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众奸鼓衅
“众奸鼓衅，聚蚊可以成雷。”
她一字一句，声音陡然拔高，“有些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郡王妃与慕容姑娘张口闭口便是替我认罪，但若是你们心中坦荡光明，觉得你们并未有冤枉之说，那你们又何必如此急着拿人送官，连一个解释和了解事情经过的机会都不给民女。”
“还是说，郡王妃也知其中端倪，只是想着替谁遮掩，借着安荣胆小怕事，拉人垫背的胡话，逼民女认下，好尽快给今日来此的宾客一个交代？”
谢容砚看着杜兰若紧张的手抖，面上却像一只随时要咬人的野猫，嘴角微微上翘。
还挺凶。
身边若是一直养着这么个奴儿，闲暇时逗逗，倒也有趣。
秦氏的脸色乍青乍白。
好似没想到一个卑贱女娘，竟还有胆子在一众贵人面前如此镇定。
李璨也随之开口，“说的好，凡事都要讲证据二字，郡王妃若是要定罪，也该有证据才是。”
“我天启律法，可不是摆设。”
秦氏深吸一口气，“太子说的是，臣妇定不会胡乱冤枉好人。”
兰若手心有些微颤，下意识侧眸轻瞥了一旁身侧稳坐着的谢容砚，见他冷冽散漫的眸中带着亭外摇曳的光影。
谢容砚在笑。
不知为何，她平添了一份底气。
也是，不过是一个郡王妃而已，能轻易让人胆怯害怕的谢容砚她都应付过，如何不能应付一个郡王妃？
没做过的事情，白的也不能就随意说成黑的。
只要她自己稳住阵脚，不要被吓唬住，不被牵着鼻子走，就定然能寻到破绽。
秦氏回头吩咐，“去将今日所有接触过茶的人都叫来问话。”
兰若也在这时低头看了一眼安荣，语气冷淡，“来时我说过，你若是惹上事情，任何我都不会管。”
“你若是不像被当做替死鬼，就最好说真话。”
言尽于此，她已然做到了她该做的。
对于一个想要将她退出去挡灾的人，她如何都欢喜不起来。
众人都等着。
只有慕容芷脸色微微变化。
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太子会替兰若做主。
如今有了太子的掺和，万一真要是查出什么，岂不是
她正要开口，肩上却猛地一疼。
是陆明舟。
他面上柔淡，微微弯腰，尽显呵护之状，落在慕容芷肩上的手却悄然收力，掐着慕容芷肩头的皮肉。
他轻飘飘的开口，笑意沉溺，“芷儿听话，母亲定然会弄清楚这一切。”
慕容芷背脊一僵，没有违背陆明舟的意思。
后院儿负责接茶的人很快就被叫上来。
安荣看见他，立马道：“就是他！就是他从我手里将茶接走的！”
“管事也看见了！”
一旁被唤来的管事也随之点头，“回王妃的话，确实是交由到他手里，而后更是由他负责让下人们送茶。”
跪在地上的小厮冷汗淋漓，“小的冤枉啊！小的接了茶，就立马吩咐人准备，这茶为何有问题，小的也不知道啊！”
兰若问：“你将包裹拆开，里面可有是还放了一片香叶？”
小厮眼珠子一转，猛地道：“对！是有一片香叶，就是你们送来的茶有问题！”
秦氏面色阴沉，“你还有何话好说？”
兰若却笑起来，“我们送来的茶叶，根本就没有放什么香叶，既然管事的说从头至尾都是他在负责贵人用茶一事，那他就是在说谎，这所用之茶，也定然不会是我兰苑送来的。”
小厮慌了神，“许，许是我记错了！没有，根本就没有，我就是一时太着急，记错了！”
“没有？”兰若偏头问。
他重重点头。
兰若一脸无奈，“那可怎么是好，我分明亲自放了香叶凝香，你却说没有。”“有！有！是我记错了”小厮立马反口。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明显是这小厮有问题。
秦氏也无话可说，没成想当真是郡王府自己的问题，她呵人上前，“将他给本王妃拖出去打！好好问问，究竟是何人指使要害我郡王府！”
小厮慌了。
惊慌失措的瞬间，猛地看向慕容芷的方向，正要开口，忽然凌空飞来一支短剑，直接穿喉。
兰若站在小厮面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忙后退，身上却还是沾染了鲜血。
她跌在石桌边，撑着石桌才稳住身子。
一抬眼，正撞上谢容砚的眸子，眼里的慌张都被他瞧见。
“啊！”
有人尖声叫唤起来。
秦氏更是吓得差点昏过去。
陆明舟立马唤来穿云，“去追！”
穿云领命。
陆明舟上前行礼，“请太子恕罪，都是郡王府的护卫无能，才让贼人有机可乘。”
转而看向杜兰若，“今日之事，冤枉了兰若姑娘，改日再好生向姑娘道歉。”
兰若下意识摇头，“无事”
陆明舟很快安排人将宾客都遣散，一一道歉，让人将秦氏扶进屋。
穿云也很快折返，摇头说没有抓着。
李璨眯了眯眼睛，弯唇笑，“看来是郡王府得罪了人啊。”
“好好的席面，成了这般。”
陆明舟面露苦涩，时不时轻咳一声，“太子不怪罪就好。”
原先他与堂兄怀疑这郡王府里藏着贼人。
可今日暗地里一番试探，这郡王府上下并无不妥，但偏偏如今又出现一个神射手来。
虽是短剑，但准心极好。
而那个叫穿云的侍卫一直没有离开他们的视线。
也就说明，还有人。
倒是有意外收获。
李璨起身，掸了掸衣裳，“既然宴会仓皇结束，那本太子与堂兄也就此告辞了。”
陆明舟立马让人去送。
他转头对着兰若和颜悦色，“兰若姑娘，今日让你受惊了，为表歉意，日后郡王府所需用茶，都从姑娘这儿采买。”
“算是郡王府的一点赔礼。”
“我让人送姑娘与姑娘的堂妹出府，剩下的银钱，我会差人送来。”
兰若看着陆明舟。
只觉得陆明舟与传闻的病秧子不符，若是无视那苍白的脸色，该早就成了响彻上京城的翩翩公子。
“多谢世子体恤。”
安荣吓得失了魂儿，这会儿安静如鸡，乖巧的跟在兰若身后。
兰若用锦帕擦拭着身上的血渍，一颗心狂跳。
上回是马死在眼前。
今日是人
言书出现在门口处。
兰若咽下恐慌，对着安荣道：“你先回去。”
安荣点头如捣蒜，她可半分不想继续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