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汇秧 作品
52. 第 52 章
这个新年，贺长泽到底是没有带盛桉去见贺家的亲朋好友。盛桉也没有多问，只如鸵鸟一般，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贺父贺母工作都忙，正月初五后就要上班了。盛桉和贺长泽也都有自己的事业，很快返回A市。
回去后，他们又到许家住了两天。
是盛桉要求的，说是为了“家族团聚”。
当时贺长泽的神情就有些微妙。
徐希莹也在许家。
跟徐希莹团聚，认真的？
盛桉当没看见。
最近这段时日，她已经好几次看到贺长泽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了。
她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贺长泽就该来找她谈谈了。
盛桉要躲的就是这个。
她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贺长泽劝服人的能力了。这人有种奇怪的魔力，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盛桉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贺长泽的说服，只好千方百计地避开。
只在跟贺长泽有关的事上，她不想听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她想有自己的决断。
如果说男女关系是一场你来我往，并讲究天时、地利和人和的攻防战的话，这一次，天时明显站在了盛桉这边。
她刚想将节奏慢下来，年后复工，贺长泽就不得不出一趟差，为期大概一周。
贺长泽前脚人刚走，盛桉后脚就收拾行李飞了外地。
她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远离所有纷纷扰扰，好好地做出一个决定。
飞机落地B城。
盛桉这一趟旅行没有做任何规划，称得上是说走就走，连酒店都是落地后临时定的。
她没有特地要赶的行程，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到酒店后，她也不着急去办理入住，而是在前台接待大厅坐着，漫无目的地观察进出酒店的旅客。
这家酒店应该是刚承接了什么大会，有许多胸前挂着参会证的人来来往往。盛桉闲极无聊，去数在场有多少人是挂着同样的参会证的。
数着数着，她的视线忽然定在了某一处。
盛桉缓缓坐直了身。
酒店大堂的一角，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们都专注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屏幕，一派忙碌的商务精英模样。
其中的一人，分明是徐起舟的助理。
徐起舟也在这里吗？
盛桉眼神一扫，在这些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见了徐起舟。
他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视角所限，盛桉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
他似乎是在跟谁说话，脸上的神情看不太分明。
这个座位安排……感觉怪怪的。
像是刻意低调似的。
卡座那边，徐起舟站起了身。
他对面的人也随之起身。这人背对着盛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了一头带着卷的金色短发。
金色短发站在过道里，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俊的侧脸，五官十分深邃，是很明显的外国人长相。
外国人跟徐起舟握了下手，很快放开，站在一旁不动了。
盛桉正有些看不明白，就见徐起舟对面，有另外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是白韶欣。
但这个站位……
盛桉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白韶欣走到徐起舟面前。
不等她说什么话，那位外国人就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
他低下头来，贴了贴白韶欣的额头，很有几分温存的模样。
盛桉的眼神微微瞪大。
徐起舟面不改色。
外国人和白韶欣在前，徐起舟在后，一行三人走向酒店大门。
那几个忙得头也不抬的助理们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隔着几步远跟着徐起舟三人。
这一出多少有些奇怪，大堂里好多人的眼神都落在他们身上。
几人走到酒店大门口，那里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了。
几句话后，白韶欣和外国人一起离开了。
盛桉的眼神还停在离去的车上，久久都没移开。
信息量有点大，她有点处理不好了。
盛桉还在发愣，送走了白韶欣的徐起舟，却仿佛无事发生。
他跟身后的几个助理摆摆手，脚步一转，朝着盛桉走来。
徐起舟停在盛桉面前，说话的声音是他一贯用的温和从容：“刚才亲眼看见你下的车。是一个人出来玩吗？”
——
酒店的餐厅里，盛桉坐在徐起舟对面，欲言又止。
徐起舟失笑。
他放下筷子，道：“不是瞒着你，而是……这种事跟你一个小辈讲，总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你早晚也能知道，我就简单说说。
“虽然我是当事人之一，但这件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是今年过年时发生的事。我去白家拜年，发现他们家来了一个外国人，叫jonathan，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位。
“他是白小姐在英国时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白小姐毕业后，跟jonathan对未来的发展想法不一样，两人因此分了手。
“这位jonathan后悔了。他打听到最近是中国人的新年，千里迢迢上门跟白小姐道歉，想挽回这段感情……
“jonathan的家族来头不小，白家……”徐起舟说到一半又停住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了，你不用在意。”
盛桉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能想象出当时尴尬的场面。
她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小心问道：“那你跟她……”
徐起舟道：“我们虽然有过一个订婚仪式，但到底没有广而告之。事情还不算难收场。
“最近徐家和白家应该会对外统一口风，把年前那一场淡化过去。”
但到底是伤了徐起舟的脸面了，这中间需要怎么处理，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也许徐白两家的联姻虽然不在，合作反倒能进行。甚至于，徐起舟还能拿到合作的主导权。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起舟算不算是失了面子，得了里子？
这样的念头涌上脑海的一瞬间，盛桉自己都惊了一下。
她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重点吗？！
醒醒！徐起舟和白韶欣成不了了！
他还是单身。
对啊！他以后是单身了！
盛桉的心忍不住重重跳了下，有些乱。
她胡乱往嘴里塞了点食物，似是想借此堵住自己纷乱的思绪。
既然已经开了口，徐起舟就多说了点。
他很是感叹的样子：“其实这件事成不了，也挺好的。”
盛桉抬头看他。
徐起舟道：“直到退了这一步，我才发现，我对他们……抛开那点面子上的事，我对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走入婚姻。
“原本我以为，联姻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流程就在那里，照着办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件事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我才刚一脚踏入婚姻这个圈，就有种……不太习惯的感觉。
“事情能停在这里，我其实还松了口气。”
盛桉想到她跟贺长泽，心情一时难言。
时至今日，她已经有点不能共情当初的自己了。
婚姻本就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她做事明明惯来谨慎，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上，就这么莽呢？
她当时跟贺长泽完全不熟，她怎么敢的啊！
盛桉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可思议。
徐起舟道：“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考虑任何有关感情的事了。”
他似是只是随口一说，但语气却很认真。
盛桉怔了下，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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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事业为重，挺好的。”
徐起舟是来B市出差的。他选定的酒店跟盛桉在同一处，但不是同一层。
当天晚上，跟盛桉混熟悉了的那位助理给她送了一份详细的攻略，说是B市本地人亲自推荐的，适合深度游。
上面还有好几个联系人，出行、导游、安全……方方面面，十分详尽。
盛桉看着这份攻略，心情有些复杂。
他一贯这么体贴。
盛桉没浪费这份好意，按照攻略标注的点，一个个游玩过去。
因为是本地人推荐，攻略十分合盛桉的心意。她看了老城、老树，听了一耳朵的老故事，还体验了许多当地的美食。
徐起舟从来不过问她白天怎么玩，但晚上天将将擦黑时，他会问盛桉回没回来，吃没吃饭。
倘若他应酬回来的时间还早，他会让助理给盛桉送一些他在饭局上吃到的新鲜东西。往往是小巧精致的餐品，不求吃饱，只是尝个味道。
他的确很照顾她，就跟长辈照顾晚辈一样。
也一如当年。
盛桉不期然想到了贺长泽。
她跟贺长泽外出的经历不多，唯一的那次，还是年前去爬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照顾盛桉这个新手，他才那么大包大揽，还是他的风格就是这样，恨不能把一切都给盛桉安排好。
跟他出门，盛桉似乎只要记得把自己本人带上就行。
如果是贺长泽在这里的话，应酬的饭局上吃到什么好吃的，他应该不会让助理送，而是会亲自给她带回来。
话说回来了，贺长泽有助理吗？
得有吧？毕竟是贺总，那么忙。
奇怪了，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贺长泽助理？
盛桉陷入沉思。
徐起舟在B市停留的时间比盛桉短。他要离开的那天，约盛桉一起吃了午饭。
他实在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午饭是他定的菜单，清一色清淡的口味，配菜都切得很大，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很轻松就能挑出来。
这也是盛桉最喜欢的菜式风格。
徐起舟这样细心，肯定早就看出来一些不对劲了。比如说，盛桉自己一个人一出来就是这么多天；比如说，她时不时就会神思不属……
可这些事他都没有问，只是尽己所能，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尽量关照盛桉。
从前他也许还会问问贺长泽的，可这一次他也不问了。
盛桉想，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当日他的订婚宴上，她可能还是失态了，让他看出了端倪。
他没有更靠近一步，但也没有因此回避，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分寸感。
以往盛桉也许还会迷失在这种关照里，可有了贺长泽做对比，她能很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那是一种热烈又隐匿的关注，像是藏于冰下的火山，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饭后，盛桉送徐起舟出门。
徐起舟跟盛桉道别，将要上车之前，又回了下头。
他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道：“盛桉，有任何难事，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论如何，小舅舅总是痴长你几岁，还是多了些人生经验的。”
盛桉怔了下，笑着点了点头。
她道：“我知道了。谢谢……”她顿了下，“谢谢小舅舅。”
盛桉目送徐起舟的车远去。
其实还是有点伤心的，但也不是很浓烈，就像是把手放进四十度的水里，只有一点点的温。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订婚时，已经伤心过一场了吧。
更像是尘埃落定。
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来，不是吗？
盛桉的眼神还落在远去的车流上，但思绪早已经漫无目的地发散了。
这时候，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早走远了。不必这么望眼欲穿吧？”
声音幽幽的，像是在招魂。
贺父贺母工作都忙，正月初五后就要上班了。盛桉和贺长泽也都有自己的事业，很快返回A市。
回去后，他们又到许家住了两天。
是盛桉要求的，说是为了“家族团聚”。
当时贺长泽的神情就有些微妙。
徐希莹也在许家。
跟徐希莹团聚，认真的？
盛桉当没看见。
最近这段时日，她已经好几次看到贺长泽一脸了然地看着她了。
她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贺长泽就该来找她谈谈了。
盛桉要躲的就是这个。
她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贺长泽劝服人的能力了。这人有种奇怪的魔力，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盛桉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贺长泽的说服，只好千方百计地避开。
只在跟贺长泽有关的事上，她不想听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
她想有自己的决断。
如果说男女关系是一场你来我往，并讲究天时、地利和人和的攻防战的话，这一次，天时明显站在了盛桉这边。
她刚想将节奏慢下来，年后复工，贺长泽就不得不出一趟差，为期大概一周。
贺长泽前脚人刚走，盛桉后脚就收拾行李飞了外地。
她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远离所有纷纷扰扰，好好地做出一个决定。
飞机落地B城。
盛桉这一趟旅行没有做任何规划，称得上是说走就走，连酒店都是落地后临时定的。
她没有特地要赶的行程，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到酒店后，她也不着急去办理入住，而是在前台接待大厅坐着，漫无目的地观察进出酒店的旅客。
这家酒店应该是刚承接了什么大会，有许多胸前挂着参会证的人来来往往。盛桉闲极无聊，去数在场有多少人是挂着同样的参会证的。
数着数着，她的视线忽然定在了某一处。
盛桉缓缓坐直了身。
酒店大堂的一角，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们都专注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电脑屏幕，一派忙碌的商务精英模样。
其中的一人，分明是徐起舟的助理。
徐起舟也在这里吗？
盛桉眼神一扫，在这些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见了徐起舟。
他就坐在角落的卡座里。视角所限，盛桉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
他似乎是在跟谁说话，脸上的神情看不太分明。
这个座位安排……感觉怪怪的。
像是刻意低调似的。
卡座那边，徐起舟站起了身。
他对面的人也随之起身。这人背对着盛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了一头带着卷的金色短发。
金色短发站在过道里，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英俊的侧脸，五官十分深邃，是很明显的外国人长相。
外国人跟徐起舟握了下手，很快放开，站在一旁不动了。
盛桉正有些看不明白，就见徐起舟对面，有另外一道身影站了起来。
是白韶欣。
但这个站位……
盛桉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白韶欣走到徐起舟面前。
不等她说什么话，那位外国人就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
他低下头来，贴了贴白韶欣的额头，很有几分温存的模样。
盛桉的眼神微微瞪大。
徐起舟面不改色。
外国人和白韶欣在前，徐起舟在后，一行三人走向酒店大门。
那几个忙得头也不抬的助理们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隔着几步远跟着徐起舟三人。
这一出多少有些奇怪，大堂里好多人的眼神都落在他们身上。
几人走到酒店大门口，那里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了。
几句话后，白韶欣和外国人一起离开了。
盛桉的眼神还停在离去的车上，久久都没移开。
信息量有点大，她有点处理不好了。
盛桉还在发愣，送走了白韶欣的徐起舟，却仿佛无事发生。
他跟身后的几个助理摆摆手，脚步一转，朝着盛桉走来。
徐起舟停在盛桉面前，说话的声音是他一贯用的温和从容：“刚才亲眼看见你下的车。是一个人出来玩吗？”
——
酒店的餐厅里，盛桉坐在徐起舟对面，欲言又止。
徐起舟失笑。
他放下筷子，道：“不是瞒着你，而是……这种事跟你一个小辈讲，总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你早晚也能知道，我就简单说说。
“虽然我是当事人之一，但这件事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是今年过年时发生的事。我去白家拜年，发现他们家来了一个外国人，叫jonathan，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位。
“他是白小姐在英国时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白小姐毕业后，跟jonathan对未来的发展想法不一样，两人因此分了手。
“这位jonathan后悔了。他打听到最近是中国人的新年，千里迢迢上门跟白小姐道歉，想挽回这段感情……
“jonathan的家族来头不小，白家……”徐起舟说到一半又停住了，“这些都是题外话了，你不用在意。”
盛桉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能想象出当时尴尬的场面。
她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小心问道：“那你跟她……”
徐起舟道：“我们虽然有过一个订婚仪式，但到底没有广而告之。事情还不算难收场。
“最近徐家和白家应该会对外统一口风，把年前那一场淡化过去。”
但到底是伤了徐起舟的脸面了，这中间需要怎么处理，恐怕不是一件小事。
也许徐白两家的联姻虽然不在，合作反倒能进行。甚至于，徐起舟还能拿到合作的主导权。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起舟算不算是失了面子，得了里子？
这样的念头涌上脑海的一瞬间，盛桉自己都惊了一下。
她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重点吗？！
醒醒！徐起舟和白韶欣成不了了！
他还是单身。
对啊！他以后是单身了！
盛桉的心忍不住重重跳了下，有些乱。
她胡乱往嘴里塞了点食物，似是想借此堵住自己纷乱的思绪。
既然已经开了口，徐起舟就多说了点。
他很是感叹的样子：“其实这件事成不了，也挺好的。”
盛桉抬头看他。
徐起舟道：“直到退了这一步，我才发现，我对他们……抛开那点面子上的事，我对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走入婚姻。
“原本我以为，联姻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流程就在那里，照着办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件事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我才刚一脚踏入婚姻这个圈，就有种……不太习惯的感觉。
“事情能停在这里，我其实还松了口气。”
盛桉想到她跟贺长泽，心情一时难言。
时至今日，她已经有点不能共情当初的自己了。
婚姻本就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她做事明明惯来谨慎，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上，就这么莽呢？
她当时跟贺长泽完全不熟，她怎么敢的啊！
盛桉想起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可思议。
徐起舟道：“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考虑任何有关感情的事了。”
他似是只是随口一说，但语气却很认真。
盛桉怔了下，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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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起舟是来B市出差的。他选定的酒店跟盛桉在同一处，但不是同一层。
当天晚上，跟盛桉混熟悉了的那位助理给她送了一份详细的攻略，说是B市本地人亲自推荐的，适合深度游。
上面还有好几个联系人，出行、导游、安全……方方面面，十分详尽。
盛桉看着这份攻略，心情有些复杂。
他一贯这么体贴。
盛桉没浪费这份好意，按照攻略标注的点，一个个游玩过去。
因为是本地人推荐，攻略十分合盛桉的心意。她看了老城、老树，听了一耳朵的老故事，还体验了许多当地的美食。
徐起舟从来不过问她白天怎么玩，但晚上天将将擦黑时，他会问盛桉回没回来，吃没吃饭。
倘若他应酬回来的时间还早，他会让助理给盛桉送一些他在饭局上吃到的新鲜东西。往往是小巧精致的餐品，不求吃饱，只是尝个味道。
他的确很照顾她，就跟长辈照顾晚辈一样。
也一如当年。
盛桉不期然想到了贺长泽。
她跟贺长泽外出的经历不多，唯一的那次，还是年前去爬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照顾盛桉这个新手，他才那么大包大揽，还是他的风格就是这样，恨不能把一切都给盛桉安排好。
跟他出门，盛桉似乎只要记得把自己本人带上就行。
如果是贺长泽在这里的话，应酬的饭局上吃到什么好吃的，他应该不会让助理送，而是会亲自给她带回来。
话说回来了，贺长泽有助理吗？
得有吧？毕竟是贺总，那么忙。
奇怪了，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贺长泽助理？
盛桉陷入沉思。
徐起舟在B市停留的时间比盛桉短。他要离开的那天，约盛桉一起吃了午饭。
他实在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午饭是他定的菜单，清一色清淡的口味，配菜都切得很大，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很轻松就能挑出来。
这也是盛桉最喜欢的菜式风格。
徐起舟这样细心，肯定早就看出来一些不对劲了。比如说，盛桉自己一个人一出来就是这么多天；比如说，她时不时就会神思不属……
可这些事他都没有问，只是尽己所能，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尽量关照盛桉。
从前他也许还会问问贺长泽的，可这一次他也不问了。
盛桉想，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当日他的订婚宴上，她可能还是失态了，让他看出了端倪。
他没有更靠近一步，但也没有因此回避，还是如同以往一样，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分寸感。
以往盛桉也许还会迷失在这种关照里，可有了贺长泽做对比，她能很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那是一种热烈又隐匿的关注，像是藏于冰下的火山，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饭后，盛桉送徐起舟出门。
徐起舟跟盛桉道别，将要上车之前，又回了下头。
他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道：“盛桉，有任何难事，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论如何，小舅舅总是痴长你几岁，还是多了些人生经验的。”
盛桉怔了下，笑着点了点头。
她道：“我知道了。谢谢……”她顿了下，“谢谢小舅舅。”
盛桉目送徐起舟的车远去。
其实还是有点伤心的，但也不是很浓烈，就像是把手放进四十度的水里，只有一点点的温。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订婚时，已经伤心过一场了吧。
更像是尘埃落定。
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来，不是吗？
盛桉的眼神还落在远去的车流上，但思绪早已经漫无目的地发散了。
这时候，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早走远了。不必这么望眼欲穿吧？”
声音幽幽的，像是在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