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暴烈的爱

徐否第一次打人。免费看书就搜:二次元小说网

原来这种事无师自通,和骂脏话一样。

骆厦那张瘦削、白皙、昂贵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徐否并不觉得可惜,她觉得手疼,骆厦太瘦了,打起来硌得很。

她并不后悔这个举动。

动静太大,钟祁己经看了过来。

他看见徐否站在骆厦身边,而骆厦捂住了脸。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

“——嘶。”

骆厦是那么一个脾气暴躁、冲动的人,被扇了一巴掌,他却没有还手,也没有怒斥,只是轻笑着说。

“我第一次见你对人动手。”

他缓缓抬手,指腹抹过被徐否打破的唇角。

徐否几乎不碰他,而现在,他身上留下了她重重的痕迹,证明作为第一个被她扇巴掌的人,他们的关系多么亲密,不够亲密,就不会有剧烈的冲突,就不会有难以抑制的暴力。

他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哈”了一声。

“只有这样……”他低语,“只有这样你才……”

不会那样客气。

徐否垂下手,掌根在疼,手腕在发颤。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

手啊,别再抖了。

爸爸不会再惩罚她了。

不会因为她反驳奶奶的辱骂而惩罚她,不会再因为她反抗表哥抢走她捡瓶子换来的零钱而惩罚她,社会上,除了法律,没有人再能因为她的愤怒而惩罚她。

什么以和为贵,什么息事宁人,不过是让她“忍”。

她己经提醒过骆厦很多次,不要妨碍她的新生活,不要再试图拖着她的脚脖子从高台上落下去,但犯贱的人可能就是这样,被骂了会觉得爽,被打了可能是又疼又爽吧。

起码让他疼了。

网络上说,被女人扇巴掌的时候,飘过来的先是香气,然后才是疼,香气充盈鼻腔的那一瞬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不是疼,是爽。

可女人打人巴掌不是为了让人爽。

她应该学一学如何打巴掌才让人长记性。

在哪里能学呢?

徐否的思绪脱离现实,漫无目的地延伸开。

“卧槽……”

李坚这会不敢看热闹了,骆厦的脸可是买了上千万的保险,是数不清零的商业价值。

“卧槽!”

他腾地站起来,边紧张地看骆厦的脸——摇钱树的叶子不能被打秃了呀!

他边质问徐否:“你干什么!你疯了?!”

“骆厦还要上镜!”

“你不怕再被网暴一次吗?!”

徐否空空地看他。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口水沫子喷出,憎恨的眼神在晃动,像一个苍蝇在“嗡嗡”地围着她转,仿佛她腐烂掉了,散发出臭味。

徐否动了动手指。

“打他一巴掌。”她想。

像拍死一只蚊子,或一只苍蝇。

不要再吵了。

她垂下眼克制自己的冲动。

人类的本性是好斗,哪怕是她,也一样。

“徐否。”

手腕上传来温热,手指轻柔地扣住了她剧烈跳动的血管,将她从嗡鸣的震颤中拉出,浸入海水般。

视野被阻绝。

徐否像一只杀红了眼但被盖上了布遮住眼睛的斗牛,越发地清醒起来。

是钟祁。

他站在她身前,隔在她和骆厦、李坚之间,如同一堵禁闭室的墙。

徐否深呼吸。

她是钟祁的经纪人,她现在并非一个人,也不能一个人去解决所有事。她要保住她的新工作,保住她的年薪。

打一巴掌,占个便宜,别再闹大。

桌上其他人神色各异,只是都站起身。

白小温在想:徐否也是有种了,居然敢打骆厦?她也想。

夏鸥在幸灾乐祸。

“这,别动手啊,”于奶奶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任浙说:“是骆厦说话过分,先给徐否道歉。”

“道歉?”李坚莫名火大,他倒也不是为骆厦争个公平,单纯看不惯任浙站在徐否那边,“你没看见吗,她打了骆厦!”

任浙冷漠地说:“你掉钱眼里了。”

李坚气得眼睛发红。

又他妈是这句话!

徐否冷静下来,探出身体,看向李坚:“管好你的人。”

“你也说了是‘再’,第二次网暴我也会挺过来,”她转了转手腕,对骆厦说,“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骆厦像个神经病一样,执拗地盯着徐否。

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喘了口气。

灼热的呼吸和脸上的辣度化成细微的针,密密地刺进他的神经,鞭笞着他。

那可太好了。

疼痛才是最暴烈的爱。

——

秦强带着节目组回来

的时候,天塌了。

“啊?”

秦强呆滞地看着骆厦肿起来的脸,喃喃:“徐老师打了骆老师一巴掌?”

他伸了伸脖子:“啊?”

跟镇上领导拼完酒,为节目多捞了一笔资金,高高兴兴地回来,发现自家的房子着火了。

拍摄再次暂停。

他只能“啊”了。

“啊什么啊?”李坚没好气道,“秦导,你都看见了,你这个综艺如果这样放任嘉宾,不好意思,骆厦不参加了。你现在立刻去跟徐否沟通,让她过来跟我们这边道歉。”

秦强:“啊?”

李坚看他装傻充愣,威胁道:“你应该知道骆厦粉丝体量有多大,但凡骆厦在你节目中被徐否打了一巴掌的事泄露出去,你们这个节目就完了。”

秦强:“啊……”

“好好好,李哥别生气,”他转了转眼珠子,点头哈腰地说,“这个事,我先去跟徐老师那边沟通一下。”

沟通是不可能沟通的。

就像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秦强扑了个空。

徐否不见了。

因为于奶奶让白小温带徐否去溪边散心。

“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要多相互照顾一点,乖。”

白小温不乐意但听话。

现在徐否己经在溪边了。

她带上了钟祁,就像离开任何地方都要带上贵重物品。

接近晚上,镇上却热闹起来了。

下午来采杨梅的游客通常会在这座镇子上停留一晚,晚上出来逛一逛夜市,买一些特色小吃。

溪边凉快,又能赏风景,是游客吃东西的首选地。

小摊便在这发展起来。

白小温不认为徐否有胃口吃关东煮、炸串、梅菜扣肉饼、灯盏糕和烧烤,她也懒得跟徐否说话。

徐否却停在摊子前:“这个是什么?”

一块块金黄的饼“滋了哇啦”地被夹出来,放在铁网里滤油。

白小温:“……”

这个人对于自己引发的风波一点也不在意吗?她打了的那个人可是骆厦,有千万粉丝的顶流,曾经让她陷入地狱,如今当然也可以再次让她生不如死。

而现在,她居然盯着一块灯盏糕目不转睛?

白小温心里有点可怜骆厦。

他这么折腾,地位比不上一块灯盏糕。

白小温又厌恶骆厦。

不对,他确实比不上灯盏糕——灯盏糕香喷喷,能饱腹,能养活摊主的一家人,能拉揽游客,骆厦又不能。

老板娘热情地招待徐否。

“姑娘,这是灯盏糕,来一个?三块一个,五块两个。”

晚饭根本没吃饱,徐否很饿,钟祁也饿。

钟祁盯着这个叫灯盏糕的小吃,问:“为什么叫灯盏糕呢?”

“长得像呗。”老板娘乐呵呵地说。

“请给我们两个,”徐否拿出手机扫码,又看了一眼白小温,说,“老板娘,来西个吧,都分开装。”

“支付宝到账,10元。”

“好嘞,西个啊。”

白小温:“我不要。”

她不要徐否买的东西。

而且她是女明星!

——徐否是想让她变胖吗?

没想到徐否只瞥她一眼,就懂她的顾虑。

“吃点吧,你现在太瘦了,脸型都不流畅了,想上镜好看,不是光不吃就行。”

作为经纪人,也在卫生间隔间听过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偶像是怎么催吐,她很有劝这类人的经验。

“你这样熬,熬不到出名。”

她把一个包了油纸的灯盏糕递过去。

“我朋友说,三餐一定要准时,不然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