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也很努力地擦拭着。
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虞晚乔，他不想她愧疚，便道：“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可以多打我几下。”
“乔乔，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伤害自己，也不要总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受的。”
他艰涩地挤出一句话：“能不能……别对我那么狠心？”
他如果有错了的地方。
他可以改。
他很愿意为了她改变。
为什么她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虞晚乔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可一想起过往种种，指甲便狠狠掐进掌心。
“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
裴长渊费力地抬起眼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沙哑道：“乔乔，我真心……”
“我不想听！”
虞晚乔立即打断他，
可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模样，她的心又像被千万根细针扎着……
她明明该恨！该快意！
为何此刻，胸口却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虞晚乔抬手胡乱地抹着眼泪，指甲在脸颊上划出浅浅红痕。
“你对我做的事情，我恨你一辈子也不为过。裴长渊，你最好死了，这样……我们都解脱。”
四周一片死寂。
裴长渊如遭雷击，呼吸困难。
他望着眼前的虞晚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唇微微翕动，试图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尽的痛苦淹没。
好不容易，他才回过神来，
眸底仅存的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乔乔……”
“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
“如果能让你解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长渊摸索着，从腰封抽出匕首。
他将匕首塞进虞晚乔手中，强行将她的手指合拢，握住刀柄。
引导着她：“来……”
“杀我。”
他闭上双眼，脖颈后仰，露出修长而脆弱的脖颈。
泪珠从眼角滑落，没入深色衣襟当中。
“只求你……能对我少一点怨恨，多一点点……别的感情。”
他想求她爱他，
临了，又没法说出口。
裴长渊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或许能让他解脱的致命一击。
死在她手里，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这样也好。
……
等了许久，
她都未曾动手。
裴长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浮现迷茫之色。
就在他目光触及她之时，
一道寒光闪过，
虞晚乔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刀刃穿透衣物，没入他的胸膛，虽避开了心脏，可这刺痛却如电流般，传遍他全身。
她刺得很浅，裴长渊却觉得比他受过的任何的伤都疼。
深入灵魂的痛爆发。
虞晚乔的手颤抖，
她眼眶泛红，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无法释怀。
“你连死都不怕！”
“又为何不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虞晚乔怕裴长渊会握着自己的手把匕首刺得更深，
她早设防备，
在他伸手向她的刹那间，猛地抽回手，将匕首远远扔出。
冷兵器落地的声响刺耳。
出乎她意料，裴长渊伸手向她，只是想摸一摸她的脸……
“乔乔，对我何必要这么心软？”
“我自愿死在你手里。”
“等我死了，烧做灰烬，你用陶罐装起来，埋入芙蓉榭的树下。我只想离你和孩子近一点，实在不行，就离我们之前的回忆近一些……”
他没多大的奢求。
虞晚乔：“你想的倒美！你怎么不说让我随身带着你的骨灰？”
裴长渊很惊喜：“可以吗？”
虞晚乔：“……”
可以个屁！
她把眼尾湿润的水汽往上抹，微仰头：“你若再逼我，下次……下次我绝不会留情！”
裴长渊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抢先打断：“别再说了！”
他抬手捂住伤口，血从指缝间渗出。
终究是没说话。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虞晚乔受不住他炽热的目光，转过身去：“昭昭快回来了，我不想让她看到你，你走吧。”
裴长渊扶着膝盖从地上起身，他整个人看起来破碎极了。
若非他身体素质强一些，怕是早死早超生。
“乔乔，我不祈求你能立刻接纳我。但我没办法看着你身边出现别的男人环绕你，触碰你，拥有你。”
“我听你的话。”
“我也希望你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别让我们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爹，好吗？”
虞晚乔清楚，
他能做出的让步并不多，她动了动嘴唇：“好，我答应你。”
“但我有条件。”
裴长渊：“你说。”
虞晚乔：“你别再出现了。”
她冷着脸，很认真：“别出现在我和昭昭的眼前。不要打扰我们母女的生活，算你给自己积德行善了，行吗？”
裴长渊眼中的痛苦与纠结如同汹涌奔来的潮水，
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嗫嚅着：“不行。”
虞晚乔：“……”
裴长渊：“我的人在四周保护你们，不会打扰。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差使。你想见我的话……”
应该不会想见，
他话音渐渐变小。
裴长渊苦笑：“乔乔，我等你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