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嚎叫声哭喊声混做一块，不乏想要为他求情的，一瞧裴长渊的脸色。

冒出来的心思又老实收回去。

这位，是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的主，怒发冲冠为红颜，指不定会为了个女人大动干戈，把他们这些老骨头都拆掉。

适当保持沉默，未必不是明智之举。

虞晚乔从裴长渊怀里钻出来，她只看着薛姝仪，也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母亲，对不起。”

她跟裴长渊之间的荒唐事，终有了暴露的一天。

虞晚乔并未想象中难受，反而释然。

唯有看着薛姝仪泪眼婆娑的双眼，才会觉得心脏被一阵阵揪紧……

“真的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可眼下，又只想道歉。

难不成她要辩解吗？说她从来都没有勾引过裴长渊？谁会信呢？

没有人会相信。

站在屋子里这些人，都会无意识地偏袒他。

薛姝仪怔住一瞬。

听她一遍遍跟自己道歉，她愈发有落泪的冲动。

薛姝仪毫无预兆地上前抱住了虞晚乔，一手环住她身体，一手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泪水不慎碰上去……

“孩子，你道歉干什么？”

她带着哭腔：“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如果她能早点察觉到……

察觉到两个孩子之间不寻常的感情，还会闹到这般难看的局面吗？

虞晚乔做好了被薛姝仪痛骂，甚至挨打的准备，身体被温暖裹住的一瞬间，让她真心觉得，自己是待在娘亲怀里。

所有的关爱都化为实质，化为一滩温水，在胸膛里流来流去……

让她冰冷的四肢重新有了温度。

虞晚乔不可置信地，尝试性地回抱住她。

不是假的，是真的。

是真的啊。

她鼻尖酸涩，眼睛里涌起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虞晚乔从没想过，薛姝仪会跟自己说：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种好话，哪怕是梦里，她都没有听过。

她也没考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受了很多委屈，满心都是愧疚，对不起薛姝仪，对不起裴老夫人……

她轻轻摇头，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虞晚乔感受到薛姝仪抱她越来越紧，她哭得也愈发崩溃……

经年累月遭受的痛楚，在这一刻得到纾解的口子。

薛姝仪不愿让她站在众人面前遭受他们白眼，便提出要跟虞晚乔单独聊一聊，让裴长渊镇住场子，别乱了。

等她们回来。

裴茂才叹气，看着她们远去，又看了裴长渊一眼，情不自禁问：“她是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的吗？”

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他。

说有情谊，都不可信。

裴长渊毫不避讳这个问题，实话实说：“是我逼她。”

裴茂才脸色发青。

他刻意压低了声线，咬牙切齿：“你还算是个人吗？”

“……”

芙蓉榭。

虞晚乔被薛姝仪带回来，内心依旧忐忑不安。

她害怕所有变故。

更怕方才在祠堂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薛姝仪扶着她慢慢坐下，温温柔柔地笑着看她，自己也坐在她身边。

轻声问：“虞儿，长渊他待你好吗？”

她停顿一会儿，又继续道：“他性子那么冷，想来，是不好相处的。”

虞晚乔错愕地半张开口，念及过往发生的种种，实在是不忍回忆……

她垂下脑袋，半晌说不出话。

薛姝仪猜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她抬手擦眼泪：“他对你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