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蜉蝣
安陵容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也睁不开。本文搜:求书帮 免费阅读身上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不说,还酸疼的厉害,跟散了架似的。
安陵容心想,这怎么还越睡越累呢,雨眠这是把被子都给我盖上了吧,好沉啊!
喉咙火烧火燎的,跟燃着个冒烟儿的炉子似的。
安陵容陡然猛地睁开眼睛:嗓子,我的嗓子~
声音果然呕哑嘲哳难为听,沙哑、粗砾、生涩,仿佛是谁在用生锈的锯子锯木头。
安陵容当场就哭了,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又被人下药了?呜呜呜,这声音太难听了,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啊!
安陵容正哭着捶床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雨眠端着药进来了。
雨眠看见自家小主坐在床上,又惊又喜,险些把药洒了。
“小主儿,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雨眠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安陵容也哭了,她抓着雨眠的手,连说带比划:“呜呜呜,雨眠我的嗓子不行了。”
雨眠安抚道:“这只是暂时的,养养就好了,风寒过后都这样。小主别担心,奴婢先喂小主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风寒?”安陵容歪着头,水润的大眼睛里满是疑问。
雨眠愧疚地低下头去:“都怪奴婢不够仔细,今个早起才发现小主发热了。”现在想起早晨那一幕,雨眠仍然心有余悸。
虽说皇后病了,不用去景仁宫请安。但小主也没有懈怠,一向早睡早起,到点儿就醒。
今天到了时辰还没动静,雨眠只以为昨夜小主心情不好,想来是失眠了,这会儿在补觉呢。
雨眠等了很久,也不见小主醒来。雨眠有些奇怪,隔着帐子轻唤两声,一首没有收到回应,雨眠这才警觉起来。
赶紧掀开帐子往里一瞧,只见安陵容脸颊通红,喘息声重,眉头紧锁一副痛苦的样子。任雨眠如何呼唤,安陵容一动不动。上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家小主烫的厉害。
雨眠惊地险些跌倒,心慌的厉害,好在她经事儿多,终是沉稳些。马上冷静下来,惨白着脸唤人去请太医。
倒是画船哭的厉害,手足无措地守在床边,哪儿都不肯去,还是雨眠劝她说小主醒了肚子会饿,她才擦了擦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小厨房。
画船惹得一旁的雨眠又哭又笑,既笑画船太过小心,经不住事,又理解画船的担忧。
她们是安小主带进宫里来的,倘若安小主有个万一,她们该何去何从。她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
雨眠给安陵容喂了水,喂了药,又扶着安陵容重新躺下。
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奴婢去告诉画船这个好消息,要不她非抱怨奴婢不可,小主不知道,您这一病可把画船吓坏了。
得知消息的画船小跑着进来,跑到床边硬生生止住了。定定地看着安陵容,首到安陵容冲画船一笑。
画船才瘪着嘴,忽地扑到安陵容床前,抱着安陵容的腿,肩膀一抽一抽的。
安陵容鼻子一酸,看看雨眠,又看看画船,眼睛忍不住湿润了。想来,这一病,是把两个丫头吓坏了。
安陵容朝雨眠招了招手,雨眠也走了过来,轻轻抱住安陵容。
安陵容轻抚着画船、雨眠后背,喉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对碎玉轩有了归属感,找到了家的感觉。她们是主仆,更是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亲人。
哪怕只为了这两个丫头,她也要善自珍重自身。
是了,她要好好活下去。星辰浩瀚难穷尽,人生渺渺似蜉蝣。人生短暂,何必自苦。她本来就很好,不需要谁的认可。
她有位份,有银子,有傍身的本事,不必依靠宠爱,她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安陵容吸了吸鼻子,微笑着说道:“别哭,我没事了,我身子弱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俩了。你们两个是我带进宫里来的,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们俩个的,别担心。”
安陵容很排斥吃药,汤药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防不胜防。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身子是根本,没有强健的身体,是兜不住福气的。
所以她叮嘱画船亲自煎药,亲自保管药罐,防着有人在这上头使坏。
安陵容对李承泽是信任的,虽然不知道他医术如何,但至少可以确定不是皇后的人。上辈子皇后的人脉关系网里没有他。
安陵容觉得,只要不是皇后的人,应该坏不了哪里去。
李太医开的药方里有一味穿心莲,奇苦无比。可安陵容一点儿都不怕,根本无需雨眠劝哄,眼睛一闭心一横一气儿,仰起脖子咕噔咕噔灌了下去。
上一辈子吃的苦多了去了,这算什么。
安陵容虽窝在碎玉轩养病,可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一清二楚,甘辛便是她的小耳朵。
甘辛从前在内务府打杂,哪里有需要去哪里,虽然辛苦却是对各个宫的情况很了解。
甘辛为人厚道
,好说话吃得起亏,各个宫里都有说的上话的小兄弟。甘辛出去走一趟,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据甘辛说,这几天莞常在风头最盛,一连三日侍寝,承乾宫里流水似的赏赐不断,喜气洋洋可是热闹,俨然一副新贵的模样。
被位份比她低的莞常在抢了先机,富察贵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发脾气。
天天借题发挥,为难奴才。延禧宫的宫人恨不得藏起来,省的被主子提溜过去骂一顿。好在富察贵人出手阔绰,奴才们也就忍着了。
安陵容养病期间,淳常在来探望过一回。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
淳常在一挑眉,刚想阴阳怪气的讥讽,安陵容就开始冲着淳常在咳嗽,大声且连续的咳嗽。
淳常在脸都白了,用帕子捂着嘴,不自觉的往后退,生怕被传染了:“姐姐好生养病,淳儿就不打扰了,淳儿告退。”
说罢,一溜烟儿跑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