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泥 作品
12. 奇迹
这一晚，凌时睡得并不踏实。
不仅要提防着远处的腐人，还有一个隔壁屋不知道会不会腐变的人。
直到早上阳光晒进窗户，照得他身上暖洋洋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睡了不短的时间。
第一眼，就看到路霆啸正站在他床边，衣服穿了一半——黑衬衫的扣子全部敞开着。
凌时下意识扭头，但光幕中腹肌的轮廓已经印入脑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的起床气：“你床上有虫子咬吗？衣服没穿好跑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路霆啸身上，在凌时床尾墙壁上刻下清晰的身影。
身后扣扣子的声音停了，而墙上的身影却一下逼近，朝着凌时俯下身。
啪——
凌时屁股上挨了一下——隔着被子。
路霆啸揶揄的声音道：“没进过公共澡堂吗？还是没见过哥这么标准的身材？”
凌时一下坐起，屁股跟脸不知道哪个更红。
“跟你这种人讲礼义廉耻，我他妈脑子有包。”
说完，一掀被子下床，顺着站起来的劲儿撞上路霆啸：“让开！”
虽然天气已是初夏，但凌时仍然穿着里衣睡觉。这会儿直接拎着外衣裤，拉开门、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身后传来路霆啸毫不掩饰的放肆笑声。
走到客厅，凌时已经把衣服裤子都穿好。
就见赖心远一脸落寞，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凌时一惊。
昨天忙着救人，回来又是一通清创，还担心着人会不会腐变，倒把赖心远给忽略了。
毕竟是才刚刚20岁的小伙子，因为训练的缘故，可能接触社会也少，心智简单柔软。
家人全部遇难，对他来说，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儿。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沙发上的人，赖心远从沙发上站起：“凌哥。”
凌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僵硬地说：“你......没事吧？......想开点。”
这句话瞬间提起了那个没开的壶。赖心远眉眼耷拉下来，低低“哦”了句。
比之前更丧了。
凌时想干脆一走了之，他在安慰人这方面的技能点大概是负的，但良知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才说：“你......有什么愿望吗？多朝这方面想想呢？”
赖心远勉强抬了两公分的脖子，眼神仍然瞄着地上：“世界冠军都拿完了，还有什么愿望。”
凌时心里咯噔一下。
嘿，把这茬给忘了。
确实，按世俗规则来说，人生到顶峰了。
他琢磨了下，换了个说辞：“不得不说，世界已经变了。你就不能......重新给自己找个愿望？”
不知哪个点戳到了赖心远，他反而提起了些精神，抬头道：“凌哥，你家里人呢？还有你的朋友、同事、长辈，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这些人......是不是都死了？你......不想他们吗？”
凌时脑海里顿时冒出李华和小张的脸。
在实验室，李华兴奋地说，他这辈子能提纯这样的细胞，死而无憾了。
谁想，却一语中的。
那些兴奋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了，全部化为他记忆中的一副景象、一个片段，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褪色......
凌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随着自己的心情一起往下坠了坠。
他坚持着说：“正因为他们都不在了，我们才要好好活着，去完成他们没完成的事业，去体验他们没来得及体验的生活。”
赖心远摇摇头：“我只想和他们在一起。有他们，无论做什么，才有意义。”
“凌哥，我羡慕你，可以把情感和现实分得那么清。我不行......”
什么把情感和现实分得那么清？
怎么可能分得清？！
凌时忍不住腹诽。
说得他跟个冷血动物一样，他又不是路霆啸！
算了。
劝了半天，把自己劝emo了。
凌时看着赖心远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有个离奇但并不离谱的想法，问：“你......是不是以前也这样？”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没想到赖心远却直接点头承认了：“嗯。我队友都说我这人特别丧。训练成绩少了一环会丧，比赛地点不喜欢会丧，没拿到第一名也会丧。他们一直说我是小丧尸。”
“可惜，再也听不到他们这样的调侃了......”
凌时内心叹了口气。
原来不仅是亲人离世带来的死志，还是深刻在dnA中的人性本质。
劝什么劝。
还是保全自身为妙，别被他带沟里去了。
他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那个，向崇逸......有动静吗？”
赖心远揉了揉眼睛，指了指向崇逸房间：“宁医生刚刚进去了。”
“嗯？”凌时吃惊不小，快步朝房间走：“他简直胡闹。有危险怎么......”
话没说完，房间门已经打开。
宁扶带着一脸笑，斜倚在门口，对着凌时招了招手。
一看他的笑容，凌时心里有了预计，脚步更快了：“怎么样？”
宁扶侧身让开位置：“你自己看。”
凌时走进房内，就见向崇逸已经背靠着床头坐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最重要的是，他神色清明，一点儿意识都没丧失。
向崇逸对他笑了笑：“凌哥，早上好。”
凌时三两步走过去，仔仔细细端详着他：“真的......没事？”
向崇逸点头，还侧过身，轻轻摁了下后腰的伤口：“不仅脑袋没事，连身上的伤都好了许多。”
凌时舒了一口气。
他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从他给自己打入那管试剂，到活着醒来，又看到左昊那不合理的力量感，他总觉得，变化的不仅仅是腐人。
但向崇逸这么快好转，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凌时捏了一通他的胳膊，感受了下肌肉的温度、紧实度：“向崇逸，等我们到了基地，我能不能给你做一些测试？”
他职业病犯了：“也许，能找到免疫腐人的办法。”
咚咚。
门被敲响。
门口路霆啸盯着他手：“哟，我来的不是时候？”
凌时对他招招手：“快来看，他没事了。”
不仅不计前嫌，语调还雀跃得仿佛一个孩子看见了漫天的烟花。
路霆啸抬了抬眉，踱步进来，眼神从头到尾把向崇逸刮了一遍。
一个字也没说。
向崇逸被这眼神灼得十分不安，他撑了撑床沿，让自己坐得更直：“那个......”
路霆啸缓缓开口：“我姓路。”
向崇逸：“路哥。谢谢你......”
“别。”路霆啸打断他：“救你的人是凌时，我一点儿力没出。”
向崇逸卡在当场。
路霆啸没管他，踢了踢凌时小腿：“这货没事了，出去吃早饭。”
“方便面可以吗？”赖心远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托盘，上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凌哥，窗台上有个折叠小桌子，麻烦你拿一下。”
凌时转头，伸手就拿了过来。
展开后安置在向崇逸身前。
赖心远把面放在小桌子上：“只有这个了，将就点儿。”
向崇逸用力闻了闻，笑着说：“这可是奢侈品，哪儿就说得上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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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开动啦。”
哧溜一声，吃的那就一个香。
凌时看着向崇逸，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赖心远和向崇逸两人，年纪相仿，但阅历心性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赖心远明明能自保，却一直存着淡淡死志，无法从家人离世的打击中撑过来。
反观向崇逸，虽然只比赖心远大了两岁，但得益于瑜伽修行，心境简直稳如泰山。
死亡压不倒他，恐惧逼不疯他，才休息了一夜，就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该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把向崇逸的稳定心性挪一点儿到赖心远身上。别让他动不动寻死觅活的。
“对了，”凌时故意把话题往这儿引：“心远，崇逸说他住的离这儿不算远，十公里的样子。你们算是老乡了。”
“家人不在了，那以后，老乡就是家人了。”
说到这儿，赖心远顿时红了眼眶。
一言不发。
凌时刚想让向崇逸劝解一下，却发现他也停了筷子，虽然没有红眼眶，但也一言不发。
......
完犊子。
乐观太早。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向崇逸吸了下鼻子，说：“凌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家人？”
嗯？
凌时愣住。
他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很大的乌龙。
赖心远家人死完了没错，谁告诉他向崇逸家人也死完了？
向崇逸咬了一下唇：“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合适，但是......”
赖心远倒比他还急：“没什么不合适，你说。”
向崇逸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一周前，我和家里叔叔联系过。我家小区有个地下防空洞，成为了小区居民的避难所。”
“他们躲在里面，有吃有喝，说总能撑到警察去救他们。”
“等警察是等不到了.......”
赖心远一把抓住他胳膊：“你是说，还有很多人都活着？”
向崇逸：“一周了，我也不确定。我得先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我叔叔。”
赖心远冲出房间，不到半分钟，拿回来一个手提固定电话。
向崇逸接过，按下号码。
嘟、嘟——
一屋子的人都很安静。
大家都屏气凝神，听着听筒中的动静。
“喂。”电话被接起，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赖心远几乎蹦起来，比向崇逸都激动。
“叔，是我，小逸。”向崇逸带着点哽咽。
至少昨天，他都没想过，还有打这个电话的机会。
“小逸！”对面的声音明显高起来：“你在哪儿呢？你还好吗？”
又听到人类的声音，凌时也很高兴，可他分明听到一旁路霆啸的一声“切”。
他转头，一把拽着路霆啸走远好几步，咬牙切齿地说：“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收一收？”
路霆啸毫不避忌他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是不是又要暂缓我的计划，跑去救一群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了？”
凌时一愣。自己确实一早就答应他，要去隔壁微安市内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看。
可自从在剧院遇上左昊他们，就一路耽搁到了这里。
他一半心虚，一半又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
人命大过天！
提了点气想分辨下，但看到路霆啸的眼神，这股气又泄下去了。
凌时举起一个手指头，戳了一下路霆啸胳膊：“最后一次，我保证。”
路霆啸冷笑一声，显然对凌时的所谓“保证”毫无信任。
“你真想去，我就不奉陪了。”
不仅要提防着远处的腐人，还有一个隔壁屋不知道会不会腐变的人。
直到早上阳光晒进窗户，照得他身上暖洋洋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睡了不短的时间。
第一眼，就看到路霆啸正站在他床边，衣服穿了一半——黑衬衫的扣子全部敞开着。
凌时下意识扭头，但光幕中腹肌的轮廓已经印入脑海。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的起床气：“你床上有虫子咬吗？衣服没穿好跑什么？”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路霆啸身上，在凌时床尾墙壁上刻下清晰的身影。
身后扣扣子的声音停了，而墙上的身影却一下逼近，朝着凌时俯下身。
啪——
凌时屁股上挨了一下——隔着被子。
路霆啸揶揄的声音道：“没进过公共澡堂吗？还是没见过哥这么标准的身材？”
凌时一下坐起，屁股跟脸不知道哪个更红。
“跟你这种人讲礼义廉耻，我他妈脑子有包。”
说完，一掀被子下床，顺着站起来的劲儿撞上路霆啸：“让开！”
虽然天气已是初夏，但凌时仍然穿着里衣睡觉。这会儿直接拎着外衣裤，拉开门、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身后传来路霆啸毫不掩饰的放肆笑声。
走到客厅，凌时已经把衣服裤子都穿好。
就见赖心远一脸落寞，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凌时一惊。
昨天忙着救人，回来又是一通清创，还担心着人会不会腐变，倒把赖心远给忽略了。
毕竟是才刚刚20岁的小伙子，因为训练的缘故，可能接触社会也少，心智简单柔软。
家人全部遇难，对他来说，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儿。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沙发上的人，赖心远从沙发上站起：“凌哥。”
凌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孩子，僵硬地说：“你......没事吧？......想开点。”
这句话瞬间提起了那个没开的壶。赖心远眉眼耷拉下来，低低“哦”了句。
比之前更丧了。
凌时想干脆一走了之，他在安慰人这方面的技能点大概是负的，但良知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才说：“你......有什么愿望吗？多朝这方面想想呢？”
赖心远勉强抬了两公分的脖子，眼神仍然瞄着地上：“世界冠军都拿完了，还有什么愿望。”
凌时心里咯噔一下。
嘿，把这茬给忘了。
确实，按世俗规则来说，人生到顶峰了。
他琢磨了下，换了个说辞：“不得不说，世界已经变了。你就不能......重新给自己找个愿望？”
不知哪个点戳到了赖心远，他反而提起了些精神，抬头道：“凌哥，你家里人呢？还有你的朋友、同事、长辈，或者......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这些人......是不是都死了？你......不想他们吗？”
凌时脑海里顿时冒出李华和小张的脸。
在实验室，李华兴奋地说，他这辈子能提纯这样的细胞，死而无憾了。
谁想，却一语中的。
那些兴奋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了，全部化为他记忆中的一副景象、一个片段，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褪色......
凌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随着自己的心情一起往下坠了坠。
他坚持着说：“正因为他们都不在了，我们才要好好活着，去完成他们没完成的事业，去体验他们没来得及体验的生活。”
赖心远摇摇头：“我只想和他们在一起。有他们，无论做什么，才有意义。”
“凌哥，我羡慕你，可以把情感和现实分得那么清。我不行......”
什么把情感和现实分得那么清？
怎么可能分得清？！
凌时忍不住腹诽。
说得他跟个冷血动物一样，他又不是路霆啸！
算了。
劝了半天，把自己劝emo了。
凌时看着赖心远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有个离奇但并不离谱的想法，问：“你......是不是以前也这样？”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没想到赖心远却直接点头承认了：“嗯。我队友都说我这人特别丧。训练成绩少了一环会丧，比赛地点不喜欢会丧，没拿到第一名也会丧。他们一直说我是小丧尸。”
“可惜，再也听不到他们这样的调侃了......”
凌时内心叹了口气。
原来不仅是亲人离世带来的死志，还是深刻在dnA中的人性本质。
劝什么劝。
还是保全自身为妙，别被他带沟里去了。
他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那个，向崇逸......有动静吗？”
赖心远揉了揉眼睛，指了指向崇逸房间：“宁医生刚刚进去了。”
“嗯？”凌时吃惊不小，快步朝房间走：“他简直胡闹。有危险怎么......”
话没说完，房间门已经打开。
宁扶带着一脸笑，斜倚在门口，对着凌时招了招手。
一看他的笑容，凌时心里有了预计，脚步更快了：“怎么样？”
宁扶侧身让开位置：“你自己看。”
凌时走进房内，就见向崇逸已经背靠着床头坐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最重要的是，他神色清明，一点儿意识都没丧失。
向崇逸对他笑了笑：“凌哥，早上好。”
凌时三两步走过去，仔仔细细端详着他：“真的......没事？”
向崇逸点头，还侧过身，轻轻摁了下后腰的伤口：“不仅脑袋没事，连身上的伤都好了许多。”
凌时舒了一口气。
他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从他给自己打入那管试剂，到活着醒来，又看到左昊那不合理的力量感，他总觉得，变化的不仅仅是腐人。
但向崇逸这么快好转，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凌时捏了一通他的胳膊，感受了下肌肉的温度、紧实度：“向崇逸，等我们到了基地，我能不能给你做一些测试？”
他职业病犯了：“也许，能找到免疫腐人的办法。”
咚咚。
门被敲响。
门口路霆啸盯着他手：“哟，我来的不是时候？”
凌时对他招招手：“快来看，他没事了。”
不仅不计前嫌，语调还雀跃得仿佛一个孩子看见了漫天的烟花。
路霆啸抬了抬眉，踱步进来，眼神从头到尾把向崇逸刮了一遍。
一个字也没说。
向崇逸被这眼神灼得十分不安，他撑了撑床沿，让自己坐得更直：“那个......”
路霆啸缓缓开口：“我姓路。”
向崇逸：“路哥。谢谢你......”
“别。”路霆啸打断他：“救你的人是凌时，我一点儿力没出。”
向崇逸卡在当场。
路霆啸没管他，踢了踢凌时小腿：“这货没事了，出去吃早饭。”
“方便面可以吗？”赖心远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托盘，上头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凌哥，窗台上有个折叠小桌子，麻烦你拿一下。”
凌时转头，伸手就拿了过来。
展开后安置在向崇逸身前。
赖心远把面放在小桌子上：“只有这个了，将就点儿。”
向崇逸用力闻了闻，笑着说：“这可是奢侈品，哪儿就说得上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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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溜一声，吃的那就一个香。
凌时看着向崇逸，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赖心远和向崇逸两人，年纪相仿，但阅历心性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赖心远明明能自保，却一直存着淡淡死志，无法从家人离世的打击中撑过来。
反观向崇逸，虽然只比赖心远大了两岁，但得益于瑜伽修行，心境简直稳如泰山。
死亡压不倒他，恐惧逼不疯他，才休息了一夜，就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
该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把向崇逸的稳定心性挪一点儿到赖心远身上。别让他动不动寻死觅活的。
“对了，”凌时故意把话题往这儿引：“心远，崇逸说他住的离这儿不算远，十公里的样子。你们算是老乡了。”
“家人不在了，那以后，老乡就是家人了。”
说到这儿，赖心远顿时红了眼眶。
一言不发。
凌时刚想让向崇逸劝解一下，却发现他也停了筷子，虽然没有红眼眶，但也一言不发。
......
完犊子。
乐观太早。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向崇逸吸了下鼻子，说：“凌哥，你能不能......救救我家人？”
嗯？
凌时愣住。
他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很大的乌龙。
赖心远家人死完了没错，谁告诉他向崇逸家人也死完了？
向崇逸咬了一下唇：“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合适，但是......”
赖心远倒比他还急：“没什么不合适，你说。”
向崇逸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一周前，我和家里叔叔联系过。我家小区有个地下防空洞，成为了小区居民的避难所。”
“他们躲在里面，有吃有喝，说总能撑到警察去救他们。”
“等警察是等不到了.......”
赖心远一把抓住他胳膊：“你是说，还有很多人都活着？”
向崇逸：“一周了，我也不确定。我得先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我叔叔。”
赖心远冲出房间，不到半分钟，拿回来一个手提固定电话。
向崇逸接过，按下号码。
嘟、嘟——
一屋子的人都很安静。
大家都屏气凝神，听着听筒中的动静。
“喂。”电话被接起，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赖心远几乎蹦起来，比向崇逸都激动。
“叔，是我，小逸。”向崇逸带着点哽咽。
至少昨天，他都没想过，还有打这个电话的机会。
“小逸！”对面的声音明显高起来：“你在哪儿呢？你还好吗？”
又听到人类的声音，凌时也很高兴，可他分明听到一旁路霆啸的一声“切”。
他转头，一把拽着路霆啸走远好几步，咬牙切齿地说：“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收一收？”
路霆啸毫不避忌他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是不是又要暂缓我的计划，跑去救一群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了？”
凌时一愣。自己确实一早就答应他，要去隔壁微安市内那个神秘的地方看看。
可自从在剧院遇上左昊他们，就一路耽搁到了这里。
他一半心虚，一半又觉得自己应该理直气壮。
人命大过天！
提了点气想分辨下，但看到路霆啸的眼神，这股气又泄下去了。
凌时举起一个手指头，戳了一下路霆啸胳膊：“最后一次，我保证。”
路霆啸冷笑一声，显然对凌时的所谓“保证”毫无信任。
“你真想去，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