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赏你个机会
“滚。”
谢容砚心头莫名烦躁，低吼道。
兰若如同得救一般，松懈下紧绷着的一根弦，“谢小公爷。”
她几乎的夺门而出，片刻都不愿多留，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半个时辰后。
言书推开门进屋，看着地上的烛台，小声道：“兰若姑娘已经走了。”
谢容砚坐在软塌上，眼睛微眯着，问：“可有查出什么？”
言书知晓谢容砚所问为何。
无非是两日前小公爷突然让他去查府中婢女可否有长有红痣，府里的嬷嬷秘密排查过，其中倒是有一人身上有。
但婢女是负责倒夜香的，从未来过正院里头。
言书摇头，“并无可疑之人。”
该死！
谢容砚不由恼怒。
言书：“过些时日，郡王府陆世子生辰，今儿个夜里送来了帖子，老夫人让小的拿过来。”
谢容砚按着太阳穴，脑子里满是兰若烫伤自己的画面，心情莫名。
“去让青竹准备些祛疤的药膏。”
言书先是一愣，后才明白过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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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院儿里。
兰若坐在镜前，一边哈气，一边给自己上药。
疼。
原本雪白的肌肤，如今多了一处拇指大的焦黑，还有血红的肉若隐若现，血珠子时常往外冒。
她忍痛上药，再盖上纱布，小心翼翼的将衣裳拢起来。
天色已经泛起鱼白。
兰若轻吐一口浊气，心里忐忑。
这次她能应付过去，那下一次呢？依着谢容砚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信了她。
可是老夫人那边也未必会有法子，而且，她该如何解释？
想着想着，她撑不住倦色，趴在梳张台上睡着。
等到再一次醒来，是春桃在唤她。
“姑娘，外头来了人，说是国公府的。”
国公府？
她不过是想了想，怎的还真招来了人。
兰若：“进来。”
春桃端着盆推门走进，“姑娘。”
兰若抬手将发丝全都用一根束带缠绕住，偏头去看，“人呢？”
“在正厅等着，舅夫人在招呼。”
说完春桃又补充道：“是舅夫人自己要招呼的，奴婢并未通知。”
兰若不由讽刺，“她还真是想要做我杜家的当家夫人。”
兰若与春桃到正厅的时候，正厅里王氏的声音充满了讨好。
“哎呀，嬷嬷这样年轻的人儿，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
“这国公府的老夫人肯定很看重嬷嬷。”
王氏满脸堆笑。
桂嬷嬷见惯了阿谀奉承的，但这般没脑子的还是头一回。
这人说是兰若的舅母？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家，是怎的生出兰若这样通透的人来的。
“桂嬷嬷。”兰若冲着桂嬷嬷微微颔首，算是对长辈的客气。
毕竟她现在并非是国公府的婢女，也不必行礼。
桂嬷嬷心头对兰若的好感又多一分，似乎也明白了老夫人为何对这兰若这般仁慈。
桂嬷嬷拔高了声音，“老夫人传话，让老奴来请兰若姑娘去府上侍茶，姑娘的手艺，老夫人可一直惦念着。”
虽说的是侍茶，但桂嬷嬷眼中分明还有别的意思。
兰若虽不明白，但仍旧应下。
桂嬷嬷见她这般乖巧，也不多难为，“请吧，随老奴走一趟。”
王氏一瞧，忙上前道：“这既然是去给国公府老夫人侍茶，兰若一个人怎么能够，不如这样，将蓉儿也带着一道去，蓉儿自由学习茶艺，也是不错的！”
那可是国公府！
多少人想与国公府攀交？
就算是侍茶，能得国公府老夫人的几句夸赞，那也是多少女娘求不来的！若是蓉儿讨的老夫人的欢心，日后婚嫁，也定能说个不错的人家。
何况，万一若是得了传闻里国公府那位小公爷的眼，那更是好上加好啊！
王氏笑呵呵的拉着桂嬷嬷的手，却是不动声色的往桂嬷嬷手腕上套金镯子。
桂嬷嬷当即抽手，嫌恶道：“什么货色，也敢去老夫人跟前儿伺候？”
“滚滚滚！”
国公府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嬷嬷，在国公府也的有说话的地儿的。
一个金镯子就想收买，也不知她这位舅母是怎么想的。
兰若默默收回眼色，道了一句，“舅母不懂分寸，嬷嬷莫怪，嬷嬷带路吧，可别耽搁了时辰。”
“哼！”桂嬷嬷拂袖走在前头。
偏王氏还不死心，拉着兰若的手。
“好若儿，你就带你妹妹去见见世面如何？”
“就说你一人忙不过来，让荣儿帮你！”
兰若抽出手，真不知为何她们总是这般向往高门户，殊不知这高门户的弯弯绕绕是最多的，稍不注意，便会丧命。
“舅母，恕我无能为力。”
看着兰若走远，王氏恨得牙都差点咬碎了。
要不是杜兰若这个小贱人横在中间，她早就将杜府全部收入囊中了！
她竟不知道杜兰若这个小贱人不仅与周家有来往，还得国公府老夫人另眼。
看来，她应该让荣儿多与杜兰若待在一块儿才是。
最近都是夜里来国公府，这白日里来倒是让兰若有些恍惚。
她低头跟在桂嬷嬷身后往寿安堂的方向走。
迎面听见声音。
“老奴见过小公爷。”
是谢容砚。
兰若也跟着行礼，“民女见过小公爷。”
谢容砚的视线淡淡扫过，“做什么的？”
桂嬷嬷见谢容砚半分想不起兰若是谁，心中松一口气，笑道：“小公爷忘了，此女是先前府中请来给长公主侍奉茶的，昨日老夫人得了郡王府送来的新茶，特意让老奴去请人来教底下的丫头如何沏茶。”
“嗯。”
谢容砚落下着一句，与言书头也不回的离开。
受了伤还能为巴结祖母入府来侍茶。
看来是不够疼。
谢容砚：“让青竹不必送药去了。”
言书也不敢问，只点头应下。
兰若进了寿安堂，跪地行礼，“民女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挥挥手，“起来吧。”
“谢老夫人。”
几日不见，兰若似乎越发动人了。
老夫人瞧着她，屏退了其它人。
“昨日得了新茶，你来试试。”
兰若将怀里的一百两银票拿出，双手奉上，“老夫人。”
“哦？”老夫人盯着她手里的银票，没想到她竟真这么快将一百两还回来。
“不急。”
老夫人没接。
兰若摸不着头脑，只得将银票收起来，跪坐在茶桌前开始沏茶。
“先前让你做容砚的药引，你可委屈？”老夫人问。
兰若心头一紧。
老夫人怎么会突然又提起此事？
她摇头，“老夫人并未亏待兰若。”
“你很聪明，应该看得出今日我让你来不单是为了沏茶。”
老夫人的眼神满是凌厉，是多年日积月累下来的精明。
“当初你说容砚康健，可我怎么觉得，我好好的孙儿，却突然不举了。”
兰若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兰若并未撒谎。”
难怪老夫人竟然会对谢容砚下催情香，竟然是觉得谢容砚不举？
老夫人从容开口，“我自然信你不敢骗我。”
“所以，我赏你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