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团子呀 作品

第183章 御赐牙牌承恩重

  林祈安静坐一隅,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几位天潢贵胄。

  二皇子康王未及弱冠,却因年长之故,言谈间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自封王后在藩地经营两载,去岁睿王、怀王封王建府时方奉召回京,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凌驾众兄弟之势。

  睿王面容如冰,条理清晰的奏对中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唯独被昭明帝夸赞时,眉宇间才偶见一丝松动。

  怀王始终沉默如影,不知是本性使然,还是深谙“不争即是争”的生存之道。

  自古,帝王一向善用制衡之术。

  看样子,昭明帝如今是想放手让几个皇子好好表现了。

  他的目光在诸子间巡梭,忽而开口:“朕方才与祈安议及此事,他所献之策,倒与睿王略微不谋而合。”

  睿王神色未变,筹粮募捐古已有之,关键不在计策新旧,而在能否让那些锱铢必较的商贾心甘情愿打开银库,重点是人脉和号召力。

  康王朗笑出声:“林公子果然少年英才!”他屈指叩着案几,金线蟒纹的广袖扫过茶盏,举杯道,“那本王就在蓟州静候诸位佳音了。”

  字字句句,俨然已将自己摆在冲锋陷阵的主帅之位。

  “殿下谬赞。”林祈安执礼的姿势恰到好处地恭谨,“睿王殿下早有成算,在下不过添些末节。如今谷雨未过,天心最慈,或许转瞬便降甘霖。”

  这番滴水不漏的应对,引得昭明帝微微颔首。

  他抚须看向康王:“蓟州若旱情持续,你可与当地官员配合,协助劝导百姓改种耐旱作物。高粱、谷子之属,总比颗粒无收强。”

  二人商议细节间,林祈安垂眸掩去眼中思绪。

  若论耐旱高产,当推南洋传来的土豆为最。可惜海禁森严,不知此物如今是否传入中土

  正思索间,睿王突然发问:“林公子,不知打算如何让那些铁公鸡拔毛?”

  林祈安抬眼望向昭明帝,见圣颜沉静如水,方谨慎答道:“在下交游不过清流学子,纵有报国之心,仍需仰仗天威......”

  见他毫不客气,昭明帝忽而轻笑,这般和气的笑声让几位皇子都怔住了。

  “德忠。”昭明帝漫不经心的唤道,“取一块御前行走的牙牌来。”

  德忠公公闻言,面上不显半分异色,只深深一揖:“老奴这就去取。”

  说罢躬身退出偏殿,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而四位皇子却面面相觑,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御前行走”的牙牌于天家贵胄而言,原不过是寻常物件。可昭明帝竟随手赐予一个未入官场的少年郎,实仍破例之举。

  作为临时差遣的凭证,持此牌者可在六部衙门行走无阻,内务府各司主事见了也要以礼相待。最难得的,是那每月可递一次牌子求见天颜。

  多少候补官员熬白了头,也未必能得这样的恩典。

  林祈安却不见半分惶恐,反而从容不迫地深揖:学生谢陛下隆恩。

  “且慢。”昭明帝抬手唤他起身,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少年人锐气可嘉是好事,但朕要提醒你。”他指尖轻叩案几,“筹集善款之事若办不妥当,这牙牌怎么领的,就怎么给朕送回来。”

  闻言,林祈安不仅没有畏缩,反而挺直腰背,目光灼灼:“学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昭明帝浅笑,而后目光如鹰隼般掠过众人,最终落在始终如影子般沉默的怀王身上。

  “光有令牌......”他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内务府那帮老油条,怕是不会将你一个孩子放在眼里。”突然话锋一转,“老四,你陪他一同办差,权当历练吧。”

  怀王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虽贵为亲王,却因生母卑微,在朝中从无实权。此刻这个提议,倒像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舞台。

  林祈安当即谢恩:“学生定当竭尽全力辅助怀王殿下,为圣上办好差事。”

  少年言辞恳切,又分寸适宜的将自己置身于辅佐之位。

  怀王似是受宠若惊,慌忙起身:“儿臣定当全力配合林...林公子。”

  声音里透着常年养成的谨小慎微。

  昭明帝微微颔首,心下暗叹,这个最不起眼的儿子,似乎早已习惯了做陪衬。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五人齐齐起身行礼,依次退出殿外。

  昭明帝执起紫毫笔,在宣纸上缓缓写下内价税与专款专用几个遒劲大字,墨迹未干便已陷入沉思。

  出了殿门,林祈安刻意落后几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得的牙牌,思量着该如何物尽其用。

  青石宫道上,几位皇子的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

  “林公子好本事。”康王突然驻足转身,鎏金蟒纹在余晖中闪着刺目的光,“竟能讨得这般恩赏。”

  他斜睨着睿王,话里藏针:“三弟可要当心,别让你笼络的那些富商,都被林公子和四弟撬了墙角。”

  睿王面色如常,只将目光淡淡投向林祈安。

  “康王殿下说笑了,在下要动的可不是商户的荷包。”他故意顿了顿,“具体章程,还需与怀王殿下细细商议。”

  “不动商户?”睿王眉峰微挑。

  他早查过林祈安底细,知道他在京城毫无根基,就连外祖家的关系都未曾沾染半分。

  唯一称得上交情的,似乎只有

  “莫非是要去求长公主殿下?”

  林祈安眼中倏地闪过一道亮光:“殿下高见,在下觉得此举可行。”

  可嘉禾长公主就是在京中威望再大,也是在女眷中,无法干预这等朝政。

  康王闻言大笑,重重拍在睿王肩上,说道:“看来哥哥只能指望你了。”而后看着沉默的怀王,又看了看林祈安,“这俩孩子,估计是去求皇姑母,去讨女眷们的脂粉钱呢。说来,皇姑母每年冬季,都会带领京中女眷在城外搭设粥棚,倒也能解不少燃眉之急。”

  睿王拂开肩上的手,冷声道:“若等灾民乞讨到神京城外,二哥还是想想怎么向父皇请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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