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夜探
楚临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问道：“你在玄灵境停滞多久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雪燕愣住了：“三年。”
“三年，不短了。”楚临淡淡道：“想不想突破？”
雪燕心头一震，作为武者，谁不想突破境界？
但玄灵境到玄游境的鸿沟，又岂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小王爷的意思是”
“带我去看看那些地方。”楚临说：“或许，你会有意外收获。”
“这”雪燕迟疑道：“小王爷对武艺一窍不通，那些地方太过危险”
门外的血手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小王爷没有武学？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小王爷更懂武学的人了。
“我在青云书院也学过些功夫，”楚临嘴角微扬：“就这么定了。”
雪燕还想说什么，却见楚临已经转身走向门口。
她只得跟上，心中却充满疑惑。
夜色渐深，玉州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雪燕带着楚临，悄无声息地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南的粮仓附近。
远远望去，粮仓外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异常。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运粮才对。”雪燕低声道。
楚临却突然抬手示意她噤声。
下一刻，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两人躲在墙角的阴影中，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出，每人肩上都扛着一个麻袋。
“这些人”雪燕正要说话，却见楚临已经悄然离开了藏身之处。
她心中一惊，连忙跟上。
却见楚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粮仓的后门。
“小王爷”
“嘘。”楚临做了个手势，然后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雪燕紧随其后，进入粮仓。
借着月光，她看到里面堆满了麻袋。
楚临走到一个麻袋前，随手抓了一把。
“这不是粮食。”楚临低声道：“是火药。”
雪燕心头一震。火药？这可是朝廷严令禁止的违禁品！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一堆麻袋后面。
“都搬完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回大人，已经全部运到城西了。”
“很好，通知下去，明晚子时行动。”
雪燕听到这话，心中一紧。
她正要有所动作，却被楚临按住了肩膀。
等脚步声远去，楚临才松开手：“看来，有人要提前动手了。”
“小王爷，我们要不要”
“不急。”楚临打断她的话：“既然他们明晚才动手，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带我去城西看看。”
两人离开粮仓，沿着小巷向城西潜行。
路上，雪燕忍不住问道：“小王爷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你不觉得奇怪吗？”楚临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这些本该隐秘的事情，你能这么容易就发现？”雪燕一怔。确实，这段时间的探查太过顺利，顺利得不像话。
“所以，这是个局？”
“不止是局。”楚临停下脚步：“这是一场造化。”
“造化？”
“你在玄灵境停滞三年，就是因为心中有疑虑。”楚临说，“武道之路，心境最重要。只有看透这场局，你才能突破。”
雪燕心中一震。
玄元大陆的武道境界划分，源自遥远的玉国。
那位名为韩木霄的国师，以一己之力确立了这套体系。
作为玄元大陆第一高手，问天崖武榜榜首，他的话语自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分量。
只是在云夏，这套说法尚未完全流传开来。
按照韩木霄的境界划分，雪燕的修为应在玄灵境巅峰，距离更高深的境界仅差一步之遥。
这一步，便是生死之间的蜕变。
韩木霄曾言，人外练筋骨，内练气。
唯有将两者练至极限，方可踏入宗师之境。
而大多数习武之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过这道门槛。
更难的是从天武迈向神武的蜕变，这需要在生死边缘，以自身意志对抗天命，方有一线机会。
楚临忽然停下脚步：“明日随我去城外走一趟。”
“是。”
“说说血马辰的事吧。”楚临突然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他。”
雪燕神色一凛，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小王爷如何得知？”
“身为新皇，若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岂不可笑？”楚临目光如炬：“你打算今晚动手？”
“属下”雪燕欲言又止。
“且慢。”楚临抬手制止：“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没有对他下手？”
雪燕眉头微蹙。
是啊，以小王爷如今的实力和地位，要杀一个血马辰并非难事。可为何迟迟不动？
“因为先皇。”楚临轻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追忆。
“先皇？”雪燕不解：“传闻先皇昏庸无能，致使朝堂三足鼎立”
“三足鼎立正是明君所求。”楚临摇头，目光深邃：“制衡之道，历代帝王梦寐以求。先皇并非无能，只是无心罢了。”
雪燕恍然大悟。这番话，与当年老爷所言竟有几分相似。
楚阳这个名字，在云夏朝堂上曾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那个时代，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正因为父亲太过耀眼，反倒让楚临这个儿子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人总爱拿父子相提并论，可惜这位临川世子没能继承父亲的风采，反倒成了云夏朝最著名的纨绔子弟。
雪燕看着眼前的楚临，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往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月如弦钩，挂在天边。
老爷楚阳正坐在火炉旁取暖，身边站着几个心腹。
“老爷，那血马辰把世子妃伤成这样，我们为何不直接让陈叔出手解决了他？”一个下人握紧拳头，愤愤不平地说道。
楚阳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诸马明。
这位当年的才子榜探花，如今是临川王府的首席谋士。
“不能动。”诸马明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那血马辰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临川王府埋下的一根钉子。”
记忆中的话语，此刻竟与楚临说的一模一样。
雪燕心中一震，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王爷，难道真的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