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叙 作品

第102章 她穿着血衣,招摇过市谈笑风生

谢观澜收回视线,走到书案前。

案上摆着闻青松的口供,边缘清晰可见几道纤细的指痕。

她看过这份口供了。

她要去解决掉口供上的那些人。

大掌按在口供上,他下令,“曳水跟着他们。必要的时候,为他们扫尾。”

黑影从角落浮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沧浪阁中。



七宝渠,花船。

琵琶声悠扬婉转,空气里弥漫着烈酒和脂粉香。

陈乐之负责望风,谢拾安扮成客人引开船上的两位美貌花娘,谢厌臣带着闻星落,径直闯进了花船。

绣榻上,脑满肠肥的男人赤着上身喝酒,听见脚步声,醉醺醺色眯眯地回头望过来。

少女素色的裙裾被水面夜风扬起,飘逸轻灵似凌波仙子。

单薄娇艳的眉眼,令他瞬间想起数年前曾经春风一度的那个大美人,后来他曾暗示意闻青松还想在榻上再次一亲芳泽,但可惜那美人被镇北王夺走,他没有机会了。

他冲闻星落咧开嘴,垂涎欲滴,“你——”

谢厌臣从背后捂住他的嘴,控制住了他肥硕的身躯。

闻星落拔出匕首,利落地割开了他的咽喉。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少女素色的裙裾上,像是盛开出无数斑驳的桃花。

闻星落倾身凑到他的耳畔,“大人可还记得我娘亲?”

瞥见男人眼眶绝望错愕的泪,她弯唇,“想必那一夜,我娘也曾在大人面前绝望落泪吧?只可惜,大人没有放过她。那么今夜,我便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眼底不复垂涎之色。

他脸上弥漫着临死前的惊恐,在闻星落的注视下轰然倒地。

谢厌臣割下他的脑袋,又寻来一个大猪头缝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欣赏自己的作品,十分开心,“真好看。”

这一夜,谢厌臣带着闻星落三人,陆续解决掉了名单上的所有人。

破晓之际,河水汤汤。

闻星落站在河边,洁白的素裙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泽。

她看着木箱里十二颗人头,“我想把它们带进王府,送给母亲。”

谢厌臣陪着她,笑眯眯地鼓掌,”还是妹妹有眼光!多好的礼物呀,比我从前送给你的还要好,卫夫人见了肯定会开心死的!妹妹真是孝顺!“

谢拾安蹲在礁石上吃新出锅的芝麻葱油烙饼。

陈乐之馋得不行,可她来蜀郡的路上被偷了钱袋子,没钱买烙饼吃,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饼。

谢拾安避开她伸过来的嘴,一边嚼一边含混道:“带回去呗,好歹是咱们一整夜的战果,不好好炫耀一番,岂不是锦衣夜行无人知晓?”

得到支持,闻星落找来四个小厮,把红漆箱笼抬回了王府。

各家府邸的侍从婢女,也终于陆陆续续发现了自家老爷被害。

短短一夜之间,蓉城里多名权贵被割掉脑袋,甚至还被人恶作剧般在他们的脖子上缝了猪头,案件性质可谓十分恶劣,才是清晨就惊动了官府。

闻星落带着小厮和箱笼穿过回廊时,便撞见昨日在官衙见过的几名年轻官员,风风火火地来找谢观澜。

隔着池塘,闻星落朝对面回廊福了一礼,“见过各位大人。”

年轻官员们呆呆看着她。

她平日里常穿青金、莲紫、牙白等颜色清雅的衣裙,可今日这一身红裙,秾艳昳丽绮红似花,浓密蓬松的青丝随意半挽,不簪任何钗饰,凌乱之中,愈发衬得那张桃花脸多出几分惑人的娇媚。

是和昨日截然不同的美。

他们从惊艳中回过神,争先恐后地殷勤问好,“闻小姐起这么早?”

“昨日的糕团果点,闻小姐可喜欢?要是喜欢,我请母亲再做一些给你送过来。”

“……”

闻星落一一回应了,又柔声关心道:“诸位大人这么早来找长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昨夜蓉城死了好多权贵!”有人抢答,“一刀割喉死状凄惨,还被人割了脑袋,拿猪头缝在脖子上!此案恶劣,蓉城百年来闻所未闻,因此我等才匆匆来找指挥使大人商议,希望尽快捉拿凶手,找到死者头颅,平息家属之怒!”

闻星落惊愕掩唇,颊边血色消减两分,“竟然有人如此凶残?!”

她的袖口被鲜血染成了深红,在深秋的寒风里轻轻摇曳,探出袖口的指尖白嫩纤细,瞧着全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有人懊恼地推了推刚刚说话的官员,不忿道:“你干嘛把这种吓人的事情说给闻小姐听?闻小姐和我们这些糙汉不一样的,她是深闺小姐,娇滴滴的小姑娘,连杀鸡都没见过!吓坏她怎么办?!”

“无妨的。”闻星落十分善解人意,“此案重大,凶手可谓丧心病狂。诸位大人神勇威武、智谋超群,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早日擒获凶手,找到丢失的头颅,还受害者一个全尸,还他们的家属一个公道!”

少女正义凛然,小脸上全是敬慕。

几位年轻官员嘴角上扬。

她夸他们神勇威武、智谋超群耶!

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还未娶亲,顿时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闻小姐夸他们,说不定是对他们有意思哩!

于是谢观澜从游廊拐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几个下属正对着闻星落摆出各种造型,有展示臂肌的,有挺起胸肌的,有手搭凉棚左顾右盼作抓贼之态的,还有拔出长刀故作深沉的。

谢观澜:“……”

他冷冷骂道:“都在这里干什么?”

下属们吓得一个激灵,紧忙收起刚刚那副孔雀开屏的姿态,“是城里出事了!十二名权贵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十二颗头颅不翼而飞,却被凶手拿猪头替代。现在家属们闹得厉害,求指挥使大人为他们做主。”

谢观澜瞥向对面回廊。

少女红衣如血,见他望过来,便款款福了一礼,“长兄万福。”

她身后,四个小厮正抬着沉甸甸的朱漆箱笼。

谢观澜嗅觉惊人,即便隔着池塘,也能闻到她和箱笼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熟悉的铁锈味浓郁到令人作呕,那箱笼里装着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她的衣裙,更是被鲜血染成了绯红。

她穿着这身血衣招摇过市谈笑风生,仿佛这是代表她荣耀的战衣。

他们家闻宁宁,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