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容器七号

东南方三万里，有海名曰归墟。

陆云抱着新生体星玥飞行了整整两日。怀中女子时醒时睡，醒来时眼神也飘忽不定——有时是星玥的温柔，有时是夜玥的冷冽，偶尔闪过银发少女的沧桑。最令人担忧的是，她每次醒来都会在陆云手心画同一个符号：∞。

"这是无限的意思。"未来陆云解释，"也可能是莫比乌斯环，象征循环。"

第三日清晨，海风突然变得阴冷。前方出现一片灰雾笼罩的海域，海水不是常见的蔚蓝，而是如同稀释的墨汁。雾中隐约可见旋涡状的云团缓缓旋转，仿佛天空被捅了个窟窿。

"归墟到了。"陆云降落在最近的海岛上。岛屿呈环形，中央凹陷处蓄着黑色海水，与远处灰雾海域形成诡异呼应。

新生体星玥突然挣扎下地，赤足踩在潮湿的沙滩上。她银黑相间的长发无风自动，右手指向环岛中央的黑水："下...面..."

陆云刚要上前探查，海岛突然震动！环形海岸线内侧的岩石纷纷脱落，露出十二根水晶柱。每根柱中都封存着一个人形，有男有女，姿态各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脸上都凝固着解脱般的微笑。

"天缺之体标本。"未来陆云声音凝重，"看来匠神收集了历代实验品。"

陆云走近观察，第三根水晶柱中的青年与他有三分相似。当他的影子投在柱面上时，那青年的眼睛突然转动，直视陆云！一段记忆碎片顺着目光传入陆云脑海——

黑暗的地下室，青年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他脸上带着疯狂与挣扎，突然抓起旁边匕首刺入心口，鲜血喷溅在面前的设计图上。临终前，青年用血写下："祂在我体内苏醒了..."

记忆中断，陆云踉跄后退。新生体星玥扶住他，冰凉的手指按在他太阳穴上。一丝清凉气息流入，平复了翻腾的识海。

"谢谢。"陆云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正盯着水晶柱后的海面，瞳孔剧烈收缩。

黑水沸腾了。一个直径百丈的旋涡凭空出现，中心处升起水晶阶梯，直通海底。阶梯两侧立着更多水晶柱，里面封存着各种半人半兽的畸形生物。

"进化树。思"镜像突然从心镜中现身，"匠神在尝试不同方向的改造。"

陆云踏上水晶阶梯，每下一步，身后的台阶就自动消失。新生体星玥跟在他身后，不时伸手触碰路过的水晶柱。奇怪的是，那些柱子经她触碰后，内部标本都会短暂地"活"过来，对星玥做出跪拜姿势，然后重新凝固。

下行了约千级台阶，前方出现一座水晶宫殿。殿门大开，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人体器官模型，全部由某种透明材质制成，内部有类似经脉的光路流转。

正中央是个巨大的工作台，台上散落着设计图。陆云拿起一张，上面详细绘制着天缺之体的灵力回路，备注写着："第七代容器，混沌兼容性提升60%，但出现自主意识风险。"

"看来我是第七个实验品。"陆云冷笑。

新生体星玥突然跑向殿后角落，那里放着个不起眼的小型水晶棺。棺中躺着个人，当陆云走近看清对方面容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他自己！或者说，一具与他容貌完全相同的躯体！

棺盖上刻着编号：容器七号。旁边小字注明："最终完美品，预留太初之灵降临通道。"

"太初之灵？"陆云皱眉，"那是什么？"

未来陆云沉默片刻："或许就是我们体内那个'祂'。"

新生体星玥做了个大胆举动——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棺盖上。血液顺着刻痕流动，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符阵。水晶棺内部亮起微光，浮现出一段全息记录：

匠神模样的老者站在棺旁，对着空气解说："太初之灵是创世前的至高存在，仙尊们偶然发现其沉睡之地。为获得永生，他们决定复活太初之灵作为媒介。天缺之体就是为此创造的容器。"

画面切换，显示匠神将某种银黑色物质注入棺中躯体。那躯体突然睁眼，眼中没有瞳孔，只有无尽星空。匠神欣喜若狂："通道打开了！"下一秒，他的头颅被无形力量拧转180度，而棺中躯体露出诡异微笑："蝼蚁也敢窥探永恒？"

记录到此中断。陆云和新生体星玥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所以天缺之体..."陆云声音干涩，"只是用来召唤某个存在的工具？"

"思"镜像刚想回答，突然脸色大变："玄冥仙尊追来了！他感应到了情天泪的气息！"

陆云迅速收起心镜，拉起新生体星玥往宫殿深处跑。穿过几条走廊后，前方出现一扇刻满禁制的水晶门。门上有个掌印凹槽，形状与天缺之体的右手完全吻合。

"验证锁。"未来陆云道，"只有天缺之体能打开。"

陆云将右手按上去，门内传出齿轮转动声。就在门开一条缝的刹那，整个宫殿剧烈震动！后方走廊传来玄冥仙尊的冷笑："小老鼠，找到好玩的了？"

"进去！"陆云推着新生体星玥挤进门缝。刚闪身进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玄冥仙尊直接轰碎了水晶门上半部分！

门内是个圆形实验室，中央悬浮着滴巨大的银色液体。它不断变换形状，时而如剑，时而如镜，散发的气息让陆云右臂剑印剧烈发烫。

"太初之灵的本源碎片！"为来陆云惊呼，"别碰它！"

已经晚了。新生体星玥像被催眠般走向银液，眼中浮现出与棺中躯体同样的星空图案。陆云想拉住她，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玄冥仙尊趁机闯入，看到银液时眼中闪过贪婪："果然在这里！"他直接无视陆云，伸手抓向银液，"有了这个，我就能..."

新生体星玥突然转身，黑发如泼墨般瞬间蔓延至腰际，右眼完全变成黑色。她抬手轻喝："暗界降临！"

实验室内的光源全部消失，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连神识都无法穿透的绝对黑域。陆云只听到玄冥仙尊的惨叫和肉体撕裂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当黑暗散去时，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玄冥仙尊的分身被撕成碎片，而新生体星玥站在血泊中，右手提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她的表情却异常痛苦："陆云...我脑海里...有很多人在尖叫..."

话音未落，她突然昏厥。陆云箭步上前接住，发现她右手的黑气正在消退，银发重新占据主导。

"情天泪。"未来陆云提醒，"现在是用它的最佳时机。"

陆云取出那滴凝固的泪珠，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上面。泪珠融化成一滩血色镜面，显示出一段被篡改的历史：

初代仙尊发现天缺之体的危险，下令销毁所有样本。匠神反抗，用特制法器击碎仙尊天灵盖。濒死的仙尊将毕生功力注入头骨，而匠神捧着那头骨癫狂大笑："太初之灵终将降临！"

画面最后定格在玄冥仙尊腰间——那头骨玉佩正是初代仙尊遗骸！

"原来如此..."未来陆云恍然大悟，"玄冥是匠神一脉的传人，他一直在暗中推动太初之灵复活计划。"

陆云刚要说话，实验室突然再次震动！悬浮的银液剧烈沸腾，分化出三道银箭射向陆云、新生体星玥和心镜。

"小心！"未来陆云警告，"它在寻找宿主！"

陆云混沌羽翼本能地护住全身，银箭撞在羽翼上发出金属交击声。另一道银箭被心镜反弹。但第三道准确命中新生体星玥眉心！

她身体剧烈抽搐，银发黑发疯狂生长交织，在背后形成诡异的阴阳鱼图案。实验室开始崩塌，水晶墙壁出现蛛网般裂纹。

"必须离开！"陆云抱起新生体星玥，冲向正在坍塌的出口。右臂剑印第七次亮起——"刹那永恒"！

时间停滞的刹那，他瞥见银液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嘴唇开合说着什么。通过唇语，陆云辨认出那句话："第七容器，我们很快会见面。"

冲出宫殿时，整个归墟都在下沉。水晶阶梯节节断裂，陆云抱着新生体星玥在崩塌的通道中狂奔。就在即将抵达海面时，右臂玉骨突然反向生长，尖锐骨刺猛地扎入他自己心脏！

"啊！"陆云跪倒在地，感到某种庞大意识正通过骨刺连接降临。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星空幻象，耳边响起无数呢喃。

未来陆云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这是陷阱！剑印是召唤通道！"他在意识海中显现身形——与陆云完全一致，只是眼神沧桑，"我会切断连接，记住...别去仙界...那里才是..."

未来陆云的虚影扑向连接点，用自身存在为代价强行扯断联系。骨刺缩回右臂，陆云吐出一大口鲜血，怀中新生体星玥突然睁眼，银黑双瞳流下血泪：

"归墟...只是开始...仙界...有更大的..."

她再次昏迷，而海面上空，三道横贯天际的金色裂缝正在缓缓张开——仙界之门，全面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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