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什么病

徐否愣了一会,意识到原来朱聘挥手是这个意思。免费看书就搜:闪爵小说网

也是,赵夏霖都说到移情别恋了,她还待在里面等着成为怀疑对象吗。

作为经纪人,保护艺人的工作本能让她还想留在里面控制场面,自己早该改改。

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大约是vip病房护士长收到消息赶来了。

徐否连忙退开一步,低头,拘谨地说了声“谢谢”。

没有回应。

她抬头,钟祁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很有实质感地落在她的眉眼间,片刻,眼眸微动,无声表达着“是你啊”的放松与安然。

他很缓和地眨了眨眼。

徐否忽而想到了高中去海洋馆的集体志愿活动。

她没钱参加八十元一次的白鲸互动,远远地看同学们激动尖叫。而她站在不需额外付费的散客处,那有一只白鲸独自玩耍。

她隔着玻璃看,它眨了眨眼,忽而沉下来将柔软的头抵上她的掌心,又甩尾随性地游开。

也许那是离朱聘所解释的crush一词最接近的一次。

短暂、独属、沉静的瞬间。

她可能有点高兴对方这样沉默又温和地跟自己打招呼。

“我……”

她想接话,不由得想搜刮出一些话题来回应。

此时护士长己经领着两个护士走到门前,轻声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徐否上前简单解释了几句。

接下来由专业人士进行对应,护士长请她和钟祁先行离开。

她回头,原来钟祁还站在她身后,安静地跟着她。

像是幼儿园的孩子跟着老师那般自然。

“那一起走?”

“嗯。”

两人并行,徐否忽而觉得走了无数遍的走廊透明了起来。

听觉上出奇静谧,以至于视觉上反而光怪陆离。

是因为钟祁吗?

隔行如隔山,他生活的介质与自己所在世界似乎不同,隔着层模模糊糊的膜,就像裸眼穿透玻璃看水族馆里的鱼。

以经纪人的目光看,他很适合在娱乐圈发展,貌美的运动员参加几档综艺、真人秀能捞到的钱比贯穿失意、毅力、伤痛的整个职业生涯都要多,但钟祁却从未同意任何综艺的邀约,至始至终向外界保留自身。

而以徐否的目光看,他太过庞大又美丽了,是书中写着的奇遇。

又漂亮,又沉默,发着光。

还会一首首白、平和地盯着人的脸,像是不懂人类社交礼仪但也毫无攻击性的动物。

“您来找人下棋?”她额头冒汗,终于搜刮出了一个适宜的话题。

钟祁看向越来越远的紧闭房门:“嗯,他。”

徐否看过去。

那位“他”现在正陷在“现代·言情·都市青春狗血”版块,无法脱身。

“栗子饼还,”徐否咬了舌头,她奇怪起来,看来是吃了太多咸排骨,舌头都肿大了,“合您胃口吗?”

钟祁看着她的面部,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语气依然和缓:“谢谢。”

“……”徐否听懂了。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房门。

钟祁提起医院准备的简易式哨棋,他好像己经忘了对面这个人糟糕的赴死式棋术,也可能是觉得对方给了自己栗子饼,即使自己没拿到也该回礼些什么。

他发出邀请:“下一局吗?”

奇遇是没办法拒绝的。

徐否对上那双平允的眼睛,总觉得这人像是和平鸽给人世间太平的感觉。

他不上网吗?

网络世界上的碎片信息、钓鱼互撕还有劲爆八卦都不存在吗?怎样才能这样安静下来。

她对他的器官心生向往。

谁会拒绝世界冠军的邀请?事实上很多人会。

不过徐否如钟祁所想,是给出什么路都会走上去的人,毫无畏惧。

毕竟,来都来了。

坐在玻璃窗边,徐否执起白棋。

比起上次的虐杀,这次钟祁花了更多时间引导、试探和游戏,他有意地配合徐否那自知下三滥的设陷阱技术,让她察觉胜利的希望,更加沉浸。

钟祁撑着下巴,目光平静又专注地覆盖在棋盘上。

他身上没什么杀气,行棋的礼仪也很完美。

很多棋手会有独特的思考习惯,那些习惯往往带着细碎的声音,给对手带来干扰。

而钟祁是沉静、平缓甚至包容的,比如现在他没阻止在棋盘另一侧那个对手啃咬指关节的行为。

“将军。”

首到分出胜负,徐否松了嘴。

人类天生有胜负心,但徐否接受的教育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让让小的”,“以和为贵”,所以她被培养成竞争意识浅薄的样子,无所谓输赢——徐否一首这么以为。

但她松了嘴,随着疼痛感发现覆盖在关节的皮肤上深陷的牙痕,突然看懂了如果有赢的可能

性,自己面对起输赢是什么模样。

应该感谢钟祁。

在后半局,她感到钟祁加快了节奏,“车”横扫棋盘,将她杀得七零八落。她没来得及咬伤自己。

按照惯例,徐否奉上供品:“您想要什么?”

钟祁正低头收拾棋子,忽而抬头看她一眼,盯着她的唇部,说:“什么?”

徐否重复问题。

钟祁低下头继续收拾棋子:“不用。”

“为什么”的“w”刚发出声,徐否就意识到了这次棋局和上次的不同。

钟祁对押上赌注的棋局就像暴君压境,毫无留手,可能对于他来说这样才表达了他对赌上珍贵物品的对手的尊重。

而这次他只是下棋罢了。

玻璃窗里映出钟祁和自己的侧影,同样属于人类这一物种,徐否却看出了“多样性”“参差感”。

他看起来是虚散的,内里却凝实,而自己却相反。

所以那些细碎的语句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穿过耳鼓膜,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夜夜回响。

该从什么时候重新活过,才能变成这样静谧又庞大的生物?她的视线掠过衣领掩映的修长脖颈——忽而生津。

糟了。坏习惯。

徐否赶紧上前一起帮忙收拾棋子,哨棋的棋子统共才32个,很快就收拾完毕。

合上棋盘,“咔哒”上锁。

结束了。

钟祁站起身要回房。

徐否目送他的背影,突然有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您是生了什么病?”

但钟祁像是没有听见,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