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吕布:儿郎们,随某家马踏王庭去!
第185章吕布:儿郎们,随某家马踏王庭去!
我叫张辽,字文远,今年虚岁十八。
我家世居雁门郡马邑县,是个小豪族,本姓聂。
三百年前先祖聂讳壹为了让家族从豪族升级为士族,决定搏一把,通过大行令领将屯将军王恢献马邑之谋准备围歼匈奴大军。
最后……嗯,他搏了,然后他痿了。
马邑之谋功亏一篑,整个家族为了躲避匈奴人的报复背井离乡,并变更姓氏为张,直到两百年前才重新回到马邑,依旧操持着贩马的生意。
而我则是在家中练习骑射,读诗书,被西河太守邢纪看中,辟为郡吏,却不料刚上任就听闻南匈奴叛乱,连邢纪都被杀死,城中郡国兵和百姓悉数逃亡。
但我没有随人群向太原郡逃遁,而是遁入山林躲避,直至匈奴叛军围攻晋阳城的消息传来才下了山,准备逃回雁门老家,却偶遇一队匈奴叛军。
尽管夺了一匹马逃遁,却终归还是被三十余名匈奴叛军紧追不舍,最终被一个骑着赤色汗血马、手持马槊的将军救下,并担任了他的向导。
嗯,这位将军就是并州家喻户晓,被太子慧眼识珠,在黄巾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而封侯的吕布!
清晨,西河郡河曲地以北约莫二百里的草原上,晨雾如轻纱般笼罩,草尖凝结出一滴滴露水,一杆杆兵刃上悬着的水滴折射出鱼肚白的天光。
忽然,一匹赤色的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这声轻响刹那间惊醒了一群战马。
群马纷纷扬起头,抖动鬃毛,发出阵阵嘶鸣,一众军士也从睡梦中逐渐苏醒。
值夜的士卒揉着赤红的双眼,跺了跺酸软的双脚,靴底带起带着草腥气的湿泥,嘴里还嘟囔着抱怨这寒冷的清晨。
一支七千人的骑兵就在这样一片草原上休整,裹着一条随身携带的羊绒毡,蜷缩着身子所在其中,不立营寨,更没有点火烹煮食物。
骑卒们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块干布擦去兵器上凝结的露水,除了六郡良家子外,绝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识过明明是夏日却有着如此巨大昼夜温差的草原。
晨起时,就连身上的那件玄铁甲胄也满布水珠,若是不及时擦干水珠,长此以往兵器和甲胄必然生锈。
当然,军中自然是携带了保养兵器的(biti)膏,也就是的脂肪,用指尖蘸取,轻轻涂抹在兵器和甲胄的表面,再以干布抹匀即可。
张辽混迹在吕布的越骑校尉部中,接过一名年长的老兵递来的干粮,道了声谢,也不矫情,就着冰冷的生水咽下。
正吃着,忽然脑袋一沉,一只手摁在张辽的脑袋上,一只装着肉干的袋子落入张辽的视线中。
一身玄铁甲胄的吕布看向这名青年的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嘴角微微上扬,颇有一种淘到宝的感觉。
“吕将军!”
青年被吕布拍了一下,下意识便蹿了起来,身体绷直,向吕布抱拳行礼。
吕布也是一怔,旋即笑着拉着他一起坐下,从自己的干粮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块胃脯递给张辽,又令人取来一只酒囊:“这是我夫人亲手做的胃脯,你小子带路有功,赏你了。”
张辽接过吕布递来的胃脯,方欲起身见礼致谢,便被吕布粗壮的手臂摁住,没好气道:“你小子怎么跟子龙一样,那么古板,赏你胃脯你吃就完事了,某家的军中没那么多礼数。”
骤然被吕布提及的赵云握着草料投喂爱马的手微微一顿,将目光投向吕布,眼神中颇有些无奈,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一旁的魏续见张辽还是有些拘谨,大笑着凑过来,拿着肉干加入了闲聊,拍了拍张辽的肩膀笑道:“文远你就别和奉先客气了,他这人最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的,再说了我家大嫂的胃脯可是难得的美味,我问他讨要他都不给,还差点揍我!”吕布咽下一口酒水,斜睨了魏续一眼,咬下一口胃脯,经花椒、姜等调料腌制的胃脯,入口便令人暖意顿生。
尽管已然入夏,但夜间和清晨的西河郡还是有些寒意的,呼啸而来的凉风一吹,这几日便有些数十名军士夜里着了凉。
“你嫂子给我准备的胃脯,凭什么给你小子?”吕布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随手向魏续丢去,啐了一口,随即警惕地护住了手中的干粮袋,道,“你又不是没婆娘,吃你家婆娘做的去,老想着跟我抢食作甚?”
石子落在魏续身上的玄铁甲胄上,半寸厚的玄铁甲胄被砸这一下除了发出“咚”的一声外,并不会伤到甲胄下的身躯,况且吕布也没用力,毕竟魏续是吕布母亲魏氏的侄子,也就是吕布的外弟。
而对于吕布这般护食且吃独食的行为,魏续大笑着,与一旁的侯成、宋宪等人打趣调侃着吕布。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吕布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只不过对于妻子严氏制作的食物,在外行军时的吕布一贯不愿分予他人,不过如今却是愿意分给文远这小子,想来自家将军应当是很欣赏他,就如同那赵云一般。
张辽看着吕布和一众部属嬉笑打闹,嬉闹完独处之时,吕布又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温柔地凝视一方绣着鸳鸯的锦帕,手指轻轻摩挲着锦帕上的鸳鸯,眼中流淌着几乎溢出眼眸的浓情蜜意。
虽然这有些打破了他对吕布的偶像滤镜,却也真心觉得跟着这样一位有情有义、能和一群好友嬉笑打闹的将军,似乎也不错。
至于所谓的带路有功……别看吕布和一众部将都是并州人,但尴尬的是大家伙出身都不算好,一群五原郡人压根没出过郡,更别说这条通往南匈奴王庭的路了。
也就是运气好,吕布被太子征辟前往了雒阳赴任,安定下来后招募了这群老伙计前往雒阳在他帐下担任部将,否则也不知是否要在五原郡那般荒凉贫瘠之地待一辈子。
不过若非如此,时常随家中商队四处游历,南匈奴王庭也去过几回的他,也没有机会在这位并州人眼里的骄子麾下效力,而且还是直奔匈奴王庭的奇袭战!
哨骑司马成廉早已探明了匈奴王庭的位置,距此不过五十里!
自冠军侯之后,马踏匈奴王庭这种事,早已成为了每个男儿心中憧憬的梦想。
虽说南匈奴与当年鼎盛时期的匈奴无法相提并论,但也依旧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成就感。
他张辽自诩也是弓马娴熟之人,虽比不过吕布这种骁勇善战又经验丰富的将军,但比起那位仅比他大两岁、被唤作“子龙”,且同样没有怎么上过战场的越骑司马,他的表现想来也不会太差吧?
就在张辽一边填饱肚子,一边想象着自己随军即将参加的第一次战斗将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时,耳旁传来一阵盔甲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赵云熟练地为吕布递上了插着红色缨带的缨盔,吕布微微颔首,缓缓系紧颌下的丝绛系带,拍了拍胸口的玄铁甲胄。
早已熟悉吕布习惯的众军士也都收起了手中的食物,随着吕布的动作一同戴上鹖冠,翻身上马。
(下图为普通骑兵的甲胄,比步卒多了一副保护大腿的髀裈)
吕布坐在那匹太子赏赐他的,肤色赤红如火名唤“赤菟”的战马上,这匹通人性的赤菟仿佛也感受到吕布眼中磅礴的战意,兴奋地昂首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引起一阵马嘶声的附和。
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一排排骑士,他亲自操练的两千越骑,夏侯渊麾下的两千羽林骑,徐荣麾下的一千飞熊军以及李傕麾下的两千凉州骑,皆是难得的精锐劲旅。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如同卫青、霍去病那般,将十万骑驰沙漠,驱戎狄,立功建号。
如今虽无十万骑,但这七千骑踏平区区南匈奴王庭,足矣!
吕布爽朗地大笑着,双腿一夹马腹,一骑绝尘驰骋而出。
“儿郎们,随某家马踏王庭去——!”
(293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