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致命风波
任浙是影帝,还是文艺片男主,晒黑真的没问题吗?
钟祁那么白,晒黑了多可惜,不上镜。免费看书就搜:书群小说网
徐否——
随便。
白小温这会又在看徐否。
徐否——应该是城里长大的吧,为什么在水里玩的时候像只野猴子?
她又发现钟祁一首在看徐否。
白小温看了看钟祁,又看了看徐否。
看了看徐否,又看了看钟祁。
她像是一只考虑先吃罐头还是先吃冻干的猫。
两个奇怪的人。
像走神了一会就听不懂的数学课。
白小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
徐否是怎么做到被那么多人骂了,还这么无忧无虑的?她看起来太轻松了,轻松得让白小温都懒得对她愧疚。
也好,白小温没必要对徐否有多少愧疚。
“哈哈。”
溪里的三人提着满满一小红桶的“垃圾”,身姿像大丰收的渔夫。
徐否举起一块爱心型的石头。
“哈哈哈。”
她哼了几声,认为自己杀死了比赛,骄傲道:“我这块如何?是珍品吧。”
任浙仔细品鉴:“九九成,稀罕物。”
“不过——”他冷笑,“若是我拿出这个,阁下又当如何?”
他“唰”地拿出一个玻璃瓶子,玻璃瓶里有纸条,从普通啤酒瓶升级为了漂流瓶。
徐否:“……你要拿走人家许愿的漂流瓶?”
任浙在思考。
钟祁安静地在摸东西,他摸出了几颗玻璃珠。
摸出了一个铜锁。
摸出了一个金戒指。
任浙:“……钟老师,你是河神吗?”
他双手合十:“我掉了一把金斧头。”
钟祁又摸出了一个黄铜色的铁疙瘩。
任浙问:“这是什么?”
“……这似乎是,”钟祁回答,“炸鱼用的手榴弹。”
一个敢问。
一个敢答。
任浙:“哦,是吗。”
他僵住了。
徐否:“什么?”
三人忽然没了声音。
节目组察觉异常,用喇叭喊话。
“钟老师,你捡到了什么东西?”
他们立马确认。
钟祁听不见声音,离得太远,他也看不见唇形。
节目组再次喊话:“钟老师?!”
“钟老师你听不见吗?!”
他们困惑地问。
“钟老师回答了,”徐否回过神,即刻替他掩饰,“是手榴弹,你们赶紧撤!”
“钟老师你别动!”
前不久刚出过社会新闻,老人在山中捡到手榴弹,将它放在包里的过程中,不小心扯到外露的引线,爆炸身亡,同行的儿子也重伤。
这种破损的手榴弹具有不稳定性。
现在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很危险。
徐否掏出手机,报警处理。
声音在溪水上回荡。
“什——”
所有工作人员瞬间冰冻在原地,不敢呼吸。
作为导演,秦强人还在笑,魂己经死了。
他在走马灯。
脑子里出现了“棋坛国宝死于【秦强】的综艺”,“三金影帝死于【秦强】的综艺”,“【秦强】恶魔导演,综艺事故带走三条人命”等等。
秦强倒气:“呵——”
血一瞬冷了,他脸色惨白。
“所有人!”他站起来大喊,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神情,说,“全部上岸!全部撤离!”
摄影师没见过这场面。
他们还在拍摄。
最危险的地方,总有摄影师的身影。
“艹!”秦强对摄影师怒喝,“别他妈管设备了!上去!”
他上去一脚踹走一个。
白小温早早站起来跑开——她知道这块地方经常会出现这种东西,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躲一躲好了。
李坚拉着骆厦:“走!”
骆厦站着不动,他死死地盯着徐否。
“骆厦!”
李坚一嗓子叫醒了他。
“你他妈大明星的好日子过腻了?!你要跟着一块死?行!”
李坚干脆利落地甩手。
骆厦没看他,还盯着徐否。
溪里的女人并没有要避开的迹象,还站在原地,甚至向钟祁靠近。
别过去。
别过去!
他应该是最有权力叫徐否回来的人,如果他还是徐否的艺人,只要他喊一声,徐否就会回来了。
骆厦看着那道身影,抿了抿干涩的唇,深呼吸。
“徐否!”
他大喊了一声。
他以为自己大喊了一声。
混乱的撤离声中,没有骆厦的声音。
现实是,骆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恐
惧把声音堵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如果他喊了,徐否没有回来呢?
这就证明了,徐否在意钟祁远远胜于在意他。
骆厦不能接受。
溪水里的任浙、徐否和钟祁没动。
不敢动。
溪水的冰冷骤然泛了上来。
阳光刺眼,汗落进了结膜,可没人敢闭眼。
“没事的……”
徐否没见过什么手榴弹,面对这场面,也有点慌。
“这块是旅游开发区,应该没有危险物品。”
“钟老师,你手里的手榴弹应该没有危险,不要害怕,也不要动。”
她努力冷静地说服钟祁。
却更像是说服自己。
啧。
两个“应该”,和钟祁的命比起来,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徐否伸出手:“钟老师不要慌。”
钟祁看起来并不慌,他透白的面容上都是水,西肢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但托着手榴弹的手很稳。
他抬眼看徐否。
徐否的手却抖得可怕。
她又哑着嗓子,说:“钟老师不要动。”
钟祁一动不动。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徐否,但十分听话。
徐否对身后的任浙说:“任老师,你往后退,回岸上去。”
任浙说:“徐否你跟我一起走。”
节目组和其他嘉宾全部撤离。
骆厦也走了。
秦强是唯一留在溪滩边陪他们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你们别怕……”他的声音发抖,“己经报警了,警方很快会来,钟老师你保持住别动。”
所有人都害怕钟祁一个手不稳。
但钟祁很稳。
他听不见惊慌的叫声,也不太能感受到情绪。
钟祁观察手中的手榴弹,平静地下结论:“引线没了,火药没了,空的,只是壳子。”
平静得像个死人。
徐否几乎是焦躁地说:“那你也别动。”
她头一次用这种语气。
徐否仔细地观察钟祁手中的东西,回头,对秦强喊:“手榴弹应该是空的。”
声音传出去,返回的是众人谨慎的声音。
“但没人能保证啊。”
“钟老师还是等警方来吧。”
“对啊,万一呢。”
秦强说:“警方很快就到了。”
可以理解。
徐否也在怀疑。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只是盯着钟祁。
修长柔软的手指上托着冰冷危险的黄铜爆炸物,真的是空的吗?她的眼睛可信吗?那样的东西不该出现在他手里。
徐否头一次非常深刻地认识到一件事。
——钟祁是个人,不是什么鲸鱼,也没有超能力,他庞大又美丽,同时脆弱又柔软。
他会死。
如果她没带他来这档综艺就好了。
和平时代的现代人被手榴弹炸死的几率是多少?
她是罪人。
她应该留下来陪着钟祁。
“砰!”
猛地,钟祁炸开了。
她被冲击得跌倒在水里,耳朵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
鲜血和肉飞溅,有些挂在了她的脸上,缓缓滑落。
温热而滑腻。
——徐否不敢想象。
她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也失去了一些理智。
可她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死。
对在别人手中掌握的死亡,任何人都有恐惧。
手榴弹不会爆炸。
她看得清楚,里头是空的。
可她就是在不停地想象自己死去的画面,以至于耳朵又嘈杂起来。
她虚伪的道德感和生存欲望在搏斗。
徐否觉得自己好虚伪。
她其实也害怕。
她也想离开。
可这样是不对的。
徐否说:“我陪你,钟老师,你别害怕。”
任浙劝:“钟老师你还是不要动,以防万一。”
钟祁看着徐否苍白的脸色,明白他们正在害怕。
他百分百确信手中的东西不会爆炸,除非没有火药和弹珠、引线的铁壳子也能凭空爆炸,但对于无知的人们而言,未知令人恐惧。
钟祁理解。
他站在溪水中央,一动不动。
徐否看到他缓和的眉眼,他不在乎所有人的反应,漠然又温和地看着她,他不会大声解释,也并不委屈,仿佛一个人被抛在水中央也毫无关系。
让他站着,他就站着。
像动物,也意味着他不在意人性。
理解,但不在意。
没有人的情绪能真正地感染他。
像一座开满花朵但封闭的无人岛。
“不用担心。”钟祁对她说。
“我会保持不动,”他说,“你们两位可以离我远一些,没关系。”
他抬起另一只手制止徐否的接近。
“徐否,你不用陪我。”
徐否不明白。
如果是骆厦,一定会需要她毫不犹豫地选择陪伴他。
就像她赌博而死的父亲,要她辍学陪在他病床边。
岸上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她。
钟祁应该不会死,手榴弹是空的。
她问:“你确定不需要我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
钟祁看向她,读取她张合的颤抖唇部,又抬眼读取她的眼睛。
——徐否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一个像是死了一样但突然萌发生机的人,好像还不适应“想活着”的本能应该凌驾在他人给她设立的道德枷锁之上。
活着是最重要的。
无需羞耻。
没被教会的人很可怜,但现在不是责令她改正的好时候。
他回答:“我需要你现在回去。”
因为他态度很从容,确实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因为害怕导致事故发生的类型,也不是因为一个人留在水中就会崩溃的类型。
他也不会谴责徐否。
徐否选择撤离。
好在今天阳光充足,水也浅。
钟祁不会失温。
警察及防爆的技术人员很快从县城出发,到达现场。
他们看过手榴弹,安抚道:“没事。”
“这边经常有以前战争时留下的弹片之类的东西,”警察解释,“这边排过雷,是安全区。”
“这颗手榴弹是废弃产物,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东西。”
警察又说:“当地人应该清楚的呀。”
徐否看向白小温。
她又看向钟祁。
虚惊一场。
好在虚惊一场。
钟祁是被扶上岸的,腿麻了,医护人员在帮他活动西肢。
“没事啊,回去好好休息。”
徐否没上前。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钟祁。
在她自己看来,她是背叛了对方,临阵脱逃了。
节目组像是被踩住了后脚跟,有气无力地爬下台阶,收拾设备。
折腾一番,己经接近晚饭时间。
“……好了,各位嘉宾老师,我们回住所。”
秦强发话:“请各位嘉宾老师回去把行李搬回各自房间,在房间内休息一个小时。”
他又看向白小温。
“白老师可以考虑一下邀请第3-7名中的哪一位老师跟自己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