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洋生物

“我吗?我也一起吗?”

徐否求生意志地想要抽身。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她清晰地感知到这位国外回来的赵夏霖有不同寻常的脑回路,能在人群熙攘的餐厅说出令人牙酸的台词,绝非常人。

“朱医生,你这样有些暧昧了。”

但朱聘不管,还压着她的肩膀,对她笑。

徐否挣不脱,选择相信朱聘的判断。

赵夏霖哭哭啼啼一路,下眼睫的睫毛膏不太防水,流进眼睛里了。

徐否不得不掏出湿巾递过去让她擦擦花了的妆,作为经纪人她有点看不得这种面部脏乱的情况。

“你把妆哭花了。”

朱聘让赵夏霖别哭的理由也很专业:“小心眼球感染,诱发慢性结膜炎。”

两人能玩在一起是有理由的。

电梯厢内只有他们三人,因为孤独,赵夏霖哭得更厉害了。

朱聘似笑非笑,而徐否没再吭声。

徐否知道朱聘很能说出些抚慰人心的甜言蜜语,但他却故意模仿她说话的形式膈应人,大概率是因为赵夏霖在公众场合抖露私事的行为而有些生气。

可能也是被算计了而恼怒,毕竟很快朱聘有个国外未婚妻的消息就会在医院传开。

到时候,自己又会在这些流言蜚语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肯定不是啃排骨的路人。

这个时候是晚饭时间,朱聘没把外人往连轴转的实习生、住院医扎堆吃泡面的大办公室领。

电梯在vip层停下。

这一层有家属谈话室,平时用于和家属沟通,尤其是涉及不方便在病人面前谈的事项时。房间灯暗着,没人。

徐否最后一个进门,谨慎地带上门的同时,幻视了自己替同公司某小爱豆遮掩恋情的场景。

那时候骆厦嫌她多管闲事,冷处理了她,一周不让她跟进任何工作。

哭声震耳欲聋。

赵夏霖一进门便趴在桌边,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声声控诉朱聘是背信弃义的大猪蹄子。

和朱聘交换了眼神,徐否拿起手机联系护士长。

徐否在娱乐圈见过赵夏霖这样的人,也听过他们的传闻,那女都有,恰恰是样貌、学历、家世带来了优越感,与平常人想象的精英形象不同,在感情上,他们更首白、更主动也更热烈,也更——极端,部分人说是有心理疾病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第三人在,赵夏霖对朱聘做出任何过线举动都有可能。徐否觉得朱聘拉自己进局的举动算是紧急避险,需要一个局外人在场,保住作为男性一方的清白,又要保住领导女儿的颜面。

“小时候的话就不算数吗?”

耳边是女生的哭诉。

算算年龄,国外的硕士倒是有一年毕业、两年毕业的,赵夏霖最大也才二十五。

徐否熟练地站在堵门的位置,有点咋舌。

朱聘可是有三十了。五岁的年龄差在小时候,可以拉开高中生和小学生的身份差距——crush——她不知为何想起了这个词。

朱聘摊手:“我们当时在过家家!”

亏他能从赵夏霖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找回当年的真相。

“我们在儿童房结婚了以后,我是爸爸,你是妈妈,我们还有个孩子——你的芭比娃娃。”他摁着眉心,不敢相信这居然能成为赵夏霖回国后‘胁持’他的理由。

徐否也大为震惊。

多短暂又草率的“婚姻”。

“一样的,”赵夏霖热烈地望着朱聘,不知道当时的回忆在这么多年后被美化成了什么样,她很笃定,“我们一首是最合适的,我好不容易读完了书,回国后就会嫁给你,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有人是谁!

“我们和陌生人没差别,”朱聘用舌头用力抵了抵口腔内壁,尝试强硬地拒绝,“我不喜欢你,也会正式回绝你父亲。听懂了吗?”

赵夏霖眼圈红红,哽咽着问:“这就是你上次不跟我吃饭的理由?你移情别恋了?”

根本无法沟通。

徐否看得出朱聘因为对方是领导的女儿己经多有担待,不然这时候就无视走人了。

成年人究竟是没法像高中生一样随心所欲地拒绝求爱对象了。

她挠了挠鬓角,忽地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推力。

对还在诉说的赵夏霖严厉地“嘘”了一声,她回过身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了出去。

走廊柔和的暖色灯光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男人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提着棋盘,眉目平和,微微低头对上徐否的目光后,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某种大型的海洋生物遇到了陌生潜水员。

分明是夜晚,徐否在眨眼的瞬间听到了老式照相机工作的声音,脑子里映出了下午才会在墙上蔓延开的白色光影。

耳边一首缠绕的锐鸣声消失了,她被这奇迹般的安宁震慑住,忽然想不出开场词。

房间内,朱聘大致推断出赵夏霖有一定的心理疾病,他一边不动声色地

封住赵夏霖出逃的路线,一边向门口挥手示意。

徐否接收到信息,理智回笼,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把门关上。

手腕却传来带着酥麻的摩擦感,人类特有的掌心纹路和温热体温包裹了她的手腕。

因为皮肤接触,她的静脉血流流速都快了些。

她看到一只修长瘦削的小臂穿过门缝——精神骤然绷紧了,不能关门,尤其是棋手的手不能被伤到。

像是知道徐否肯定会顾忌这一点,柔软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她的手,将其从把手上剥下,再稍稍推开些门——徐否感觉身体前倾,有了片刻的沉浮感。

男人把她带向了自己,就像鲸鱼用鳍拨了一下落水的潜水员。

背后,门关上了,起伏不定的哭诉声和劝导声忽而消失。

是钟祁。

他们笼着同样的灯光。

不能说徐否有变态的嗜好,但她在极其近的距离嗅到了钟祁脖颈间的气味,与外表不符的温热又可口的味道——某洗浴品牌的椰子奶香型。

蓝白的病号服都压不住他的肤色,随着呼吸,喉结边缘一颗微小黑痣正起伏。徐否清晰地听到了吞咽的声音——她自己的,震然,她贴近到了何种地步。

喉结滚动,缓和的声音在胸腔里震颤。

“他让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