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乔乔，你说得对。”

“我必须要体会到你当时有多么痛苦，才会长记性。”

他无力地阖上眼皮，很是疲累：“我欠你一辈子。”

这几天时间，

他将自己锁在暗室中，不许任何人随意入内……

漫长的黑暗很难熬。

逐渐让他明白，过往对虞晚乔所做的一切，究竟有多么过分。

裴长渊手腕脚腕上划出的伤痕，是他故意挣扎弄伤的，很痛，很痛，可当初虞晚乔也承受了这样的痛。

他后知后觉自己错得多离谱。

爱她，

却如此伤害她。

裴长渊垂下脑袋，阖上眼睛流泪，刻意压着哭腔低声啜泣，身体上的痛感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错了。

虞晚乔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他听进去就算了竟也这么做了。

她没有半分报复回去的快感。

看着他的手腕愣神后，深吸一口气：“钥匙在哪？”

裴长渊的指节微动，

他一直都攥着钥匙，可从没想过要给自己松开。

虞晚乔读懂他的微小动作，直接从他手里把钥匙抢过来，快速解开他的手腕，他手腕的伤比她之前更严重。

若不好好医治，恐怕会影响握剑。

她呼吸急促：“笨死了！”

他怎么没半点分寸？

裴长渊累得不行，他好几天都没有合眼，虞晚乔整个人站在他跟前，他便顺势拥上去。

虞晚乔难得没挣扎，平静道：“脏，松开。”

裴长渊抿唇，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放任她蹲下身去，把他脚链也打开，“乔乔，你很痛吧。”

虞晚乔缓慢站起来：“当然痛，痛得刻骨铭心，拜你所赐。”

裴长渊眸底闪过落寞之色。

虞晚乔：“以后别犯这种蠢了，没人会可怜你。”

裴长渊呼吸一滞：“我没有……”

他这次，

是真的没有装可怜给她看。

虞晚乔不甚在意他究竟是不是装可怜，她眼睛没瞎，看得出他是真的伤了手腕脚踝。

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血痂凝在上面。

多瞧一眼，都觉触目惊心。

她叹气：“你让青墨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别留下病根。”

“没事我就先走了。”

裴长渊见她转身，

一瞬间慌了神，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追她：“乔乔，你别丢下我。”

虞晚乔被扯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小幅度地挣扎几番，那人倒也顺从地松开了她。

“裴长渊，你到底要闹什么！”

裴长渊：“我没有要闹。我就是想你陪陪我……”

虞晚乔：“……”

她耐着性子，嘴里的话算不上好听：“你想要人陪，多少人上赶着陪你？只要你愿意，九公主都能来陪你！”

九公主？

怎么扯到陈年旧事了？

他从未答应过皇上赐婚一事，跟九公主也没有任何联系来往。

裴长渊神色复杂，微拧眉，他哪儿稀罕什么九公主。

他就要她。

谁都不要！

她忽然提到九公主……

他试探性问：“乔乔，你莫不是吃醋了？”

虞晚乔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得了臆症？我诚恳地建议你，去治治脑子吧。”

她停，他搁她身旁站着。

虞晚乔快被他烦死了：“裴长渊，你能不能要点脸？”

脸跟媳妇谁轻谁重？

裴长渊贯穿不要脸的原则，烈女怕缠郎，他非得黏着虞晚乔。

否则她又跑了怎么办？

“脸，不要。”

虞晚乔算是看出来，

他这人不能招惹，招惹上了就别想轻易甩开。

她双肩自然下沉，泄气：“摊开说吧，你要怎样才肯不跟着我？不烦我？”

裴长渊用略带撒娇的语气道：“你帮我上药。”

嗯，倒也不算过分。

虞晚乔很快答应了他：“行。”

……

整个涂药过程，

裴长渊的眼神就没有从虞晚乔脸上移开过。

上药是其次，

能跟她久待一会儿才是最重要的。

他很珍惜。

但上完药，她又要走了。

裴长渊眸色晦暗不定，忽而出声：“乔乔，你能强上我吗？”

虞晚乔握不住药膏罐子直接摔地上，骨碌滚出去一段距离。

她瞪大双眼，

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裴长渊耳根子微红，没有得到她回应，又重复了一遍：“乔乔，我还没有被人强上过。当初你……”

“闭嘴！！！”

虞晚乔炸毛，眉毛扬起老高。

她指着他：“你再敢提以前的事情试试！！”

光彩吗？

什么话都往外说！！

恬不知耻！寡廉鲜耻！厚颜无耻！

裴长渊总能刷新虞晚乔对他认知的下限，他不觉得有任何不对：“是你说，要我体会过你经历的一切，才会明白……”

虞晚乔通红着脸颊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字：“你愿意被我强上？”

“愿意！我十分愿意！”

裴长渊双眼冒光，虞晚乔拍板了：“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本质差别，我是不愿意的。”

“我跟你……”她说不出那几个字，“更像是让你爽吧。”

虞晚乔调整呼吸，试图把热意散去，更加坦然：“你真想知道我有多痛苦，你就该找个你不爱的人跟你做。”

“……”

裴长渊僵硬石化。

他完全不能想象那个画面……

倒不如拿把刀捅死他。

虞晚乔见他脸色难看，奚落地笑两声：“懂了吗？”

“……”

裴长渊的面色愈发铁青。

他吃瘪，虞晚乔面上笑容都多了几分：“裴公子，你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正如你恶心别人……”

“当初被你强迫的我，更恶心你啊。”

虞晚乔走出几步，弯腰把地面上的药膏罐子捡起来，放在他身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土。

“行了，我该走了。你真想补偿我，就不要屡次三番出现在我面前勾起我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

“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原谅你吗？”

她眼尾弯着，气吐幽兰：“不，只会让我对你恨之入骨罢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特别僵。

一道黑夜毫不顾忌闪身入内，

重重跪在他们面前，着急忙慌禀报：“公子！属下失职！未能看顾好小主子！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