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南棠 作品
16. 016
唐乔婉刚整理好思绪，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曹公公领着几名小太监，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曹公公那张堆满了褶皱的脸，此刻因快步疾行而微微泛红，额头上还沁出了些许汗珠。
他一见到唐乔婉，便立刻堆起了笑容，声音尖细地说道：“哎呦，唐编修，您怎么躲在这？可让咱家一顿好找！”
唐乔婉微微一怔，心中暗叫不好，但脸上还是迅速换上了一副歉意的笑容，微微福身行礼道：“曹公公，实在对不住，让您费心了。”
曹公公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不减，接着说道：“陛下见您迟迟未到，心里头可担心着呢，就怕您在这宫里出了啥岔子。这不，特意差咱家来寻您呢。”
唐乔婉心中一紧，她微微低垂着头，语气略带羞涩地说道：“辛苦曹大人了，方才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角门，发髻被撞乱了，我怕扰了陛下的眼睛，这才躲在这里整理一下，还望公公体谅。”
说着，她还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向曹公公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曹公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发髻虽有些许凌乱，但也不像是故意拖延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到时候咱家也不好交代。”
唐乔婉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微微欠身，跟在曹公公身后，迈着小碎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匆匆赶去。
……
唐乔婉自从与慕凌折那次在宫中相遇后，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她思来想去，认定慕凌折定是知晓了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唐乔婉咬了咬牙，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打算寻个机会送给慕凌折。
这日，她听闻定王府中设宴，便寻了个由头，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王府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一片热闹景象。
唐乔婉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了王府的正厅。
慕凌折身着一袭锦袍，坐在主位上，面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他看到唐乔婉走进来，眼神微微一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从上次见到唐乔婉落泪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时常会浮现出她的面容，这让他感到十分苦恼。
他一时不知该用是么样的心态去对待眼前之人。
看到慕凌折目光扫过自己后立刻阴沉下来的双眸，唐乔婉强忍着心中的紧张，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她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定王殿下，在下唐正清，今日特来拜访，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正清冒昧。”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小厮将礼物呈上。
慕凌折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那些礼物，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淡淡地说道：“唐编修客气了，只是本王今日设宴，并未邀请唐编修，不知唐编修为何事而来？”
唐乔婉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维持着。
“殿下，在下久仰殿下威名，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殿下请教些问题，今日恰好得知殿下设宴，便冒昧前来，还望殿下能够不吝赐教。”
慕凌折冷哼了一声，说道：“唐编修身为翰林院编修，才华横溢，本王何德何能，能教得了唐编修。唐编修若是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唐乔婉想过自己会碰壁，但真正被如此态度对待时，她也有些无措。
心中有些尴尬，但她还是不肯放弃。
“殿下过谦了，在下自知才疏学浅，还望殿下能够指点。”
不想再与唐乔婉纠缠下去，慕凌折摆了摆手，说道：“唐编修，本王今日还有其他宾客，实在无暇顾及，唐编修请回吧。”
这就要赶她离开？
唐乔婉见慕凌折如此坚决，知道今日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
“殿下，这份薄礼是在下献于宣儿小姐的，此前是正清不知礼，在诗会上扫了小姐的兴致，正清在此向殿下和宣儿小姐赔罪。”
慕凌折皱了皱眉头，心中烦躁，“她此刻不在府内，不必赔罪了。”
唐乔婉无奈地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殿下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她转身带着小厮离开了王府。
望着唐乔婉离去的背影，慕凌折心中五味杂陈。
唐乔婉出了定王府，心中也有些气闷。
这定王殿下果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想与之交好简直难如登天。
连话都不听人讲几句就要将人轰走。
可她的命脉又被此人捏个正着，又不得不与之谈和。
唐乔婉想想都觉得头疼。
虽被慕凌折下了逐客令，但她心中清楚，就这么轻易离开，她的计划便付诸东流了。
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正站在王府门口踌躇之际，恰好听到身旁王府的小厮低声议论：“宣儿小姐早上就出了门，怎得这会还没回来，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能出什么意外，京中有哪个比她难缠的，还能有人敢欺负她？”另一个小厮一脸的嫌恶，小心地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平日里逛街也都要许久，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话，唐乔婉心中一动。
不妨就在这府门前等等那位孔宣儿。
于是，她在王府门口悄悄等候，时不时地朝街道两头张望。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唐乔婉抬眼望去，只见孔宣儿身着一袭艳丽的华服，头戴精致的珠翠，正坐在马车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待马车停下，孔宣儿缓缓走下马车，唐乔婉连忙上前，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装作偶然相遇的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宣儿小姐，您可还记得在下？”
孔宣儿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唐乔婉一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新科状元郎。”她上下扫了一眼，“怎么会不记得呢，最近可真是风光无限，我每次去街里可都谈论着你呢。”
唐乔婉慌忙躬了躬身子，“小姐哪里的话，小生一介布衣，承蒙圣上厚爱，不敢居大，小姐这话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孔宣儿微微一笑，“你倒是谦虚，今日来我这定王府可有什么事？”
唐乔婉抓住机会，“说来也是巧，在下这次本意就是要向宣儿小姐赔不是的，可惜殿下说小姐出府去了。在下惋惜万分，却没想到在这门口遇到了您。”
孔宣儿抬起手打量着自己嫩葱似的指甲，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唐乔婉，好奇道：“哦？状元郎风光霁月，向我这赔的什么不是？”
唐乔婉见状，连忙接着说道：“当日诗会，在下扫了小姐的兴致，确实有错。”
“你说你帮了林清歌那事？”
孔宣儿放下自己的手，双目盯住唐乔婉，“亏你还能记挂着此事。”
唐乔婉赶忙将礼盒递上前去，说道：“这是在下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小姐笑纳。”
孔宣儿她瞥了一眼唐乔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丫鬟接过礼盒，然后得意地说道：“本小姐大人大量，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
唐乔婉恭谨地俯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铃：“多谢小姐，小姐姿容秀丽，心地纯善。小姐新置的这副头面，宝石镶金嵌玉，工艺精巧绝伦，衬得小姐愈发雍容华贵，令人眼前一亮。”
哪个女子购置新物后，不期盼着他人夸赞？
孔宣儿也不例外。
听闻此言，她心中舒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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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的得意之色。
“怪不得陛下如此看重你，又是赐府邸，又是允你入翰林院，嘴跟抹了蜜似的，说话真中听。”孔宣儿嘴角一勾，半开玩笑地说。
唐乔婉一脸认真，语气诚恳：“宣儿小姐说笑了，在下所言，句句肺腑。”
孔宣儿下巴一抬，带着几分傲气：“既然你这么有心，就随我进去吧。”
唐乔婉心中暗喜，然面上仍作诚惶诚恐之态，垂首说道：“定王殿下没邀请我，我贸然进去，怕不合规矩，还请小姐谅解。”
孔宣儿轻哼一声，神色满是不以为意：“何须惧怕，有本小姐在此。随我进来便是。”
言罢，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唐乔婉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旋即快步跟上孔宣儿的步伐，朝着那紧闭的大门走去。
踏入王府正厅，唐乔婉抬眸，一眼便望见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慕凌折。
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慕凌折冷峻的面庞，更添几分威严。
慕凌折瞧见唐乔婉竟折返归来，而且还是被孔宣儿带进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唐乔婉忍着心中的紧张，款步向前，恭恭敬敬地俯身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定王殿下，方才在下本欲离去，恰遇宣儿小姐。小姐心地纯善，见在下一片赤诚，便允我入内，还望殿下恕罪。”
孔宣儿见状，立刻扭着身子凑到慕凌折身边，娇嗔道：“王爷，您可莫要动怒呀。这唐编修，才华横溢，又生得一张巧嘴。况且如今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咱们何苦与他交恶。瞧他态度这般恭顺，我这才将他领了进来。”
慕凌折听着孔宣儿的软语撒娇，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唐乔婉身上挪开。
凝视着唐乔婉，他的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唐乔婉对他展露娇态的画面，那情景如此清晰，仿若近在咫尺。
这张脸！
他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驱散。
唐乔婉自入厅起，便一直留意着慕凌折的一举一动。
见他突然摇头，心中“咯噔”一下，以为他还是不同意自己踏入定王府。
她心中顿时有些气闷，暗自忖道：孔宣儿都开口邀我了，他却还是不松口，这明显是厌恶我到骨子里了，连与我同处一室都嫌弃。
这么一想，她愈发觉得憋屈，自己平时谨小慎微，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慕凌折身为高高在上的亲王，何苦这般欺凌自己一个他乡的弱女子。
诗会那天，她确实为护林清歌挺身而出，可后来即将被孔宣儿教训的时候，也是慕凌折出声制止。
要是他真想发泄怒火，何必拖到现在，当时直接让人教训她一顿不就完了。
这么琢磨着，唐乔婉心中的愤懑更盛，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像慕凌折这种生于富贵、养尊处优的人，哪能体会底层人的艰难。
要是此人铁了心把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告知圣上，她也确实全然无力阻拦。
想到这儿，唐乔婉心一横，暗自咬咬牙：罢了，今日就拼了，大不了一死，也不想再这么低声下气，任人欺负。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好，落座吧。”
唐乔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竟是她一时间想多了，慕凌折并没有要把她赶走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慕凌折，眼中还带着一丝没消散的惊讶和疑惑。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拱手作揖，声音清朗却带着几分拘谨：“多谢王爷。”
说完，便大步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稳稳坐下，姿态沉稳。
她抬眼望去，只见曹公公领着几名小太监，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曹公公那张堆满了褶皱的脸，此刻因快步疾行而微微泛红，额头上还沁出了些许汗珠。
他一见到唐乔婉，便立刻堆起了笑容，声音尖细地说道：“哎呦，唐编修，您怎么躲在这？可让咱家一顿好找！”
唐乔婉微微一怔，心中暗叫不好，但脸上还是迅速换上了一副歉意的笑容，微微福身行礼道：“曹公公，实在对不住，让您费心了。”
曹公公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不减，接着说道：“陛下见您迟迟未到，心里头可担心着呢，就怕您在这宫里出了啥岔子。这不，特意差咱家来寻您呢。”
唐乔婉心中一紧，她微微低垂着头，语气略带羞涩地说道：“辛苦曹大人了，方才走路时不小心撞到了角门，发髻被撞乱了，我怕扰了陛下的眼睛，这才躲在这里整理一下，还望公公体谅。”
说着，她还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向曹公公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曹公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发髻虽有些许凌乱，但也不像是故意拖延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快些走吧！可别让陛下等急了，到时候咱家也不好交代。”
唐乔婉连忙应了一声“是”，然后微微欠身，跟在曹公公身后，迈着小碎步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匆匆赶去。
……
唐乔婉自从与慕凌折那次在宫中相遇后，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她思来想去，认定慕凌折定是知晓了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唐乔婉咬了咬牙，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打算寻个机会送给慕凌折。
这日，她听闻定王府中设宴，便寻了个由头，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王府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一片热闹景象。
唐乔婉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了王府的正厅。
慕凌折身着一袭锦袍，坐在主位上，面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他看到唐乔婉走进来，眼神微微一滞，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自从上次见到唐乔婉落泪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时常会浮现出她的面容，这让他感到十分苦恼。
他一时不知该用是么样的心态去对待眼前之人。
看到慕凌折目光扫过自己后立刻阴沉下来的双眸，唐乔婉强忍着心中的紧张，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她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定王殿下，在下唐正清，今日特来拜访，还望殿下莫要怪罪正清冒昧。”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小厮将礼物呈上。
慕凌折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那些礼物，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淡淡地说道：“唐编修客气了，只是本王今日设宴，并未邀请唐编修，不知唐编修为何事而来？”
唐乔婉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维持着。
“殿下，在下久仰殿下威名，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殿下请教些问题，今日恰好得知殿下设宴，便冒昧前来，还望殿下能够不吝赐教。”
慕凌折冷哼了一声，说道：“唐编修身为翰林院编修，才华横溢，本王何德何能，能教得了唐编修。唐编修若是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唐乔婉想过自己会碰壁，但真正被如此态度对待时，她也有些无措。
心中有些尴尬，但她还是不肯放弃。
“殿下过谦了，在下自知才疏学浅，还望殿下能够指点。”
不想再与唐乔婉纠缠下去，慕凌折摆了摆手，说道：“唐编修，本王今日还有其他宾客，实在无暇顾及，唐编修请回吧。”
这就要赶她离开？
唐乔婉见慕凌折如此坚决，知道今日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
“殿下，这份薄礼是在下献于宣儿小姐的，此前是正清不知礼，在诗会上扫了小姐的兴致，正清在此向殿下和宣儿小姐赔罪。”
慕凌折皱了皱眉头，心中烦躁，“她此刻不在府内，不必赔罪了。”
唐乔婉无奈地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打扰殿下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她转身带着小厮离开了王府。
望着唐乔婉离去的背影，慕凌折心中五味杂陈。
唐乔婉出了定王府，心中也有些气闷。
这定王殿下果真是块难啃的骨头，想与之交好简直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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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命脉又被此人捏个正着，又不得不与之谈和。
唐乔婉想想都觉得头疼。
虽被慕凌折下了逐客令，但她心中清楚，就这么轻易离开，她的计划便付诸东流了。
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正站在王府门口踌躇之际，恰好听到身旁王府的小厮低声议论：“宣儿小姐早上就出了门，怎得这会还没回来，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能出什么意外，京中有哪个比她难缠的，还能有人敢欺负她？”另一个小厮一脸的嫌恶，小心地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平日里逛街也都要许久，这个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听到这话，唐乔婉心中一动。
不妨就在这府门前等等那位孔宣儿。
于是，她在王府门口悄悄等候，时不时地朝街道两头张望。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唐乔婉抬眼望去，只见孔宣儿身着一袭艳丽的华服，头戴精致的珠翠，正坐在马车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待马车停下，孔宣儿缓缓走下马车，唐乔婉连忙上前，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装作偶然相遇的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宣儿小姐，您可还记得在下？”
孔宣儿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唐乔婉一番。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新科状元郎。”她上下扫了一眼，“怎么会不记得呢，最近可真是风光无限，我每次去街里可都谈论着你呢。”
唐乔婉慌忙躬了躬身子，“小姐哪里的话，小生一介布衣，承蒙圣上厚爱，不敢居大，小姐这话可真是折煞在下了。”
孔宣儿微微一笑，“你倒是谦虚，今日来我这定王府可有什么事？”
唐乔婉抓住机会，“说来也是巧，在下这次本意就是要向宣儿小姐赔不是的，可惜殿下说小姐出府去了。在下惋惜万分，却没想到在这门口遇到了您。”
孔宣儿抬起手打量着自己嫩葱似的指甲，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唐乔婉，好奇道：“哦？状元郎风光霁月，向我这赔的什么不是？”
唐乔婉见状，连忙接着说道：“当日诗会，在下扫了小姐的兴致，确实有错。”
“你说你帮了林清歌那事？”
孔宣儿放下自己的手，双目盯住唐乔婉，“亏你还能记挂着此事。”
唐乔婉赶忙将礼盒递上前去，说道：“这是在下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小姐笑纳。”
孔宣儿她瞥了一眼唐乔婉，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丫鬟接过礼盒，然后得意地说道：“本小姐大人大量，当日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
唐乔婉恭谨地俯身行礼，声音清脆如铃：“多谢小姐，小姐姿容秀丽，心地纯善。小姐新置的这副头面，宝石镶金嵌玉，工艺精巧绝伦，衬得小姐愈发雍容华贵，令人眼前一亮。”
哪个女子购置新物后，不期盼着他人夸赞？
孔宣儿也不例外。
听闻此言，她心中舒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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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乔婉一脸认真，语气诚恳：“宣儿小姐说笑了，在下所言，句句肺腑。”
孔宣儿下巴一抬，带着几分傲气：“既然你这么有心，就随我进去吧。”
唐乔婉心中暗喜，然面上仍作诚惶诚恐之态，垂首说道：“定王殿下没邀请我，我贸然进去，怕不合规矩，还请小姐谅解。”
孔宣儿轻哼一声，神色满是不以为意：“何须惧怕，有本小姐在此。随我进来便是。”
言罢，昂首阔步向前走去。
唐乔婉微微欠身，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旋即快步跟上孔宣儿的步伐，朝着那紧闭的大门走去。
踏入王府正厅，唐乔婉抬眸，一眼便望见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慕凌折。
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慕凌折冷峻的面庞，更添几分威严。
慕凌折瞧见唐乔婉竟折返归来，而且还是被孔宣儿带进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唐乔婉忍着心中的紧张，款步向前，恭恭敬敬地俯身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定王殿下，方才在下本欲离去，恰遇宣儿小姐。小姐心地纯善，见在下一片赤诚，便允我入内，还望殿下恕罪。”
孔宣儿见状，立刻扭着身子凑到慕凌折身边，娇嗔道：“王爷，您可莫要动怒呀。这唐编修，才华横溢，又生得一张巧嘴。况且如今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咱们何苦与他交恶。瞧他态度这般恭顺，我这才将他领了进来。”
慕凌折听着孔宣儿的软语撒娇，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唐乔婉身上挪开。
凝视着唐乔婉，他的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唐乔婉对他展露娇态的画面，那情景如此清晰，仿若近在咫尺。
这张脸！
他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驱散。
唐乔婉自入厅起，便一直留意着慕凌折的一举一动。
见他突然摇头，心中“咯噔”一下，以为他还是不同意自己踏入定王府。
她心中顿时有些气闷，暗自忖道：孔宣儿都开口邀我了，他却还是不松口，这明显是厌恶我到骨子里了，连与我同处一室都嫌弃。
这么一想，她愈发觉得憋屈，自己平时谨小慎微，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慕凌折身为高高在上的亲王，何苦这般欺凌自己一个他乡的弱女子。
诗会那天，她确实为护林清歌挺身而出，可后来即将被孔宣儿教训的时候，也是慕凌折出声制止。
要是他真想发泄怒火，何必拖到现在，当时直接让人教训她一顿不就完了。
这么琢磨着，唐乔婉心中的愤懑更盛，只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这么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像慕凌折这种生于富贵、养尊处优的人，哪能体会底层人的艰难。
要是此人铁了心把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告知圣上，她也确实全然无力阻拦。
想到这儿，唐乔婉心一横，暗自咬咬牙：罢了，今日就拼了，大不了一死，也不想再这么低声下气，任人欺负。
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好，落座吧。”
唐乔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竟是她一时间想多了，慕凌折并没有要把她赶走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慕凌折，眼中还带着一丝没消散的惊讶和疑惑。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拱手作揖，声音清朗却带着几分拘谨：“多谢王爷。”
说完，便大步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稳稳坐下，姿态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