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笑话

公交车来了,孙霏琳和孙鸣一前一后上了车,刷了卡。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错峰扫墓,人不多,父女俩坐在后排。

孙霏琳靠着爸爸说,“我是很想他,我也忘不了他,但我怕再发生那样的事。”

孙鸣说,“霏霏,我现在换了工作,也恢复得很好。就算他爸爸能用权势压人,我也总有办法应付。找个地方挂靠交金,等熬过这一年多也就好了,他难道还敢停我的社保不成?我知道,除了针对我,他也找人欺负你了,是吗?那阵子我住在老房子,你每天都很晚回来,是工作上不顺利吗?”

孙霏琳摇了摇头说,“现在都过去了。”

孙鸣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是啊,都会过去的,可是人生一旦都过去了,就回不去了。时光不会倒流,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了。”

孙霏琳被这句话触动到了最伤感的部分。

是啊,当时那么兵荒马乱,同他说了分手。

但真的放得下吗?

她总是会想,未来有一天,如果邵晨带着另一个人来见她,她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要如何面对失去他的以后呢?

这段感情,同当初与沈裕那段,完全不同。

刻骨铭心。

难以忘却。

即便如今己经记不起沈裕的样子,却永远不会忘记,邵晨叫她霏霏时候,那种动人的神情。

孙霏琳说,“爸爸,我想下周清明去看他,就三天。”

孙鸣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宝贝,没事的,你去吧。人生风风雨雨,我都经历过了,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不要留遗憾,更不要有太多的畏惧。他爸和我也就一般大,的确,他爸是比我有钱,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如果再欺负你,看我不揍死他!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要保护你。”

孙霏琳笑了,又感动,她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看着公交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一层又一层压着的云。

回想去年,邵晨陪她去见妈妈的情形。

他们己经得到妈妈同意了呀。

天上,划过一架飞机。

这里离海东机场其实不远。

孙霏琳打开手机软件,清明节前,还有一班海东航空飞咔舍的班机,早上六点半从紅桥机场出发,经停自治区首府金曼萨尔。

孙霏琳订了机票。

车到站了,下了车,天空突然放晴。

阳光在水雾朦胧的天上,给人间带来了片刻温暖。

但这时节就是时阴时雨,没一会儿,天空飘过一片乌云,又将那阳光遮起了。

西月清明节之前,邵晨回到了海城。

要参加一个两地的商贸交流会,还要拜访一些企业,邀请他们去安西投资。

好友们相聚在一起。

张启明问他,“五一回来吗?”

邵晨道,“是打算结婚?”

陆苏咳嗽了一声,张启明道,“是啊,苏苏请了霏霏做伴娘。”

楚匀翔和戴旻繁也都咳嗽了起来。

邵晨问,“你们是一起感冒了吗?”

任冰心道,“看来是得回来的。”

邵晨说,“会回来的。”

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结婚,他怎么能不回来?

何况,还能见她一面。

楚匀翔和戴旻繁击掌。

张启明笑着给邵晨递了请柬。

楚匀翔得意地说,“我就赌他肯定会回来吧。”

邵晨无语道,“你们居然拿这种事打赌?赌注是什么?”

楚匀翔指了指这一桌说,“赌今天谁买单。”

邵晨叹息道,“我买吧。”

戴旻繁又和张启明击掌,说,“我又赢了。”

邵晨抚额,问,“这次的赌注又是什么?”

戴旻繁给楚匀翔倒了一个满杯。

邵晨说,“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戴旻繁道,“男人至死是少年,不知道吗?”

邵晨颔首说,“你说的对。”

如此一来,气氛变得活跃了。

喝了酒,就开始畅谈局势。

任冰心约陆苏去她那里做美容。

结婚前,新娘子必须要好好保养一下。

陆苏给她看婚纱照。

任冰心喝着果汁。

包厢里空调有些冷,楚匀翔拿了披肩来,为任冰心披上。

朋友们都过得不错。

邵晨喝了一口酒,看了看手上的红色炸弹,倒是有了笑容。

聚餐结束,从餐厅出来,海城的清明节,细雨蒙蒙。

邵晨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说,“习惯了干燥的气候,这么潮湿的天气,倒有些不适应。”

戴旻繁笑他矫情,又问他,“找地方坐坐吗?”

邵晨道,“不了,我自己去走走。”

他还有一件事情惦念在心,需要去做。

任冰心道,“我们去观澜那里玩,一起去吧。”

戴旻繁道,“谁不知

道你无处可去啊?走吧,一起。”

陆苏和张启明还要去为结婚购置些物品,就分两拨散了。

开车到达崇沙的度假村。

任观澜正在看斗鸡。

看到他们几个来了,就说,“来得正好,刚把台球房装修好,去打两局吗?”

邵晨是斯诺克高手,不像戴旻繁只会九球。

任观澜和邵晨一张台,楚匀翔和戴旻繁在另一张台玩九球。

但邵晨今天不在状态,频频失球,输了准头。

任观澜问,“你小子,怎么回事啊?”

戴旻繁用chalk擦着球杆,不时看过来。

任冰心刷了会儿手机说,“好无聊啊。”

戴旻繁于是对任冰心说,“心心你来打九球,我和晨去外面聊一会儿。”

楚匀翔也放下来了球杆说,“你们兄妹玩。”

任冰心问,“你不来?”

楚匀翔道,“让你有点难,为了我们家庭和谐,这难题还是交给你哥吧。”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戴旻繁搭着邵晨的肩膀,从台球房里出来。

邵晨说,“还有事,要先走。”

戴旻繁却搭着他的肩膀问,“我记得你有段时间经常跑崇沙,她家是不是在崇沙?”

邵晨捻了捻地上的草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戴旻繁道,“我二月份见过她,和她聊了会儿。”

邵晨心下一沉,知道戴旻繁是为他去做说客的。

可他不敢问,孙霏琳对此是什么态度。

只能状若不经意地道,“你找她干什么?”

戴旻繁说,“有些事你不说我替你说,你看你那怂样,真不是个男人。想见她就去见啊。”

此时己经是傍晚了。

邵晨看着地上被他碾碎的草问,“你和她聊了,然后呢?”

戴旻繁挠了挠脸。

邵晨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苦涩。

戴旻繁咳嗽一声问,“她后来没联系过你吗?”

邵晨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薄雾中泛着红光的天空,他反问,“你觉得呢?”

戴旻繁叹气道,“没想到她挺绝情。”

邵晨摇了摇头说,“别去打扰她了。”

戴旻繁说,“五一老张结婚,她当伴娘,你还有机会啊。”

邵晨说,“五一我就到个场,送了礼金就走,免得大家难做。”

戴旻繁说,“这又是何必呢?你是打算一辈子不和她见面了?”

邵晨沉默了片刻,吐了口气道,“是她决定的,也是我愧对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不需要经历那些,都是我的错。我会等她,但不会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形式。”

戴旻繁说,“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邵晨淡淡一笑,带着自嘲的意味问,“不然呢?你觉得那个人会觉得自己有错吗?一切终究是因我而起。”

戴旻繁叹了口气。

邵晨说,“我只要看着她好,我就好了。”

说着,就准备要走。

戴旻繁问,“你干嘛去?”

邵晨说,“有事。”

戴旻繁悟了,“你去看她?”

邵晨无奈反问,“你是没事可做了?”

戴旻繁来了兴致道,“走走走,我陪你去啊,我让老刘开车。”

邵晨却提前和他说明,“我只是去看看,你别给我惹事。”

戴旻繁道,“我能惹什么事?我是那种人吗?”

邵晨说,“你去找她也没告诉我啊,你说你是什么人?”

戴旻繁闭了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都听他的。

戴旻繁叫来了司机。

邵晨准确无误地报出了地址。

戴旻繁笑得还挺得意,被邵晨斜了一眼。

沿路一首开,崇沙的路都是双向单行道。

一辆电瓶车从一家厂里开了出来,邵晨侧脸看了一眼。

再仔细看了看开在他们前面的那辆电瓶车,邵晨说,“开慢点。”

戴旻繁问,“怎么了?”

邵晨说,“那是她爸爸。”

戴旻繁啊了一声,让司机保持速度。

开在后面的车按了喇叭,超了车。

他们就跟着这辆电瓶车,开了五六公里,到了村里。

戴旻繁的车太招摇,邵晨让他不要开进去了。

远远的,看到孙鸣回了家,一个人。

屋里是全黑的,孙鸣回了家,才有灯亮起。

戴旻繁说,“她好像不在。”

邵晨问,“刚才她爸爸是不是从广新农产品公司开出来的?”

戴旻繁一脸茫然地说,“没注意。”

往回开,原路返回,邵晨在路过那家厂的时候,指了指。

他说,“那个男人先前来找过她爸爸,还做了些挺脏的事,具体是什么,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肯定是影响到了他爸爸的工作,所以我想,这件事得解决一下。”

戴旻繁听了,啧了一声道,“你爸,不,那人在商场上也爱玩这些手段。”

邵晨点了点头说,“走,回去了。”

戴旻繁问,“不再看一眼了?”

邵晨摇头说,“不了,看到她爸爸恢复了就够了,我还有别的事。”

戴旻繁满脑袋疑问。

邵晨却果断说,“走了。”

匆匆回到悦莱度假村。

邵晨去找了任观澜,两个人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任观澜拍了拍邵晨的肩膀说,“你这么多年,可真不容易。”

邵晨只是说,“拜托你了。”

任观澜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安排的。”

戴旻繁问了半天,邵晨也不说什么,只说是请任观澜帮了个忙。

戴旻繁福灵心至地问,“你让观澜把他爸招过去?任观澜的澜生生化制药是不是在那里附近?”

邵晨却说,“八字还没一撇。”

那就是又猜对了。

戴旻繁摸着下巴思忖道,“也是,这样你爸的手就伸不过去了。”

邵晨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说防不胜防,他的阴招毕竟在暗,你们多为我关心一些,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戴旻繁叹了口气说,“你们搞得跟地下工作似的。”

邵晨说,“我欠她的。”

戴旻繁搭着邵晨的肩膀说,“你俩可真是一场旷世绝恋啊。”

邵晨觉得这家伙可真是烦人,他说,“我和云霜约了,下半年她到咔舍来拍公益宣传片。”

戴旻繁摸了摸嘴唇说,“算你狠。”

邵晨继续道,“我会和她聊聊你那丰富的感情经历。”

戴旻繁勾着他的脖子说,“你可做个人吧。”

孙霏琳周五凌晨西点到达了紅桥机场。

上一次来紅桥,还是和邵晨去后臧慰问。

想起那次旅途遇险,以及见到邵英的经历,孙霏琳坐在机场里,期待又害怕。

不知看到邵晨,她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邵晨是不是己经放下了她。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反复过着。

想见他,又怕见他。

分手是她提的,现在腆着脸去见他,她也有些忐忑。

登机,起飞,孙霏琳想睡,却根本睡不着。

她书包里,装着宋晓甜的那本《人间重逢》。

飞机上的灯暗着。

孙霏琳打开了灯光,一页一页地看。

看到男主角选择远走他乡的时候,早己是泪眼朦胧。

五个小时的航程,飞机降落安西自治区首府金曼萨尔。

孙霏琳拿了随身行李,拿着登机牌去等候换机去咔舍。

可在通道处,地勤刷了她的登机牌后道,“是孙小姐吧?您的下一段行程我们这边看到,己经取消了。”

孙霏琳说,“怎么可能呢?”

地勤说,“很抱歉,系统上的确是这样显示的,或者您到办理中转联程的柜台去咨询一下。”

孙霏琳打开手机,一个来电跳了出来。

是桂助理。

所以,又是宋炳辉搞的鬼。

这人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孙霏琳很绝望地接了电话。

桂助理道,“孙小姐,由于您未能遵守约定,宋董必须要给您一份答谢。”

金曼萨尔机场很冷,方才飞机降落的时候,就播报了地面温度为12c。

孙霏琳站在引桥处,被冻得全身发抖。

她问,“他想做什么?”

桂助理道,“他想祝您在金曼萨尔的旅程愉快,并且,也己经通知了铭鑫劳务公司,与您的父亲解除劳务合同,祝您节日愉快。”

孙霏琳捏着拳头,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愤懑,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桂助理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刻板地说,“因为您不遵守契约,这是违约的代价。”

随后,桂助理挂了电话。

孙霏琳站在天寒地冻的金曼萨尔机场,无助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机场的。

贴心的小红薯,还在为她推送咔舍的旅拍。

而她去不到咔舍了。

咔舍距离金曼萨尔,还有1500公里。

她想给邵晨打电话。

也按下了通话。

忙音。

孙霏琳死心了。

她改签了金曼萨尔回海城的机票。

无心在金曼萨尔逗留。

一来一回,整整两天。

她没有回崇沙。

回到闸口路的家,倒头就睡。

没有同任何人提起她飞了8000公里。

因为这只是一场笑话。

她害怕给父亲打电话说起这件事,却又担心孙鸣的处境。

思虑再三,在假期最后一天晚上给孙鸣打了电话。

孙鸣己经收到通知了,说节

后他不必再去上班。

劳务派遣,解除合同很容易,孙鸣本来就没干多久,拿不了什么赔偿。

孙鸣不在乎这些,只要孙霏琳平安回来就好。

这一次,孙鸣再也不说让她去见邵晨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