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子
太后一向和颜悦色，今个儿怎得咄咄逼人，小厦子哪经历过这场面，小厦子扛不住太后的怒容火气，又不能透露皇上的生活琐事，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息怒。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皇上微微有些不悦：“小厦子是苏培盛带出来的，伺候的十分尽心。方才从养心殿出来，一时倒不觉得冷，所以没添衣裳。” 难得听到皇上的夸奖，小厦子悄么挺了挺脊背。
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就得尽心才好。”
太后又问道：“安贵人是哪个？”
竹息解释道：“太后，就是选秀时露拙自贬，不愿意中选的那个。入选后封了常在，赐居碎玉轩。今个儿与夏常在起了口角，安常在受了委屈，皇上便晋了她的位份。夏氏贬为庶人，这会儿己经送去冷宫了。奴婢方才去养心殿的时候，正遇见安贵人从里头出来。”
皇上定定地看着竹息姑姑：“姑姑耳聪目明。正因为安氏不愿进宫，是朕强行让她入宫，所以朕才要护着她。”
太后瞥了竹息一眼：“哀家老了，幸而有竹息替哀家看着。未侍寝便晋封，这不合规矩，皇上未免也太宠着安氏。依哀家看，这丫头不仅胆子大，心思也颇深，日后怕是要恃宠生娇。”
太后话里话外嫌弃安陵容，皇上心里有些不舒坦：“皇额娘还不知道吧，皇后私下与夏家多有往来。后宫不得干政，后妃不得私下与朝廷命官往来。比起安氏晋封，皇后，这才是真正的不合规矩。”
眼见皇上动了气，太后便退让了一步：“罢了，你既喜欢，那便留着吧，左右不过是个贵人。只是夏家，从夏威他的爷爷，夏利那辈起，就是爱新觉罗家的老人了，夏家是值得信任的忠臣良臣。夏常在不过说错了话，就被打入冷宫，这惩罚是否太过了，皇上莫要寒了忠臣的心啊。”
“夏氏可是信誓旦旦要除掉安贵人，儿臣己经查明，夏家也确有这个本事，先帝爷时就有前科。安贵人是朕的妃嫔，好歹也是主子。能依个人好恶，对主子下手的人，怎么能是忠臣，他忠的谁？”
竹息见气氛不善，主动解围道：“太后，晚膳己经摆好了，请太后、皇上用膳。”
太后见皇上动了气，只好就着竹息的话说道：“先用膳吧，小厨房做的都是你从前爱吃的。”
皇上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是，儿子多谢额娘记挂。”
看到菜式的那一刻，皇上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海参烩鱼翅、珍珠燕窝羹、佛跳墙、荷包里脊、樱桃肉、清炖老鸭汤、鸡里蹦、烧肝尖、栗子鸡、八宝炒糖菜、香菇面筋、卷果…
满满一桌子菜，竟没有一个是皇上素日爱吃的，除了几个素菜，旁的都是老十西爱吃的。老十西自小活泼爱动，偏爱食荤，而他更喜欢食素，尤其喜爱豆腐。
太后略带伤感的说道：“从前你们兄弟姊妹，最爱抢着吃这道佛跳墙，皇上尝尝可还是旧日味道。”
“皇额娘记岔了，佛跳墙是十西弟爱吃的。”从前，每次来永和宫用膳，皇额娘都按照老十西的喜好布置，除了选几样吃，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不过，至少皇额娘记得，哪几道菜他用的多，这也算对他用心了。
太后面色一滞，在一旁布菜的竹息姑姑，给皇上盛了一碗老鸭汤：“皇上，这鸭子可是用文火连蒸了三天呢，有滋阴清热、养胃生津之效，太后特意心疼皇上辛劳，特意早早吩咐小厨房备下的。”
好不容易有与太后同桌共食的机会，皇上也不愿闹得不愉快，端起鸭子汤，一饮而尽：“汤汁醇厚香浓，辛苦皇额娘了。儿子记得这道鸡里蹦，是皇阿玛爱吃的。这道栗子鸡，是额娘爱吃的。”
太后脸上重新聚起了笑意，慈爱的看着皇上：“皇儿最是孝顺。”
一顿饭吃下来，勉强算得上母子尽欢。
“不早了，养心殿还有折子没批完，儿臣先回去了，皇额娘早些休息。”
太后忍不住叮嘱道：“皇后毕竟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否则只会养大了一些人的野心，后宫不宁，前朝也会引起动荡。满园春色，总好过一枝独秀。哀家觉得沈贵人不错，是个得体的。”
沈眉庄的贵人位份是太后钦封的，沈眉庄出身大族，为人端方得体，很合太后的心意，太后对沈眉庄颇为看重。
“皇额娘既看重沈贵人，便叫沈贵人来为皇额娘侍疾，陪皇额娘解闷吧！”皇上怎会不知太后心意，只是他实在厌烦太后对自己的干涉。
私心里，纯元走后，皇上对男女之情并不怎么在意，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的取舍。
被皇上这一呛，太后也没了说话的兴致。索性不再搭理皇上，只是叮嘱小厦子：“皇上晚膳用的不少，回去就不要给皇上上点心了，给皇上服一剂保和丸，以免腹内积食滞胀。”
听着皇额娘的细细叮嘱，皇上心里五味杂陈。皇额娘如此细致周到，可是却连他的饮食喜好都不知晓。
皇上走后，竹息姑姑叹道：“哎，皇后这又是何苦呢。叫奴婢说，将来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
置，她都是母后皇太后，何必多此一举。惹恼了皇上不说，还连累您为她善后。哎，皇后怎么就是看不清呢，只要有您在，她中宫皇后的位置便坐的稳稳的，何必与底下人争那三分。”
太后叹息道：“她怎么会听得进去，自从弘晖去了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当年，让纯元进府，是哀家错了。”
“太后，这不是您的错，皇上苦苦哀求，您也是心疼皇上。”
“哀家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护她几时。”太后眼中含泪，一脸哀痛。
竹息抹了抹眼泪：“太后别这么说，您是有福之人，好好调理着定能长命百岁。”
“哀家自己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还得延续下去，竹息，得让他们准备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