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虞晚乔看着他刻意缓和的态度，鼻尖泛酸：“裴长渊！”
“你怎么就不能死心呢？！”
他视她为软肋，底线。
却也不肯放过她，给她自由。
死心？要他死心？
裴长渊玄色衣裳下摆拖在冰冷的青砖上，他卸力，双膝重重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求你……”
他开口，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裴长渊跪在地上，极力伸手攥住虞晚乔的裙裾，气血翻涌闷咳出点点鲜红，他又握住她冰冷的掌心。
将额头贴上去：“乔乔，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死心？”
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死了啊！
裴长渊一头墨发略显凌乱，仿若寒潭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倒映着虞晚乔的身影。
他哭出声：“乔乔，你别不要我。”
“我求你了。”
裴长渊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向她哭诉着：“没人要我，没人爱我，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
“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爱我，但我真的求你不要躲，不要逃，留在我身边……”
自小，
他便被裴茂才和薛姝仪撇下……
他们感情出问题，他也跟着受牵连。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更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
虞晚乔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光亮，有她跟在自己身后甜滋滋地喊“长渊哥哥”，他才勉强得到一丝温暖。
偌大的裴家，
他看起来拥有很多人的关注和喜爱。
实际上，他们都看中了能在他身上得到的利益罢了。
有过真心吗？
没有。
他卑躬屈膝的姿态，
活像是被虞晚乔抛弃的一条狗。
裴长渊苦苦哀求：“我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说我不懂爱人，那你教我好不好？”
“乔乔，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他哭得声嘶力竭。
虞晚乔从未见过此番模样的他。五年不见。
他……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
她深呼吸，把手抽出来，努力让语气平静：“裴长渊，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以后。”
“我劝你早日死心，别再困于过往。”
“我已经向前走了，希望你也能……”
他崩溃异常：“住口！”
她说她往前走了？
凭什么！？
她凭什么走向别的人！
裴长渊胸腔里便有股无名火往上冒。
他恨她无情！
也爱她爱得要命。
“你只能是我的！”
裴长渊猩红着双眼低吼：“是我太纵容你了吗？才让你有机会死遁逃走？当初我就该把你锁住，不放出来！”
“也省得你胆大包天背着我嫁给别人！！”
“虞晚乔，别的事情我都能听你的！但你要我死心，要我放手，要我听着我的孩子叫别人爹！”
“绝无可能！！！”
他的疯狂和失态都落入虞晚乔眼中。
分明他是哭着的，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看啊，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虞晚乔明明很清楚，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却也会看着他的眼泪生出那么一分心软。
多余的心软。
虞晚乔试图将裙裾从他掌心扯出来，他捏得死紧，她攥着银簪捅出好几个细小的洞，撕拉一声。
裙裾破裂了。
裴长渊仍旧死死拽着那一角不肯撒手。
虞晚乔后退，
他跪着追上来两步，
她忍无可忍抄起身后桌上摆放着的碗砸在他额头上。
霎时间！头破血流。
裴长渊呆呆地看着她，血液顺着额角流入眼睛当中，他看她的视线朦胧中带着一层血色的不清楚的障碍。
他才怔怔地反应过来，用手擦拭流入眼睛里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