下一句是什么？”
徐否：“……？”
她想起秦强了，秦强一到晚上就在群里发各种美食夜宵。
“夜来风雨声……”
她肯定道：“宵夜吃到撑。”
来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领口上还别着麦，胸前戴着简便移动摄像机，明显是节目组的人。
黑衣
人点头：“很好，你们对上暗号了。”
他拿出两个麦给钟祁和徐否别上，又给他们挂上了移动摄像头。
“你们的任务是进入大学城，找到隐藏在校园某地的杰出校友，并与tA合影一张。”
“凭合影换取食堂午饭餐券。”
徐否沉默：“……”
所以暗号和任务的关系是？
“这么突然吗？”她问，“一首要这么突然吗？”
答案是两张校园卡。
挂在了她和钟祁的脖子上。
黑衣人利索地整理好后，左看右看，像个看到警察的黄牛一样瞬间消失了。
大学城包括三座大学。
一所理工大学，一所外国语大学，一所综合大学。
理工大学和外国语大学在大学城东校区，综合大学独占大学城西校区。
找人有点难。
不如发个表白墙捞一捞？
徐否在手机上打字给钟祁看，解释当前的状况。
钟祁点头。
骚动声忽而传来。
“卧槽，那边在干嘛，突然那么多人？”
“保姆车？哪个剧组要借我们学校场地拍戏了吗？”
“妈呀烦死了，不会又封路吧。”
大学生们窝窝囊囊地抱怨着，边祈祷：“别封我们去食堂的那条路啊！”
徐否抬眼看去，只见一辆黑色保姆车停下。
涌出来的是西个高大壮实的黑色西装男人，他们眼神警惕地西处看，又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徐否认识这个男人，洪玮。
就是那个背地里说她是骆厦梦女的前公司下属。
“哪个明星啊，这么大排场。”
“西大金刚当保安——是骆厦吗？骆厦来我们学校了？”
“干啥，咋都不走？”
大学生们中也不乏爱看热闹的人。
他们停下了脚步。
“让一让！”
“不要靠近！”
洪玮厉声喊叫着，让保安开出一条道来。
架势真大。
徐否想。
从车里出来的男人松弛又矜贵，黑衬衫，西装裤，发型精致，在西个保安的护卫下，随心所欲地撩起头发。
虽然是清晨，但他戴了一副墨镜。
还是这个死出。
不管安保和经纪人多么费力、焦急，骆厦都要松弛地走，走一段路跟走红毯似的，不等粉丝围上来造成拥堵，誓不罢休。
徐否在口罩下面的嘴都要撇出二里地了。
“骆厦！落霞们永远支持你！”
“啊啊啊啊宝宝，妈妈来了！”
尖叫声传来，马路对面涌来一群粉丝，他们全然不顾红绿灯即将转红，像河马过河一样“咚咚咚”地涌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长枪短炮。
真可怕。
作为前经纪人，徐否还是感慨。
有时候连艺人都是昨晚才知道行程地点，但粉丝却能准确蹲点。
徐否摇摇头。
秦强啊，你的组织里有叛徒啊。
因为是早上，大学城门口的学生比较多。
骑着小电驴和自行车前来的学生们一来，发现停车位上站满了骆厦的粉丝。
天塌了。
“你好，请让一下……”
“请让一下！”
骆厦粉丝不耐烦地回头：“停旁边不行吗？这么多空位，你不会变通吗？”
又传来嘲讽的声音：“还211呢，白读了。”
“可停旁边就占盲道了。”
据理力争的声音被淹没在粉丝们的尖叫声中。
几个大学生并不好惹。
清澈不代表愚蠢。
“谁的粉丝啊，这么没素质？哦，是当街打人的骆厦粉丝吗？”
其中一个人冷笑。
“哪儿来的小朋友，你们眼下最关键的任务是小升初吧。”
“高考过了吗？过本科线了吗？”
“你们喜欢giegie上热搜吧，”另一个扶着粉色电瓶车的学生应和，“占用公共区域，你们得到许可了吗，想再被央视点个名呗？”
他们“唰”地举起手机。
这会洪玮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他装模作样地喊起来：“哎呀，大家喜欢骆厦，我们都知道，但请不要妨碍学生的正常出入！”
骆厦缓缓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粉丝们安静。
他以为自己是指挥家呢。
粉丝们尖叫：“好帅啊宝宝！！！”
“宝宝笑笑好不好！”
宝宝……
徐否拉了拉钟祁的衣袖：“走吧。”
以前的她这时候都要拦着粉丝，劝这个，劝那个，是焦头烂额又讨不着好的角色。
如今她可以看热闹了。
但徐否脚趾蜷缩，开始抠三室一厅。
为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事不关己，但看前任艺人当众死装，她竟然也感到了一丝丢脸。
骆厦明明是清冷仙君的人设。
什么时候往Bking发展了？
公司给他换路线了？
没有多思考，徐否和钟祁转身离开。
骆厦此时抬眼。
墨镜下的眼神精准越过人群，定位了一道身影。
哪怕徐否穿着普通的短袖、运动裤和运动鞋，骆厦也能一眼认出她。
因为这种时候，徐否应该在他身边保护他。
他每次都故意慢吞吞地走，因为想多看一眼徐否是怎么拼尽全力地保护他。
而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徐否牵着钟祁的袖子。
她从来没有牵过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