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秘密

微雨卉新,煎风作茶。


东街上,一辆马车自远处驶来,停在一处金碧辉煌的楼前。


林笙掀开车帘,伸手将沈泠扶下,还未踏进门,楼里的掌柜便出来相迎。


“贵客要买什么?”


掌柜看着戴着面纱的沈泠,笑意吟吟:“咱揽仙居里各类奇珍异宝、钗环首饰应有尽有,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这边没有的宝贝。”


掌柜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小姐身上穿的衣裙看似素净,细看却隐隐泛着潋滟光泽,是只有皇家宗室和几大世家能用到的折霞锦。


再加上这周身气度,起码也当是那几家里面的嫡出小姐。


这可是送钱来的祖宗,万万怠慢不得。


沈泠轻轻颔首,声音淡淡:“给兄长挑些礼物,敢问掌柜的,赠予男子之物都在何处?”


“在二楼!贵客可要小二带路?”


“不必,我随意逛逛。”


沈泠跟林笙踏上二楼。


自王家谋反被抄,原先名震天下的聚宝阁也被毁去,这揽仙居便是借着这股东风,照着聚宝阁的方式大肆揽客,迅速声名鹊起。


放眼望去,玉柱金瓦,琉璃作饰,一派豪奢之景。


沈泠走到展示的柜子前,目光掠过码放整齐的一排排刀枪剑戟,落在了角落处的一个镶玉金冠上。


这……


沈泠蹙着眉,上手摸了下那金冠。


这金冠,不是当初王秋朝尚还是东安侯小公子时常用来束发的那个么?不知为何,竟是流落到此处。


沈泠想到了上次答应王秋朝的事。


她今日本是来给沈清臣挑生辰礼的,险些忘了王秋朝那还得回个礼。


依稀记得,秋朝哥原先是最爱这些金灿灿的东西的。


他现在作为太子暗卫,不能太过晃眼。


再加上突遭变故,境遇大不如前,沈泠倒是许久没在他身上见过这类东西了。


想来送这个,他应当会喜欢的。


便用这个还礼吧。


“把这金冠拿上。”


沈泠将金冠递给林笙,又在周围瞧了圈,给沈清臣挑了枚麒麟墨玉佩,便带着林笙去找掌柜付账。


“贵客慢走!”


掌柜乐滋滋地握紧手上的银票,目送着马车离开:“欢迎下次再来!”


沈泠曲肘放在马车前,掀起一半车帘。


一排排巷子在她眼前掠过,直到不远处的宅院中出现一棵桑树,沈泠才目光一凛,吩咐驾车的祝柏放慢速度。


“主子,就是前面那处巷口了。”


祝柏的声音凝重:“属下先前便就是在那边被人围剿,被王公子相救。”


“小姐。”


林笙看着沈泠穿上斗篷,有些担忧地抓住她的胳膊:“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如让林笙陪着您吧。”


“我去寻迟锦闻要了些人,都在暗处跟着,不会有事。”


沈泠戴上面具,从窗口一跃而下,对着林笙笑了下:“阿笙,你得暂时易容成我的样子回府里去,若是爹娘发现我不在,怕是又要忧心。”


林笙攥紧双拳:“……是。”


待马车远去,沈泠转身藏进巷中,颇为无奈地轻唤:“迟锦闻。”


“我不是说在麟阙里随意挑几个厉害些的人吗,你跑来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么?”


黑暗之中,迟锦闻迈步出来,戴着的是跟沈泠一般无二的面具,声音调侃:“而且,现在……你该叫我金阙。”


在数年前,沈泠和迟锦闻合作,一起建了个组织,名唤麟阙。


凭着锦茶轩庞大的消息网和沈泠独特的训练方式,麟阙迅速发展,几年来接单无数,未尝败绩,成了东熙最为神秘的最大势力之一。


麟阙有两位阁主,一位是横空出世的武器天才林深,一位是行踪诡秘的金阙。


两人神出鬼没,鲜少有人见过其面,只知道他们常年戴着一张刻着凤凰花纹的面具。


“再说了——”


迟锦闻侧身倚在墙上,面具下掩着的凤眸轻挑,颇为恣意潇洒:“你叫我在麟阙里挑几个厉害的,我不就是里面最厉害的么?”


沈泠和暗中藏着的几个麟阙杀手:……


“你倒是对自己的实力挺有认知。”


沈泠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罢了,一起去吧。”


总归这人到底也是个从那波诡云谲的战场上活下来的。


据祝柏所说,那千银内力深不可测,招招致命。迟锦闻和她加起来,若是跟那人碰上还能多些胜算。


“好嘞!”


迟锦闻笑着跟上去。


跟之前一般,凑到沈泠耳边絮絮叨叨:“你先前跟我传过信,我派人去查了查那个叫千银的人,年龄、身高、还有那般深不可测的内力,我的人一一排查了衡京中的相近的人……”


“找到了?”


“没找到。”


沈泠给了他一个眼刀:“没找到你说什么。”


迟锦闻摊摊手,眉心微蹙:“那人大概率是有刻意隐藏过自己,找不到一点痕迹。”


这倒是奇了。


只要一个人活在世上,就必定会跟其他人有所交集。


沈泠跟迟锦闻说过沈述的事,迟锦闻顺着那条线一路寻过去,却发现那人太过狡猾,早早便将为自己做事的侍从弄死,然后自请出京去做了一个远地做知州,将所有痕迹都扫了干净。


这边的线索断了,周姝妤那边更是头疼。


她被季砚当个眼珠子似的看着,见都见不得,迟锦闻才派人去查,季砚的暗卫下一秒就能把刀横在他脖子上。


真是要命。


“那沈述狡猾得很,老鼠尾巴藏得极干净。”


迟锦闻一脸生无可恋:“太子妃那边又动不了,一动那季砚就派人来暗杀我,就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八成跟他说了也不会信。”


“无妨,不急于一时。”


沈泠走到那处熟悉的宅院门口,伸手推开门。


还是那副破败荒凉的模样,不见一丝人气,院中的桑树被风吹得轻颤,沙沙作响,分外瘆人。


这里沈泠曾来过数次,每次来都无功而返,也再没碰见过那个黑衣人。


她本以为那人是察觉到沈清臣的搜查,于是放弃此处,却没想到他竟然再度出现在这里,还跟周姝妤扯上了关系。


若是一座普通的废弃宅院,既然被人盯上,正常人都应当将这个地方抛掉,另选落处。


明知被人盯上,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回来……


这宅院,必定有问题。


迟锦闻跟着沈泠,方才踏进门,便闻到一股腐败的气味。


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迟锦闻在战场上时常能闻到,虽说习惯了,却也颇为不喜。


他皱眉往沈泠旁边挪了挪,微微俯身。


沈泠身上有股浅淡的槐花香气,她却浑然不觉。


迟锦闻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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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便是在沈泠未察觉时,悄悄靠近她轻嗅。


像只贪恋的小狗。


熟悉的槐花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总算将那股他极为讨厌的气味掩盖了下去。


就在他打算像往常一般退后时,沈泠攥住了他的胳膊。


“迟锦闻。”


沈泠偏过头来,颇为警惕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迟锦闻总是这般。


趁她不注意时悄悄凑近,又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她身后,沈泠虽是奇怪,但也由着他了。


但方才,他凑近她时,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间。


很痒。


沈泠下意识地抖了下,耳根泛红,攥着他胳膊的手一转,将他推远:


“离我远些。”


“痒。”


还没等迟锦闻反应过来,沈泠便又恢复了那一副淡漠样子,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排屋子。


“欸——”


迟锦闻抬步追上去:“阿泠等等我!”


沈泠没管迟锦闻,上前一扇扇推开门。


多数屋子里蛛网遍布,桌椅上的灰积得厚厚一层,少数的屋子里面像是被打扫过,桌椅摆放得颇为齐整。


“迟锦闻,我们分头看。”


沈泠回头看着还在扭捏的迟锦闻,直接将他揪过来,丢进其中一间屋子:“搜搜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地方。你搜这间,我搜左边两间。”


迟锦闻踉跄了两步,扶着桌子站稳:“好。”


他勾着唇,眸间笑意灼灼:“我搜完来寻你。”


沈泠毫不怀疑,如果迟锦闻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晃到飞快。


可爱死了。


不知为何,最近看着迟锦闻,她总是莫名有股想摸他脑袋的冲动。


可惜,男子的头不能乱摸。


要是迟锦闻知晓她的想法,怕是会闹起来。


沈泠轻咳一声,压下脑海中颇为奇怪的想法,转身走进另一间房。


这间房……


沈泠蹙着眉,只觉得颇为熟悉。


沈泠往后一瞧,正好看见窗纸上被利刃戳开的一个洞。


原来是这里。


当年她第一次来此,被千银发觉,用淬毒的匕首隔着窗纸伤了她,现在尚还留了道疤痕在肩上。


沈泠环顾四周。


桌子上有一层薄灰,应是有段日子没人来过了。


想来,自他们发现祝柏后,就暂时撤离了。


但只要这宅院里的秘密尚存,估摸着等度过这段风口,那些人还会卷土重来。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冒着风险前来?


沈泠先是打开柜子细细探查,又走到床边去,顺着床沿摸索。


忽地,她摸到床底的一处凹陷。


就在她准备按下去时,迟锦闻猛地推开门:“阿泠!”


“迟……”


沈泠正欲起身,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外跑,用轻功直接飞上房檐,没几步就跑到了巷子口。


“怎么了?”


沈泠看着迟锦闻摘下面具和斗篷丢在一边,步步朝她逼近,有些疑惑地开口:“为何急忙地把我拉出来?”


“我方才看见他们了,在屋后的院子里。”


“估计一会儿就要追出来。”


迟锦闻伸手摘下沈泠的面具,和她的斗篷一起丢在脚边。


他将沈泠抵在墙上,俯身凑近,炙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阿泠,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