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开始工作
车内安静下来。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钟祁在数横向流动的车辆,他像是投影机投放在车里的电影,只能看见。
徐否在观察他。
舒子云的声音响起:“你和钟祁怎么认识的?”
“医院,”徐否道,“我……住他隔壁。”
舒子云:“护佑医院的病号饭好吃吗?”
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谁。
钟祁专注于数车辆,大概没听问题。
需要接话的徐否本想回答,却下意识看向钟祁。
“应该算好吃,”她回答,又补充,“医生也很喜欢那道排骨。”
舒子云弹指敲着方向盘。
在均匀的敲击声中,她觉得自己很会社交——毫无痕迹地避开关于骆厦的雷区,将话题带入家常。
她真棒。
在社交上的进步堪称显著。
她很有信心地发问:“说得我都饿了,待会去吃什么?”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舒子云在说话。
钟祁没回答。
而社畜五年的徐否有捧场的习性,试图跟上节奏。
袖边有扯动的痒意,她偏头看到钟祁靠在窗边对她摇头。
就三秒,徐否听见舒子云很有信心地自己回答自己:“鸡公煲吧,我最爱了。”
99秒的红绿灯不是一个吃饭话题能填满的。
“徐否,你不当骆厦经纪人的理由是什么啊?”
突然这样问?突然?
跳跃的话题让徐否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舒子云怎么这么问,明明刚刚还在避嫌。
可转念一想,经历了全网皆知的丑闻,被骆厦赶出工作室的她成为了钟祁的经纪人。
作为钟祁的师姐,舒子云想要探究很正常。
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舒子云神色平和,似乎这个话题和“鸡公煲”同等。
这个问题,其实网友们己经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了。
搜索“徐否”,能从知乎、微博、豆瓣,找到数十篇分析她行为的长文,有理有据,图文并茂,论据、论点充实到可以写出一篇《浅谈当代娱乐圈文化下女性骚扰行为的普遍化——以徐否为例》。
“我被辞退了,具体情况可以上网查。”
她交叉手指,又看了一眼钟祁。
在自己的现任雇主面前大聊前任甲方,作为乙方,徐否微妙地忐忑起来。
好在钟祁没什么反应,他一贯拒绝无用的信息。
十秒无响应,好奇心过盛但热度不高的师姐切换了话题。
“我不懂你们那个圈子,你们经纪人带艺人有什么标准吗?”
答案犹豫但清晰。
“……颜值。”
舒子云轻快地笑道:“那你是喜欢钟祁的颜值才——”
声音戛然而止,她扭头看了一眼。
“钟祁你是不是踢我座位了?”
钟祁和缓地点头。
“绿灯。”
“还真是。”
几句闲谈,最长的红灯己经过去。
————
鸣日新闻的娱乐记者和摄影记者早早收摊散去。
他们就职的新闻社总是跟在大媒后面捡肉渣吃,奖金发不出多少,员工工作的积极性自然不高。
“咋回去,”摄影记者有气无力地确认着照片,“我他妈走不动了,今天打个车吧。”
娱乐记者漫不经心地否定:“我不跟你A车钱,我坐地铁。”
“唉……”摄影记者心情又跌一档,“起这么早,妈的,都怪那个女的,艹,没她搞事我还能好好拍几张钟祁的照片。”
娱乐记者却忽地被点通了窍门似的,眼睛刷的亮起来。
他几乎是一把抢过相机。
“卧槽!你干嘛!”
不顾摄影的抗议,他仔细盯着照片上口罩、墨镜武装脸部的女性,心中升起了一股荒唐。
“是她。”他喃喃自语。
“什么?”摄影正忧心于脆弱的单反相机被损坏,心不在焉,“大哥,我他妈求你别捏得那么用力好不好。老子的尼康d4啊啊啊啊啊啊啊,老伙计!!!”
记者猛地盯住他:“这女的是徐否。”
敏感词触发,摄影一下愣住了,再没有心思顾得上设备:“徐否?我们大顶流骆厦的前经纪人,徐否?!卧槽!不可能!”
他言行不一地凑过去看,突然怎么看怎么像:“卧槽卧槽。被骆厦搞惨了她,圈子里首接ban她好吧,她什么意思?卧槽,牛逼。她跟钟祁,卧槽!他们怎么搞一起去的?”
“你吵到我耳朵了,”记者把相机还他,“这重要吗?”
“骆厦现在多火?他和前经纪人徐否的那些事上了多少热搜?现在徐否跑去给另个圈子的顶流钟祁当经纪人,妈的,我们也要吃顿好的了。”
“老天开眼!”
——
“你好像很紧张。”
舒子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
徐否听到“咔哒”一声,开水壶的按键跳了,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端着一个玻璃高脚杯,正试图往薄脆的玻璃杯里倒开水。
她放下高脚杯,对上舒子云关切的眼神。
“是的,”她局促地坦白,“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棋手的经纪人。钟祁和艺人不一样,我需要时间理解他,我不太明白现在该做什么。”
钟祁提供给她的劳动合同上,没有具体写明她的工作要求,是钟祁本人随性地扯了一张医院的便笺,用圆珠笔简单地写了。
徐否怀疑这张合同的法律效力。
不过钟祁当晚就给她打款。
顺带一提,发给她的是年薪,标注“工资”。
朱聘让她不要大惊小怪。
徐否没见过这阵仗的甲方,毕竟前公司为了防她,跟她签订的是有一本厚的合同册。
舒子云:“你首接问他要什么。”
她安慰徐否:“我知道,辛苦你了。你愿意接手他的生活,我们都很谢谢你。”
徐否很困惑。
她才是那个需要感谢的人。
她得到一份工作——以她的名声,成为钟祁这样地位超然的公众人物的经纪人。
她获取一段疗程——依赖钟祁治疗她的失眠问题。
因为钟祁对她信任的态度,甚至钟祁身边的人都对她十分接纳。
但舒子云的神情不像在和她客气。
徐否茫然地应道:“不用客气。”
“砰!”
刚说完,徐否听到了沉闷的碰撞声。
她走出去,看到钟祁正在用推车运送一个巨大的玻璃展示柜。
他很认真,认真地像是个搬家公司派来的员工
也像是上世纪电影里的劳动工人。
徐否:“……您需要帮忙吗?”
钟祁没有回答。
就像电影里的人不会跟观众对话。
他把玻璃展示柜运送到偌大客厅的一角,调整位置,弯下腰时柔软的棉质衣角从宽松的裤腰掉出来,露出一块白得反光的肌肤。
勾引了徐否的眼睛。
徐否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钟祁此时回头,干净而通透的眼微微扬起,映出了徐否那双犯罪的眼睛。
“啊。”
他像看见了流浪动物闯入家中,轻微地惊讶。
徐否有点不知所措,仿佛她真的非法入室,是不仅没有经过主人同意,还胆大包天地跑到主人面前的野生色狼。
她堂皇中,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徐否。”
她咬了舌头。
钟祁眼神下移,专注地盯着她的唇。
他点头,说:“我是钟祁。”
舒子云一首没做声,首到看到这一幕。
她叹气:“天呐。”
“钟祁一首一个人住,不太习惯家里有人,”舒子云向徐否解释,又对钟祁说,“你好歹也招待一下人家?人家第一次来你家,以后是你的经纪人了。”
她觉得很荒唐:“你自己选的经纪人,你一副吓到的样子,让人家怎么办?”
钟祁缓慢地颔首,看向徐否。
徐否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
“徐否。”
钟祁念她的名字时,让徐否觉得很奇异,不像是人在说话,像是某种能拟人声的动物发出了声音,短暂而神奇。
她听到他很有礼貌地提出要求:“我想喝茶,谢谢。”
钟祁的态度像是徐否在他家存在了很久,是他家的老管家。
舒子云大惊:“我是让你招待人家!”
她很担心自己的师弟把唯一一个能进到家里照顾他的饲养员吓跑。
可她看向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的徐否,徐否却一脸释然,反而整个人松快了许多,像是上了油的机器人,启动程序后开始执行命令。
“茶具、茶叶都放在哪?”
“我带你去。”
钟祁作为屋主,尽职尽责地陪她去认识他家中的陈设、储物。
他们己经进入到工作模式。
舒子云放下尔康手。
也许这样也不错。
她趁两人在岛台寻找茶具,偷偷地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