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上 作品

第60章 你说,你更该谢谁

第六十章 你说,你更该谢谁

刚来两日?

众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慕容蔺。

难得,也有丞相大人吃瘪的时候。

怪罪到一个新来的喂马小厮头上,当真笑掉大牙。

慕容蔺也好似意识到,官服一挥,“可有按时喂养?”

杜承远点头,“草民都是按照上头大人所教,仔细喂养,并无不妥。”

“皇上,臣一时气恼,想来这喂马的也并无失职,臣有愧。”慕容蔺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新来的喂马者,头七日喂马都是要经过监管检查的。

断不会有错。

若他非要责怪,那边是怪皇上对皇家别苑的统辖有失。

他岂敢继续。

李璟却是盯着杜承远瞧了许久,忽然想起什么,“朕瞧着你,有些眼熟,你是杜承远?”

杜承远心中狂跳,镇定道:“回皇上,正是草民。”

谢昭荣不由问:“皇上,这是何人?”

她怎么不记得这一号人物?

李璟爽朗的笑起来,“皇后忘了,五年前秋闱有一人箭术超群,可惜后来因为受伤,失了三甲。”

“朕还一直记着,可惜后来倒是不曾再有这样让朕眼前一亮的人物。”

“皇上抬爱。”杜承远低着头。

李璟心情颇好,大手一挥,“如此人才,倒是埋没了。”

“这样,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家别苑的侍卫,若是今年秋闱你还能重振旗鼓,朕就好好封赏你,如何啊?”

“谢皇上隆恩!”

杜承远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失去多年的骄傲,似乎重新开始聚拢。

“罢,今日就到此为止,皇后,我们回宫吧。”李璟起身,对着谢昭荣伸手。

后者将手伸出,羞怯道:“是。”

圣驾一走,喧嚷声渐起。

“慕容丞相这回算是吃大亏了。”

“可不是,皇上本就礼遇周家,虽说都是得皇上看重,可架不住周家有金如意啊,这周家注定要出皇后。”

“还便宜了一个喂马的马夫,嗤”

慕容蔺脸色青紫,冲着周郢拂袖而去。

不过是瞧丞相府没有男丁,便如此轻视他慕容家,用他做跳板。

好个周家,他慕容蔺记下了!

谢容砚领着言书离开,路过周郢身侧时,周郢开了口。

“小公爷似乎一早就看出了端倪。”

若说旁人先前都未瞧出,但后面杜承远出现时,聪明人就该知道,这一切就是他周郢故意安排的。

皇上金口玉言,说不再争执,自然谁都不敢再提。

可有一人,似乎从头到尾就将他的安排给看穿,但却只字未提。

谢容砚眼里含着轻蔑,眼尾扫过周郢,“微末把戏。”

果然。

周郢拱手谢过,“多谢小公爷成全之恩。”

成全?呵。

谢容砚大步往前走去。

眼底都是冷淡。

这一边,谢昭荣也忍不住问:“皇上就当真如此决断,会不会寒了慕容丞相的心?”

这后面,分明就是安排好的,为的便是将杜承远引荐到皇上跟前。

李璟笑着摇头,“慕容蔺自己被周郢一个小辈摸透了心思,如何怪朕?”

“至于那杜承远,朕不过是顺手人情罢了,若是他当真还能恢复往昔,倒也是个不错的人才。”

若是不能,便只是李家卖给周家的人情。

另一边。

马文秀和程礼两人忙活到黄昏十分,才清点完毕。

马文秀雇了人将茶运进商铺的库房,与程礼入了杜府门。

她有些吃惊,这短短时日,兰若竟然能弄到这样多的新茶,还都是好茶。

连贵人喜好的雪尖,点翠青,西湖月这样的都有。

她难得夸人,“你这丫头,倒真有些本事。”

经此一说,兰若只觉得自己欠下的人情越发大了。

看来柳姨是当真上心替她安排的。

不过,这些竟然都还不是柳姨口中的大惊喜,也不知道柳姨到底还送了什么来,竟还分了先后。

兰若:“多亏了马婶儿。”

“春桃,将隔壁院子收拾出来让马婶儿住下。”兰若吩咐道。

马文秀随意挥挥手,“不必,我回家住,等明日铺子开张,我就搬过去住,铺子后院宽敞,够住。”

“你也别叫我马婶儿了,既然是这样体面的差事,你若敬我年长,便唤我声文秀姨,当然,你是东家,唤我马掌柜也可。”马文秀豁达的说着,丝毫不拘泥这些酸臭的繁文缛节。

兰若依着唤了一声,“文秀姨。”

“哎!好听。”

“我也算是没看错人,攀上好事了。”

马文秀说着就大笑起来,说走便走,一刻都不多留。

这样性子的妇人,春桃还是第一次见。

偏偏还不让人觉得世俗粗鄙,就好像,她身上自带着一种相合宜的气质。

春桃说不出来,只道:“姑娘瞧中的人,当真有个性。”

兰若却想到,在小院子居住的两年内,旁人都笑话她和阿兄,不与她亲近,而马婶儿则是因为性子生硬,不得那些妇人的欢喜,也同样被嫌弃。

于是,她竟与马婶儿交集多了起来。

接触一番,才知马婶儿是真性情之人。

马婶儿家中从未有人来寻过她,看望她,想必也是因为马婶儿的性子?

兰若轻话道:“有个性,也未必全是好事。”

“日后你在旁时,多帮着些文秀姨。”

“姑娘放心,有程礼那个滑头在,难听的话都能被他解释成花儿来。”春桃笑着说。

“奴婢去厨房准备晚膳来。”

兰若轻点头,起身往屋里去。

天色昏暗,她缓步走入屋中,蹑手蹑脚担心撞上东西,摸索到烛台前,用烛台旁的火折子燃起光亮。

眼前从昏暗,变的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兰若也看清了在她房中等待的谢容砚。

她心中一颤,“小公爷?”

他怎么来了?

谢容砚沉着眼,“过来。”

兰若咬牙,“小公爷若是需要奴婢,大可差言书来唤,为何要来奴婢院中?”

谢容砚性子被消磨殆尽,眸中冷冽,“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兰若只得挪步到他跟前跪下,“奴婢知错。”

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三个月,只有三个月而已。

盯着兰若身上这浑然天成的娇柔之态,谢容砚脸色越发黑。

周郢为了杜家,不惜欠下皇帝的人情。

他还真是低估了她的狐媚之术。

也是,否则怎么能让他因为她的蓄意勾引,而患上那样难以启齿的隐疾。

谢容砚:“那周郢为你费尽心思,帮你兄长在皇上面前露脸,我大发好心,没有戳穿。”

“让你那兄长得了皇上的金口玉言。”

随着话音,他的四肢手指轻抬她的下巴,拇指按着她娇软的唇瓣。

“你说,你更该谢谁?”

那周郢向他道谢,他只觉不屑。

他从不做亏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