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汇秧 作品

49. 第 49 章

贺长泽慢悠悠道:“因为,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盛桉狐疑地看着他


总感觉他又在逗她玩。


盛桉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华老师住在这里?她都好多年没消息了,怎么忽然愿意见我们了?”


贺长泽一本正经:“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


盛桉:……


她是不是看上去很好骗?


贺长泽道:“好吧。我其实是托人介绍认识华老师的。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


刚刚“不值一提”完的贺长泽,转头就收到了刘守恒的消息。


二刘:[截图][截图]


二刘:解释一下,三月初你要到A大待一周是怎么回事?校庆也不是这时候啊?


贺长泽不动声色地将聊天窗口关了,当没看见。


二刘:我知道你看见了,装傻是不是?


二刘:行,你等着!跟谁不是A大毕业的似的,我这就去查。


贺长泽和盛桉回到车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刘守恒给他发来一连十来条信息。


二刘:[截图][截图]


二刘:啧啧啧,我都还没开始查呢就水落石出了,刷刷朋友圈就看到了。


二刘:厉害啊老贺,你要去当一周的实验室助理?


二刘:还是给大一上的实验课?老贺你是不是撞邪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个吗?让你当助教都躲的那种?


二刘:我靠!竟然还是柯老师的课!你是真撞邪了吧?


二刘:我这就去给宣老师通风报信!说你跟他的老对头眉来眼去的,让宣老师逐你出师门!


二刘:我靠![截图]


二刘:贺长泽真他么有你的,宣老师都发朋友圈了。说你“颇具浪漫主义气质”*,什么意思啊?


二刘:牛逼!我他么才是小丑!


……


宣老师也给贺长泽发了消息:“节后什么时候有空?带小盛一起上我家吃饭。”


贺长泽:……


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柯老师这未免也太不能保守秘密了。


年前贺长泽跟人打听,看有没有人认识华久安华老师。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柯老师身上。


柯老师是贺长泽本科时的一位任课老师,教分析化学实验课的,为人有些一板一眼的,在学生面前十分严肃。


谁能知道这么严肃的柯老师,竟然会是华久安华老师的爱人呢?


贺长泽上学时,大部分时候,属于那种老师又爱又恨的学生。别看他现在看上去稳重了,读本科那会儿,他多少也算是个锋芒毕露、恃才傲物的人。


他做化学实验做得极好,但总有自己的想法,不太喜欢按规章流程办事。


偏偏柯老师是个喜欢按照规矩办事的人。他认为贺长泽的实验习惯很不好,过于弄险,总想掰一掰贺长泽的性子。


可宣老师太过护短,贺长泽人也过于狡猾,柯老师就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当时围绕着贺长泽到底被没被柯老师“收拾”,一度是化院打赌项目的热门头条。


每学期实验课一开始,BBs、贴吧等等平台上的打赌帖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然后到学期末,这些帖子又都以一行行不甘心的“来年再战”作为终结。


一直到贺长泽毕业,柯老师都没能找到机会。


这一回人情欠的,贺长泽不得不主动把自己打包送到柯老师手上。


谁能想到,当年的打赌,竟然还能有后续呢?


柯老师扬眉吐气,当天就在朋友圈广而告之,重点还艾特了宣老师。


宣老师知道贺长泽为爱情这么“能屈能伸”,不仅没生气,反倒跟着添了把火,说他“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这件事一下子成了A大化院的新闻。


尤其,当事人之一,现在还是A市鼎鼎大名的贺总。


这不更热闹了吗?


贺长泽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贺长泽转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盛桉。她正拿着华老师的签名书欣赏着,乐得找不着北。


贺长泽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得她这么高兴,也挺好。


贺长泽启车,往临市去。


——


临市跟A市那样的国际大都市不同,这里有着丰富的民俗活动。春节又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各种彩灯、庙会、表演活动应有尽有,直接铺开了一整片民俗文化区。


贺长泽带着盛桉在街口下了车,从民俗文化区长街的一头开始,预备一一体验过去。


盛桉一开始还有些矜持,很快就乐在其中。


糖画、糖葫芦、烤肠、彩绘面具……


贺长泽手里拿着的小玩意儿越来越多,都是盛桉看中了买的。


中途逛累了,两人在一家甜品店歇脚。


甜品店的座位是露天的,头顶是一大片网状铺开的黄色灯海,像是一片星幕一般撑开,离得远远的就能看见。


大多数人都是被这片黄色的灯海吸引过来的。四周很热闹,到处是拍照的男男女女们。


盛桉听着周围热闹的人声,看着往来不绝的人流,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脸上挂着舒展的笑,跟贺长泽道:“其实相似的热闹,我小时候看过。在我老家那边。”


贺长泽精神微振。


他跟盛桉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她提过她以前的生活。


盛桉是八岁之后才来的A市。八岁之前,她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里生活。这个小城市其实不算是盛桉的故乡,她真正的故乡,要在一个更山村的地方。


盛桉的爸妈都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真正意义上的从乡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两人毕业后走到一起,在城市里扎了根。


盛桉在小城市里出生,也在小城市里成长,但逢年过节,她会跟她爸妈回到乡村,见见还在乡村里的亲人。


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越是往南,宗族的力量越强大。也是因此,民俗文化保留得越多。


南方的小山村,过年时会有一系列迎神拜佛的活动,会有各种大祭,各种各样的表演……


太热闹了,简直是小孩子的天堂!


盛桉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


除了喜欢那种热闹之外,还有一些比较浅薄的心理。


盛父盛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这在南方的小乡村里的人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的。


当然了,大逆不道是大人们的想法,在小孩子们看来,盛桉简直就像是小公主一样。她爸妈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什么好的都给她。逢年过节,她就是小孩子们最闪亮的一个。


她曾经是很多小孩子们最羡慕的人。


盛桉说到这里,看着远处热闹的人群,静静出了一会儿神。


她回头看贺长泽:“你不问我后来怎么了吗?”


贺长泽含蓄道:“如果方便的话。”


他脸上没有表露太多明显的诸如同情或者同仇敌忾之类的情绪,只有对故事本身的好奇。


盛桉叹道:“你未免太狡猾了。”


她跟贺长泽道:“那你猜一猜,我爸妈后来为什么会离婚?”


贺长泽看了她一眼,道:“首先,可以排除一系列狗血的理由。”


“比如呢?”


“比如出轨、要二胎、重男轻女……等等之类。”


盛桉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理由,你提起你爸爸时,情绪不会这么平和。


但贺长泽没有这么直说,而是委婉道:“岳母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


盛桉失笑。


贺长泽问她:“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盛桉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妈妈曾经非常伤心,一度不想提到我爸。以我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吧。”


盛父是学地质出身,总免不了要到处跑。盛母一直希望他能稳定下来,能因此照顾家庭,可盛父却爱上了那种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


与稳定的生活相比,盛父很显然更喜欢未知的远方。


盛桉道:“我上小学那一年,学校里有小孩子感染了腮腺炎,我也被传染上了,还挺严重的,一度需要转到市里的医院。


“我妈特别着急,那时候我爸又出差,电话打都打不通……


“我爸后来赶回来了。但他们大吵了一架。从那以后,他们的分歧就越来越明显了。”


盛桉小学一年级刚上完,她爸妈就离婚了。


当时那个年代,离婚是一件很严重的事。盛绾不愿意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劝说,就不想再在小城里待了。


正逢当时文理中学广撒网招老师,盛绾应聘上了,从此带着盛桉到A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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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道:“我妈对我没什么要求,就希望我能健康快乐就行。但她对自己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A市这么大,立足不容易。她想我以后也上文理中学,如果将来我有这个意愿的话,她还想送我出国留学……


“这样一来,需要用的钱就多了。所以,我妈课后选择当家教——嗯,就是我姐的家教。


“不过她就当了几个月而已,连一学期都没过完。我猜测,她那时候应该是为了躲许叔。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贺长泽问她:“那岳父那边呢?”


盛桉道:“他吗?他还跟以前一样,天南海北到处跑着。除了定期打到账户上的钱,等闲见不到人。


“我只有他的联系方式,大事小情会跟他发个消息说一声。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再婚,偶尔他会问问我我妈妈过得怎么样,但也只是问问而已,很少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偶尔也会跟我分享他的生活。但我们这种分享,怎么说呢?不是实时交流,而更像是……更像是留言。


“我从来不指望他能很快就回我,遇事也不能指望他能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毕竟,谁知道他现在在的地方,到底有没有网呢?”


贺长泽一顿。


原来他岳父,竟然是一个……浪子吗?


怪不得之前在山上提到“诗与远方”时,她的态度会这么奇怪。


贺长泽道:“岳父是个心志坚定的人。我就不行了,我心有挂碍,更贪恋俗世生活中安稳的幸福感。”


他说着,煞有介事地叹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把户外当爱好,而当不了事业。”


盛桉:……


没问你,谢谢。


两人沉浸在一片温馨的沉默里。


片刻后,贺长泽的手机震动起来。


盛桉注意到了,跟他道:“是有人找你吗?那我们先回去吧,也逛得差不多了。”


贺长泽按掉手机,道:“不是,是下一个项目的时间到了。跟我来!”


盛桉不明所以,迟疑着站起身。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人潮好像都在朝着街道尽头的方向移动,看来确实是有什么活动要开始了。


他们也要跟着这些人去吗?


盛桉这么想着,朝着贺长泽的方向走了两步。


贺长泽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盛桉怔了一下,不等她挣脱,贺长泽已经在前面大踏步走了起来。


他不是跟着人潮一起,而是逆着人潮,往反方向而去。


贺长泽丝毫没有偶像包袱。他抓着盛桉的手,理直气壮地在人群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偶尔有人密集地挤挨在一处,他还会远远地喊道:“借过、借过!让一让,谢谢!”


人流在他们身后汇聚。他们像是两条逆流的鱼儿,与大势相悖,叛逆得理直气壮,似是要逃到天涯海角。


每到一处,他们就吸引一处的目光。他们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似是不明白这两人大半夜的在发什么颠。


盛桉一开始还会有些难为情,但渐渐的,她的心底不知怎么的,冒出了一种隐秘的欢喜来。仿佛挣脱了束缚一般,有一种自由自在、无所顾忌之感。


她脸上不自觉漫上点笑意。


贺长泽带着盛桉,在人流里七拐八拐后,又转入了一条小道。


他终于在一处高高的建筑门前停了下来,在盛桉诧异的眼神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们登上台阶,一连拐了好多次,直到盛桉的气息都开始有些喘了,她才终于听到贺长泽的话。


他说:“到了!”


贺长泽推开尽头的一扇门,走了出去。


盛桉刚跟着出去,就见到天空亮了一瞬。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一朵硕大的烟花在她头顶徐徐绽放,由盛转衰。


这一朵烟花只是一个开始。天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五光十色的,几乎照亮了天幕的一角。


烟花下,是一条环绕着临市的河,河畔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和灯影,他们的倒影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荡漾开一片热闹的、朦胧的光晕,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看月的不真实感。


贺长泽站在绚烂的烟花背景下看她,笑容很温暖。


他道:“盛桉,新年快乐!”


可能是气还没喘匀,盛桉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她隐隐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