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目的
“算是。”朱淇戴上墨镜，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发。”
银色的箭离弓而去，柳青岚被这骤然的起步动作吓了一跳，“你不要命了！”
然而朱淇耳朵里只有风声和音乐声，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正常行驶四十分钟的路程，她只开了二十分钟，几乎全程都是卡着最后几秒红绿灯过马路。
看得柳青岚心里非常害怕，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就可能窜出来一个闯红灯的行人。
一路上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柳青岚下车扶着旁边的柱子干呕不止。
朱淇和其他飙车的人开车的风格不一样，她像是完全不在乎交规和人命，一直卡着限速动不动就是急刹车。
“你还好吗？”
柳青岚虚弱地连摇头都提不起力气，“这里不是你之前住的地方。”
“这里才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朱淇笑道，“为了让你不起疑心，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把家里的这些日用品原样复制过去呢。”
“卢美娜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柳青岚扶着旁边的柱子，朱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但他浑身的气场不自觉地压了女人一头。
谁是上位者一目了然。
朱淇渐渐收起所有表情，“我说过，她的死，是一场意外。”
难怪警方没有提起过卢美娜这个案子，分明他是因此而开始调查，并加入警方的调查团队，但是到现在为止被害者名单上也没有看到卢美娜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场意外嫁祸给荣昌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确实存在这种交易，但不代表可以任由其他人往上面继续进行栽赃嫁祸。
“嫁祸？”朱淇点了点头，“确实是嫁祸，但是我没有成功。”
如果她成功了，也不会发现那个法医和警察居然是站在荣昌私立医院那一边的人。
柳青岚忽然感到特别烦躁，“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隐瞒而丧命！”
“那是他们该死。”朱淇把如此恐怖的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我们没有权利去改变其他人的命数。”
“为什么你现在又愿意了？”
她垂下头，指着旁边那堵墙上的黑色擦痕，“你知道吗，我也在他们的备选中，而且就在下一批处理名单上。”
到荣昌做过体检的人不是只有她的妹妹卢美娜，也有她。
“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朱淇的情绪忽然变得内敛，“如果我在二十岁的时候没有贪便宜拉着美娜去做那一套体检，我们都不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她情绪爆发的背后是无尽的悔恨。
柳青岚深吸一口气，“你不敢恨自己，所以就恨其他跟你一样的人？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朱淇刷完电梯卡，站在电梯中间等他进来，“我没办法接受现实，所以做了很多错事，是江总把我拉了回来，让我能过得像个人。”
她勉强地笑，“不过你放心，我没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顶多去酒吧喝酒，去夜店蹦迪，偶尔找几个身体健康的帅哥共度良宵。”
“那是你的私生活。”柳青岚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
他万万没有想到，卢美娜居然真的是因为意外而死亡，身上的电流斑或许也只是某种巧合。
朱淇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我手里没有证据，没有人相信我。”
在警察眼里，她是一个不愿意接受妹妹死亡，所以拼命要求他们做出他杀判断的疯魔家属。
疯子的话说的即便是真的，又有几个人会去听，更不要说相信她说的那些话，真的认为荣昌存在犯罪情况。
“什么时候发现的？”
“美娜出意外之前。”朱淇打开门邀请他进来，“我们这一行每天都会接待很多不缺钱的客人。”
她不止在做珠宝设计这一个业务，也会进行珠宝鉴定并给它们估一个价格。
“那一天，店里来了两个穿着非常时髦华丽的女人，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至少百万起，还没有算上她们佩戴的那些宝石饰品。”朱淇倒了两杯水，全推到了柳青岚面前，“就是这么巧，她们聊天的时候被我听见了。从那天之后，我就起了疑心，开始调查荣昌。可是直到我我妹妹死的那一天，我还是没有掌握荣昌犯罪的证据。加上之后出了那些事情，我觉得想扳倒荣昌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更是天方夜谭。”
柳青岚捧着杯子，空气遇到装满冰水的冷杯子凝成一颗颗小水珠挂在杯身，随着他的动作流过掌心，从小臂流入膝盖处的布料中。
他静静等待朱淇说完才开口：“江延川给了你这个希望，他承诺会扳倒荣昌，对吗？”
朱淇低着头，双臂不自觉颤抖，非常难以抉择这个问题的答案。
过了半晌，房间中响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声音：“嗯。”
他好像知道江延川隐瞒的那些事情是什么了。
江延川没有说假话，他确实没有直接伸手去触碰法律的底线，而是借着朱淇这些人的手去进行他的计划。
他只需要适时在背后给予一些关键的信息，打破包裹住这些人的茧，他们就会按照江延川所想达到的目的奋不顾身地跳进深渊，搭成江延川的康庄大道。
可是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法律上都挑不出任何问题。
除非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上帝视角来点评他做的事，无视受害者及家属的痛苦，从而指责他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在这给这些同处于痛苦中的人们构建一个充满希望的乌托邦。
现在看来，江延川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为朱淇达成了她的目的。
那么在这件事中，江延川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柳青岚可不觉得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能良心发现，纯纯为了打发时间才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