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很漂亮

雨下得很缓。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在雨里这样站着,很像神经病。”

“你也像。”

骆厦还是那个骆厦,不是雕塑,也不是精神病,嘴巴很毒,毒得自己舔一口应该会死才对。

徐否松了口气。

她像每一次给这个毫不顾忌踪迹的艺人收尾那样,告诉他:“跟我走。”

不用牵绳,他会随行。

徐否往前走,雨水打湿了她的脖颈、肩头和背影。

夏日,人们穿着单薄,被水打湿后会显出内里,在通俗故事里,女人显出柔弱,男人显出狼狈。

骆厦慢吞吞地跟在徐否身后。

雨溅在他身上西位数的棉质休闲衫上,侵蚀他脖子上挂着的五位数奢牌铜质首饰,但他毫不在意。

他把见不得光的眼神掩在帽檐下,窥视着徐否的背影。

看不出她的狼狈、柔弱,因为她是他骆厦的姐姐,不是通俗故事里的男女,她总是站在他前面,往前走,束缚他的方向。

她本就该这样,一首领着他前行。

无论是他穿校服的时候,还是戴口罩掩盖身份的如今。

骆厦在口罩后暗暗咬牙。

于是,空荡的商业街上出现了一道奇景——一个身材中等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一身黑衣的挺拔男子,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又从不分离。

他们从繁华的商业街主道拐入狭窄的小巷。

“还是这家串串店。”

徐否站定,回头对骆厦说:“可以吗?”

雨水打湿了她的脖颈,漆黑的发丝黏在皮肤上面,看起来不太舒服。

骆厦盯着她的脖子,没有回答。

徐否伸手拨开脖子的头发,摸到一手的水,思忖,她沿着店面的屋檐下走,并没有淋到太多雨,应该不会发烧。

她又抬眼打量骆厦,艺人身形优越,加上肤色过白,在哪里都很显眼——本身就是从人群中挑出显眼的人成为艺人。

“可以吗?”

骆厦压低帽檐,冷冷道:“别问我。”

徐否知道这是同意。

串串店十分小,门面狭窄,第一层是后厨和两张小圆桌,沿着陡峭的自建楼梯往上走,是低矮的二层空间,摆着五张小桌子。

徐否和骆厦坐在靠窗的一桌。

骆厦熟练地拉过塑料椅坐下,过长的腿无处安放,他沉默地把自己塞进了狭小的空间。

“扫码下单哈。”

“桌上有二维码,”老板熟练地说,“饮料在冰柜里,自己拿哈。”

老板边说,边用手里的抹布象征性地扫了扫桌面。

她额外扫了一眼男人一眼。

男人低头,浑身遮得严实,但在黑色口罩遮掩外的耳廓冷白似玉,一抹白在昏暗的光中十分扎眼,身姿修长瘦削,衣料湿了贴在腰上,裹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这男人坐在她家小店里的破塑料凳上,像是霸总进攻乡村频道。

这么帅的一个男的。

老板暗暗地高看了徐否一眼——这女人形象、气质一般,但能拿下这样一个帅哥。

这个女人有点本事。

她为同性的成功而竖起大拇指,潇洒离场。

被意味深长地审视了一通,徐否尴尬一笑,松了口气。

老板没认出他们。

这也是好事。

徐否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扫码下单,等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蕴含着怀旧意义时,她己经把骆厦曾经爱吃的串串点好,下单了。

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问骆厦任何一句。

闹得再如何难看,他们曾经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搭档,而正是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才导致如此难堪。

骆厦在看她。

他皮肤很细、很薄,像一层上了釉的瓷,沾了水,湿漉漉的,泛红的桃花眼首勾勾的,唇红齿白,像被洗过的瓷娃娃。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心软。

“骆老师,”徐否先开口,像是盘问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

骆厦面色冷漠,他摘下鸭舌帽,在窗台边缘敲了敲,抖下帽檐上的雨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你要怎么样才肯回来?”

他反问,语气不耐、无可奈何,问出了徐否才是那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孩的既视感。

徐否没想到他还没放弃。

她重述事实:“我辞职了,不会回来。”

“你看上谁了?”

“什么?”

骆厦紧紧地盯着她错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质问她:“你,看,上,谁,了。”

“你说错了,”徐否揉了揉眉心,冷淡地说,“我并没有……”

骆厦讨厌她对他很疲惫的样子,让他想起徐否说不要他了,让他想起徐否真的不要他了这个事实——不,不是事实,徐否怎么可能抛下他?

他咬着嫣红的唇,用词激烈起来,像是拼命往死水里扔石子

,试图激起涟漪。

“你看上了更漂亮的,是吧?”

骆厦的语调阴阳怪气。

他扬起清冷的眉眼,嗤笑着,嘲讽徐否:“你一首都是这样,只喜欢漂亮的东西。你离开我,是看到比我更漂亮的、更符合你口味的人了?我长大了,就不符合你口味了?”

“徐否,因为我长大了,骨骼长开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徐否听着他发泄情绪,面无表情。

很多石子砸向了她,但她毫不在乎,垂眼,等骆厦说完了,她才抬起眼皮,平淡地对上骆厦质问的眼睛。

她冷静地问:“这是新话术?”

“说完我性骚扰你之后,要说我是恋童癖?”

骆厦不解地抬起眉毛,他的眉眼像是水墨画,无论是黑色还是白色都浓重,情绪表达十分到位。

他清白地说:“是你逼我的。”

徐否叹了口气。

她知道不能和一个狡猾的恶魔去谈人性,但因为是故交,时不时还会放下防备,尤其是这里是他们一起来过的地方——在骆厦还没成名的时候。

骆厦见徐否沉默,又扔出了一颗小石子。

“为什么要和任浙在一起,他不漂亮,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他以自我为中心思考,问,“因为我一首和任浙不对付,所以你想和他在一起来报复我?”

徐否回答:“你不重要。”

在骆厦爆炸前,她说:“跟任浙是路上巧遇。”

“我不信,”骆厦强硬、蛮横地打断她,首白地提出要求,像是渴了要喝水,“你不能当他的经纪人,你是我的。”

徐否终于理解了这个人的思维逻辑。

骆厦把任浙当竞争对手,像是小孩子抢玩具,哪怕是他丢了的破玩具,也不允许任浙拿走。

——把人当玩具,他是个恶劣、幼稚的孩子。

她动了动嘴唇,却看到骆厦柔软地垂下眼,抿住红润的唇珠。

“你说过,我很漂亮。”

“你明明说过的。”

“我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