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从未变过。

门里门外一片死寂。

路樱甩了甩手,连着嘶了两声,打的她手心好疼。

“对不起啊,”金北周坐直,没好气,“我脸把你手扇疼了,下次你说一声,我自己扇。”

路樱:“你知道就好,念你名字都跟骂脏话一样。”

“......”

葛伯母表情肃穆:“不像话。”

“伯母,”葛琪平静道,“您跟我妈回吧,我不会回葛家了,也不会回金家。”

葛母怒道:“你是我身上掉的肉...”

葛琪望着她:“您不疼吗?”

葛母顿了顿。

“我是您的肉,”葛琪问,“您的肉在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没有人格、没有自我意识的为别人服务,是卖掉就行了吗?您的肉在疼的时候您不疼吗?”

葛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厅内几人惊慌失措:“阿姨!”

葛琪纹丝不动:“我也差点当了妈妈,有它的那段时间,我才知道您从没爱过我。”

“行,”葛母身体发抖,“你这算是叛出葛家,我就当从没生过你!”

葛琪看着她,静寂须臾:“谢谢。”

谢谢她给了自己生命。

谢谢她将自己养大。

也谢谢她,愿意放自己自由。

-

公寓恢复安静,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路樱捧着包着冰块的布团,轻轻敷在葛琪脸颊的指痕上。

金北周醋溜溜的:“我也要。”

路樱:“你没有。”

“凭什么,”金北周搓自己脸,“你看你把我揍成什么样了。”

那一巴掌雷厉风行的呀,他都没反应过来。

“那是大嫂的妈妈,我不能打她,”路樱说,“你是大嫂前夫的弟弟,可以打。”

“......”

葛琪忍俊不禁,重新包了个冰块布团递过去:“自己敷一敷。”

金北周负气:“我不想自助。”

路樱一把拽走,扔进了垃圾桶。

全场:“......”

“诶!”金北周气的直乐,“不装了?沉稳呢?内敛呢?只解决事情不输出情绪呢?”

“你别惹她了,”葛琪劝道,“待会弄炸了又要挨揍。”

“......”

听听。

这叫什么话。

朋友在旁边活跃气氛:“要是外公在,樱樱怕是得挨手板。”

话落,金北周挑眉:“她真没挨过。”

大小祸事闯遍的姑娘,连手板都没挨过,可见被宠成了什么样。

说到这,金北周突如其来的消沉:“我女儿原本该继承这一点的。”

现在继承不了了。

还没出生就挨过了。

还是她妈亲手扇的。

“......”

“以后能不能都扇我脸上,”金北周把自己说难过了,“我看不了外公打你手板,也看不了女儿挨巴掌。”

那时路樱一闯祸就要躲他身后,外公装模作样让她出来,金北周顺势求情,或者让外公打自己手板。

每次外公都会给台阶,然后就这么算了。

路樱看着他:“要么你回去吧,你往这一坐,显得我们像神经病在商讨各自病情。”

全场:“......”

葛琪绷不住,忍着脸疼笑出声。

还是这样好,路樱这样语出惊人才正常。

“大嫂你没事吧,”路樱担忧,“你别怕,我和路九月都是你的家人。”

金北周厚脸皮:“还有我。”

路樱:“你是她前夫的家人,少来搭边。”

“......”

“没事,别担心,”葛琪眉间都是舒阔,“有种甩掉一身包袱的轻松。”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庆祝她自由。

听了会,金北周忽然问:“路樱樱,咱俩离那会,你朋友是不是也帮你庆祝了?”

路樱撇他一眼:“你朋友没帮你庆祝?”

“......”

“啊~”路樱耸肩,“那你好可怜哦。”

另外几人憋笑憋得痛苦。

金北周后槽牙咬碎了,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葛琪催他吃点东西。

金北周亮出手机,怼到他们眼皮子下,让众人看见他的鬼操作。

神神秘秘半天,就改了两个微信名。

一个他自己的,叫“离婚不庆祝”。

一个是路樱的,叫“离婚庆祝了”。

众人:“......”

像小孩跟伙伴吵架后放出的记仇狠话。

幼稚又没力道。

-

葛琪离婚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而金斯年那边似乎很配合,一到日子就去办了证。

没挽回,没求和,没撕破脸,非常顺利。

是体面人、成年人的做法。

有他们作对比,路樱越发认定金北周是条贱狗。

但她没心思再去挣扎,既然暂时失去自由,她便利用这段时间疯狂地汲取知识,学习如何经营一家公司。

金北周对运营公司有丰富的经验,路樱用起来毫不客气,她将敌人朝我扔泥巴,我用泥巴栽荷花贯彻了个彻底。

时间转眼进入到八月。

下个月是路樱预产期。

路樱学习的劲头不减,但金北周被医生确诊孕反。

孕期焦虑症,并提醒,要预防产后抑郁症。

金北周整夜整夜睡不着,婴儿房接连改了五遍都不大满意,路樱生产的医院和医生背景查到祖上三代,连旁系都没放过。

而路樱的吃穿用度全部要经过他手,他不点头过目不能送进别墅。

棋院原本的负责人董渺因母亲得了重病,想要辞职回老家陪伴照顾母亲,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就被金北周察觉。

他悄悄约董渺出来见面。

“董哥你是外公带出来的学生,”金北周放低姿态,“樱樱马上临产,棋院现在离不了你,我把阿姨接过来,这边有最好的医生和条件,您帮她再扛一段时间,行吗?”

董渺叹气:“我还没来得及跟樱樱说。”

“目前阶段,她身边的一切都最好保持原状,”金北周诚恳道,“我怕变动会让她不适应,我负责阿姨所有开销。”

董渺好笑:“其实不适应的是你才对。”

这男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蓄势待发的状态,连棋院小朋友的家长都看出来了。

金北周不否认这点。

董渺望着他:“你私下找我聊,是怕樱樱求我吧?”

金北周自己把腰折断都没关系,但他不喜欢看路樱低头求人。

董渺印象中的金北周一向如此。

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