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辽东战事(二)
“砰！”
阿巴泰猛地将手中新倒的酒碗砸在地上，酒水四溅，碎瓷片散落一地。他双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你们说得对！等打完这仗，爷就去找大汗说道说道！”
营帐内的气氛越发热烈，几个将领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起。阿巴泰靠在软榻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作为努尔哈赤的第七子，他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可近来八弟皇太极的一些举动，却让他十分不满。
设立六部，成立内阁，搞什么税制改革，这些都是在抬举汉人！虽然女真贵族的权力还在，但这种趋势让阿巴泰心中愤懑难平。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
建奴内部，已经渐渐分化出了两股势力。一派主张改革，一派坚持传统。这种分裂，正在日益加深。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明军大营。
卢象升立于军阵之前，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手中握着一柄偃月大刀，刀身足有一丈来长，重达一百二十斤，却被他单手握持，毫不费力。
“将士们！”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夜空中回荡，“前方二十里，就是建奴大营！这片土地本是我大明疆域，建奴肆虐我汉家儿女，夺我土地，杀我百姓！今日，我等当以死报国！”
卢象升身形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刀，正在仔细打量着前方的八旗大营。营地中点点火光闪烁，隐约可见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
“报！”一名斥候悄无声息地来到卢象升身旁，压低声音道，“将军，敌营西北角守备最为薄弱，适合突击。”
卢象升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将士们，声音低沉而有力：“今夜，我们要给建奴一个惊喜。”
将士们屏息凝神，等待着统帅的命令。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战意，手中的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记住！”卢象升提高声音，“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息！违令者，斩！”
这便是天雄军的军规，同样也彰显了卢象升不曾妥协的内在追求。身后一万天雄铁骑，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只待一声令下。
寒风吹动卢象升的战袍，他手中的长刀缓缓扬起。刀锋映照着月光，寒光四溢。
“杀！”
一声令下，地动山摇。万马奔腾的声音响彻夜空，如同滚滚雷霆，震撼人心。
卢象升率先冲出，身后铁骑紧随。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敌营心脉。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形成一片迷蒙。
卢象升手中长刀横扫。“咔嚓！”面前的木栅栏应声而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天雄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地涌入敌营。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
“左翼，冲击敌军粮草！”卢象升一边厮杀，一边发布命令，“右翼，切断他们的退路！中军随我杀向中军大帐！”
八旗士兵的眼珠被明军长枪贯穿，鲜血从后脑迸射开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出。他的身躯还未落地，便被后方奔涌而来的骑兵踩成了肉泥，残破的铠甲碎片四处飞溅。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八旗军营陷入一片混乱。帐篷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投下诡异的阴影。
士兵们连队形都来不及列，便四散奔逃。有人跌倒在泥泞中，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逃命。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营中蔓延，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
“将军！明军偷袭！”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中军大帐。
济尔哈朗正在查看地图，听闻此言，眉头紧皱：“多少人？”
“至、至少一万人！”斥候气喘吁吁，“他们从西北方向杀来，已经突破了外围防线！”
济尔哈朗的手指在地图上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冲了进来：“大人！阿巴泰贝勒带着本部人马去迎敌了！”
“什么？”济尔哈朗猛地站起身来，将桌案上的地图掀翻在地，“这个蠢货！”
营地外，卢象升手中的偃月刀划过一道寒光，又一名八旗士兵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在月色下如同黑色的雨点，洒落一地。
天雄军如同猛虎出笼，势不可挡地向前推进。刀光剑影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卢象升铠甲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又添新的血花。他目光如电，扫视四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将军！”亲兵策马靠近，“阿巴泰的人马来了！”
卢象升微微颔首，手中偃月刀轻轻一转，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寒光。
阿巴泰率领八旗精锐从侧翼杀出，马蹄声如同闷雷，震动大地。
“杀光这些明狗！”阿巴泰挥舞着战刀，“抢他们的女人，血洗辽东！”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八旗士兵便呐喊着冲了上来。马队奔腾，扬起漫天尘土。
济尔哈朗在中军帐中得知这个消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种时候应该合兵一处！”
身旁的亲兵刚要去传令，济尔哈朗却摆了摆手：“来不及了，准备迎战！”
战鼓声轰然响起，号角声划破夜空。无数火把被点燃，将战场照得通明。
卢象升带领天雄军继续向前推进，离八旗中军大营越来越近。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刀锋上的鲜血还未凝固。
阿巴泰刚冲出不远，便感觉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扑面而来。那是血雾，是无数战士的生命凝结成的血雾。
他胯下的战马开始不安地嘶鸣，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四蹄不停地刨着地面，想要后退。
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扑面而来，阿巴泰心头一紧。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对手，这支明军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参将辉图挥舞着五十斤重的长戟，率先冲向卢象升。战马奔腾，长戟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光。
“去死吧！”辉图怒吼一声，长戟横扫。劲风呼啸，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
卢象升不闪不避，一百二十斤重的偃月刀迎面劈下。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啸声。
铿锵一声，辉图的长戟应声而断。断裂的戟头旋转着飞出，插入远处的地面。
他还未反应过来，卢象升的偃月刀已经划过他的身躯。血柱激射而出，辉图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后方冲来的明军砍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