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他眼眸蒙上阴霾，脸上血色褪去，嘴角牵强扯出一抹苦笑。
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
是啊，她说的没错，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正式的拜堂成亲，
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一味把她划分为自己的人。
他当她是相守一生之人。
可虞晚乔没有这么想过，她甚至讨厌他，躲开他……
裴长渊多少有点心累，又有点失望，
松开她之后慢慢转过身去，不想再跟她争论下去了。
说再多，
那些凌厉似尖刀的话，都不是他想听的。
“算了……”
他挤出的两个字，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虞晚乔只能瞧见他落寞的背影，
一时间，
她又后悔说出那些让他难受的话。
为什么？
每次跟他谈到这个方面上去，她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虞晚乔定定地站在他身后一会儿，
犹豫着，要不要宽慰他一番，可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终究还是作罢。
……
当夜，
裴长渊把床榻让给她睡，自己不肯躺。
虞晚乔主动往里面挪挪：“你……你过来吧，身上带伤，不休息好，又怎么可能恢复得好？”
裴长渊头一回冷漠地拒绝了她的示好：“不用了，我惹你生厌，离你远些你高兴点。”
虞晚乔：“……”
那她该怎么说？哄好他吗？
要跟他说其实她不讨厌他了，也没以前那么恨他了？
虞晚乔沉默片刻，苦恼地翻了个身，
让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
眼不见，心不烦。
她始终睡不着，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没多久，
裴长渊便咳嗽起来。
起初是一声两声，低低的，后来逐渐演变严重……
严重到虞晚乔拼尽全力想忽略都做不到的地步，
她猛地坐起身来，
盯着坐在书桌前的人看……
忍无可忍，穿上鞋朝他走去。
“上床睡觉。”
裴长渊一派虚弱之色：“不了吧。”
虞晚乔搞不明白，他在这闹什么小孩子脾气！扯下一旁悬挂着的披风，给他围上：“别闹了，我说的那些话让你不高兴，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裴长渊显然没那么容易哄好。
他藏起眼尾一闪而过的亮光，低声缓慢道：“我没不高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点，你不是讨厌我吗？”
虞晚乔捏紧拳头，
不想管他了！！
她转身就走，随便吧，病死他跟自己也没关系。
走到一半，虞晚乔又诚实地调转了步伐。
回到裴长渊身侧。
“你想让我高兴，就赶紧好起来。大晚上坐这不睡觉，你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我？”
虞晚乔倒也不至于心大到扔下病患自己美美入睡。
她根本睡不着。
裴长渊眸光受伤，别开脸一言不发……
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虞晚乔一把抓住他的手，才发觉他不似往常有热气，指尖冰凉，
她心脏一缩，泛起酸楚。
“跟我过去吧，我们睡觉。”
这次，裴长渊老实多了。
他被虞晚乔牵着，
跟在她身后，
眼神中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委屈受伤？
浑然是对她炽热的占有欲情欲，不加掩饰的惊涛骇浪……
虞晚乔让出里面的位置给他：“尚有余温，你躺进去。”
裴长渊不扭捏了。
他躺在之前虞晚乔躺了许久的位置上，被褥中尚且残留着属于她的气味，很喜欢……
虞晚乔躺在他右侧，一动也不动了。
很快睡着。
青丝散落在枕畔。
裴长渊察觉到她呼吸均匀，便不再刻意跟她保持距离，挪动着身子凑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只有这种时候的亲密，才看不到她生气的表情。
他呼吸拂过虞晚乔耳畔，
带着炽热的温度贴上她的额头。
裴长渊不知足，
他目光深邃如渊，轻轻浅浅地吻上她的红唇……
想咬，却不敢咬。
睡梦中的虞晚乔似有所感，微微蹙眉，他的动作才停下。
一味把人搂得更紧。
缓慢地挪到自己的位置上……
次日，天光大亮。
虞晚乔一睁眼，便是躺在裴长渊身侧，两个人的身体隔着层衣料紧紧地贴在一起……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头顶，他的声音响起：“醒了？”
“昨日夜里你睡后，吵着说冷，往我怀里钻。”三言两语。
裴长渊把责任全推虞晚乔身上去。
她脸颊爆红，抬头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拱回自己的位置上，
躺不下去了，赶紧坐起来穿衣裳。
裴长渊侧躺着，单手撑住脑袋，盯着她穿衣裳。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虞晚乔结巴：“说……说什么？”
裴长渊掀开被褥，露出凌乱的衣衫：“你抱我，把我的衣裳扯得乱七八糟，你想做什么？”
虞晚乔：“……”
她睡着之后真有这么混蛋？
空气中略有一丝尴尬。
虞晚乔穿好衣裳就准备跑，
又觉得自己像是非礼了他却不负责任的坏女人……
奇奇怪怪的念头一蹦出来。
就被虞晚乔掐灭了！！
她讪讪开口：“睡着之后的事情，我的确不知情，你也别较真，往心里去就没意思了。”
“只是恰好，躺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换做别人，我可能也会这样。要不我给你点银钱？”
她说完。
裴长渊倒像是出来卖身的。
虞晚乔缩了缩脖子。
他竟出乎意料地没生气。
“我不要钱，下次你让我扯回来就行。”
虞晚乔：“……”
那昨天晚上还不如不叫他上床睡觉！冻死他得了！
……
两人简单洗漱过后，
南疆人给他们端来早膳。
虞晚乔想先试试，刚端起小碗又被裴长渊抢过去，他捏着自己的勺子挖了勺粥，先尝一口。
这才还给她。
“吃吧，应该没问题。”
虞晚乔肚子饿的不行，一顿饭吃了不少。
用完膳，她无所事事。
跟裴长渊又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她向南疆人要了针线和几方帕子，准备找点事情干打发时间。
低头绣着的时候，
敖依慕双手背在身后，大大方方走进来，像巡视般……
目光落在虞晚乔手里的帕子上。
她没学过女红。
“我成婚缺一顶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你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