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煮酒人 作品
61. 诱饵
月亮淹没在云海，夜色更浓稠了几分。
虞归晚受了凉，又起了高热，齐嘉许无奈只能任由她靠着取暖。
稍有夜风吹过，虞归晚浑身便止不住的打颤，她蜷缩着身子，往温暖处靠了靠，却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的闪躲，她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往旁挪。
“哎你—”齐嘉许被虞归晚这副模样搞得一头雾水，怎么整的我好像登徒子似的？
虞归晚被齐嘉许一叫才彻底地醒了归来，只是感觉头疼的愈发厉害了，她压低声音轻咳了几声，稳住气息道：“劳烦郡主了。”
齐嘉许一口气憋在心口，化做一个无声的白眼，瞪着她许久才咬牙道：“确实麻烦！”
虞归晚见状又恢复了方才地轻佻道：“郡主还真真是个贴心人儿呀。”
齐嘉许抱着剑转过身去，懒得理会虞归晚。
虞归晚注视着齐嘉许的背影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盘桓许久的问题：“郡主，你们有长公主的下落吗？”
对于齐钰的下落，她只相信栎阳公主府。
齐嘉许漫不经心道：”没有！”
“连他们也找不到殿下吗？”虞归晚感觉心猛地一沉，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心底生发，能让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的方法只有一个，心蓦地一阵鼓声如雷，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躁动，试探道：“那宛平，宛平的山匪—”话刚出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想说什么？”齐嘉许挑眉,目光森冷，略带警告道：“皇姐是天皇贵胄。"
她不信我！
她为何要信我？
虞归晚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托付信任惊出一身冷汗。
她住了嘴，无事发生般把自己又蜷缩回了角落里，静候天明。
夜彻底静了下来。
虞归晚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当年。
“月儿，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偷偷学几年，你把你会的经史子集，四书五经，都教给她们，这么多女孩子里肯定有天资与你不相上下的，到时候科举，我就把她的答卷拿去给皇兄看，我们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可不想听那些酸腐书生说什么女子天生不善八股，怎能科举，怎可入仕!”
“你要是男人，没准比舅舅强！”
“殿下—”虞归晚仿佛喝醉般，眼中闪烁着泪花，小声嗫嚅道：“我好想你呀，你还活着，对吧，你是天之骄子，怎可死于寂寂？”
“你没事吧？”齐嘉许伸手探了探虞归晚的额头，“好烫！”
不能再睡了，虽然已经入夏，但祈福寺周遭山高林密，入了夜更是一片森冷，她强行晃醒了虞归晚道：“你烧的厉害，不能睡了！”
虞归晚眼中水雾渐渐散尽，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突然问道：“你—想回去吗？”
齐嘉许一愣，转而笑道：“娘娘是替陛下试探臣呢？”
虞归晚彻底醒了过来，她自嘲一笑道：“不能睡，那郡主是准备教我练剑？”
齐嘉许白了虞归晚一眼，脱下斗篷递给了她，二人相对无言，枯坐良久。
月亮不知何时跌入山涧，天际一片阴霾，忽的一阵风起，带来一阵湿冷，有细簌声起，天开始下了小雨。
齐嘉许侧耳听着周遭的动静，黎明，人困马乏，是最好的偷袭时间，混在夜色里的晨雾会冲淡马蹄声、兵甲声，北珩已经去了很久了，该回来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该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齐嘉许眸色一冷，以耳贴地道：“来了！”
夜一点点淡去，东方泛起鱼肚白，虞归晚回头，透过薄雾，只见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在一点点靠近。
她蜷了蜷麻木的手，站起身来接过齐嘉许手里的剑，径直走了出去。
七八个黑衣人提着刀，如鬼魅般走出晨雾，眼见虞归晚一人一剑恭候多时，几人先是一愣，继而大喝道：“妖女，纳命来！”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虞归晚冷笑一声。
几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刀刃映着火光，发出骇人的寒光，只见领头人猛地挥臂，黑衣人同时挺剑刺了过来。
休整了一晚，虞归晚恢复了许多，她侧身一躲，刀堪堪擦着她的袖子砍在了地上了，发出铮的一声。
“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虞归晚始终想不明白，这些灾民为何如此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现在你们放下屠刀，我依旧保你们不死，只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又一刀朝着自己劈来，她横剑在前，挡住迎面的砍刀，不等她有片刻喘息，身后两人也挥刀朝她砍来，她猛地用力，将面前人掀翻在地，紧接着回身后一脚，二人双双摔倒，眼看三人倒地，其余四人大喊着“一起上！”便朝她砍来。
齐嘉许的剑削铁如泥，虞归晚也并未心慈手软，劈、砍、挑、刺手起刀落，便将几人打倒在地，哀嚎声此起彼伏，几人没料到纤细病弱的虞归晚有此身手，一时之间惊惧交加，死死盯着她，两股战战，下意识想要后退。
“你说的对，能吃饱饭的身手就会好许多。”她冷笑一声，目光森冷地看向站在最后的黑衣人。
那人一手执剑，一手举着火把，眼见几人败下阵来，他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火把在细雨中坚持不住，终于嘶的一声熄灭，虞归晚只觉眼前一闪，一阵血雾迎面朝她泼了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声催的虞归晚一阵头晕目眩，她的脸霎时一片惨白，握剑的手却更用力了几分。
她别过脸去，仅凭风声判断着那人的行迹，且战且退，然而那人剑法凌厉，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连接了几招，她脚步已经有些虚浮，那人瞅准时机，朝着她的心口刺来，虞归晚本就病着，强撑许久，终是不敌，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躲在暗处的齐嘉许恨铁不成钢的一拳砸在门框上，正欲上前，却见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挑起了刺向虞归晚的剑，与那人缠斗了起来，兵刃相接争，鸣声震耳欲聋。
虞归晚倚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一只无声的冷箭直朝她射了过来，北珩顾不得眼前的刺客，猛地回身一剑劈断了飞箭，而他也被刺客一剑刺中了下腹。
他闷哼一声，看着虞归晚道：“回去！”
“终于出现了！”齐嘉许神色晦暗的看了二人一眼，拉起面纱，冲进了晨曦里。
虞归晚眼见自己已成累赘，二话不说，再次躲进了祈福寺。
天光已经大亮，细雨中，斑驳的观音金像更显慈悲。
突然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虞归晚警惕的转身，就见北珩匆匆而至。
“你没事吧？”她看着北珩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担忧道。
北珩摇摇头，随手关了门，接过齐嘉许的剑，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来了，姑娘——小心。”
“等等，”虞归晚拉住北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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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求你件事，去见一个人。”
北珩目光闪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宛平山匪我去看过—不是殿下。”
“不是她？”虞归晚难以置信的重复着北珩的话，“那是谁？”
“一个男人！”
“怎会，怎会？”虞归晚重复着，可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除非不符合他的预期，对了就是太过于出乎他的预料了，她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姑娘？”
“他们来了！”不过须臾，虞归晚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她掀眸看向北珩，唇语道：“将军保重。”
北珩从后窗跳下，消失在了眼前。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兵胄铁甲之声，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声道：“末将救驾来迟，娘娘恕罪！”
“梁锐？”
“末将在！”
梁锐泠然一身正气的嗓音非但没能压下虞归晚内心的恐惧，反而令她更害怕了几分，她睨着地上鲜红的脚印，心猛地收紧，绝不能让他看见！
思及此，她强自镇定道：“梁将军，皇后娘娘安好吗？”说着她胡乱扯过一把稻草盖在了脚印上。
梁锐道：“请娘娘放心，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已经安然回宫。”
虞归晚透过门缝，看着梁锐端端正正候在门前，目不斜视。
“陛下呢？”
“陛下十分忧心娘娘，命末将彻夜搜寻娘娘踪迹。”
“刺客可抓到了？”
“末将无能，还在全城搜捕。”
虞归晚终于遮住了所有的脚印，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出门，就在她把手搭在门扉上的瞬间，却见门槛上正不当不正的印着半个血脚印，而这个位置，无论如何，梁锐一定能看到。
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直立。
他为什么要与我闲聊这么久？虞归晚侧身看着后院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一阵忐忑。
“娘娘，您没事吧？”眼见虞归晚久不发声，梁锐再此问道，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他不对！
虞归晚透过门缝看着梁锐，他本就生的高大，一身银甲更显威猛，他背对着日光，面容隐藏在银色的头盔下，看上去格外可怖。
人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感知力，虞归晚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后退，搜寻藏身之地。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她混乱的心跳声愈发刺耳，祈福寺已经被羽林军团团围住，后窗外银甲在晨光里如漫天星辰般闪烁，虞归晚已无处可逃，只能把目光放在了观音金像上。
祈福寺安静了下来，梁锐凝视着佛堂的方向目光幽深。
“娘娘？”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虞归晚深吸一口气，想要按下自己的心跳，只是黑暗中心跳声如擂鼓般格外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铁甲声。
这次来的是谁？虞归晚凝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破败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感觉心跳仿佛漏了一瞬般，登时一阵血气上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拔下发簪。
人在接近死亡时，反而越冷静了下来，她咬着唇，如伺机而动的猛兽般静候着。
下一瞬，有人打开了暗格，刺眼的光晃得她眼晕，她握着簪子猛地刺了过去。
她是下了死手的—无论如何我要活着，我大仇未报，殿下生死未卜，我还不能死！
虞归晚受了凉，又起了高热，齐嘉许无奈只能任由她靠着取暖。
稍有夜风吹过，虞归晚浑身便止不住的打颤，她蜷缩着身子，往温暖处靠了靠，却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的闪躲，她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往旁挪。
“哎你—”齐嘉许被虞归晚这副模样搞得一头雾水，怎么整的我好像登徒子似的？
虞归晚被齐嘉许一叫才彻底地醒了归来，只是感觉头疼的愈发厉害了，她压低声音轻咳了几声，稳住气息道：“劳烦郡主了。”
齐嘉许一口气憋在心口，化做一个无声的白眼，瞪着她许久才咬牙道：“确实麻烦！”
虞归晚见状又恢复了方才地轻佻道：“郡主还真真是个贴心人儿呀。”
齐嘉许抱着剑转过身去，懒得理会虞归晚。
虞归晚注视着齐嘉许的背影许久，终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盘桓许久的问题：“郡主，你们有长公主的下落吗？”
对于齐钰的下落，她只相信栎阳公主府。
齐嘉许漫不经心道：”没有！”
“连他们也找不到殿下吗？”虞归晚感觉心猛地一沉，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心底生发，能让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体的方法只有一个，心蓦地一阵鼓声如雷，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躁动，试探道：“那宛平，宛平的山匪—”话刚出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想说什么？”齐嘉许挑眉,目光森冷，略带警告道：“皇姐是天皇贵胄。"
她不信我！
她为何要信我？
虞归晚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托付信任惊出一身冷汗。
她住了嘴，无事发生般把自己又蜷缩回了角落里，静候天明。
夜彻底静了下来。
虞归晚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似乎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当年。
“月儿，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偷偷学几年，你把你会的经史子集，四书五经，都教给她们，这么多女孩子里肯定有天资与你不相上下的，到时候科举，我就把她的答卷拿去给皇兄看，我们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可不想听那些酸腐书生说什么女子天生不善八股，怎能科举，怎可入仕!”
“你要是男人，没准比舅舅强！”
“殿下—”虞归晚仿佛喝醉般，眼中闪烁着泪花，小声嗫嚅道：“我好想你呀，你还活着，对吧，你是天之骄子，怎可死于寂寂？”
“你没事吧？”齐嘉许伸手探了探虞归晚的额头，“好烫！”
不能再睡了，虽然已经入夏，但祈福寺周遭山高林密，入了夜更是一片森冷，她强行晃醒了虞归晚道：“你烧的厉害，不能睡了！”
虞归晚眼中水雾渐渐散尽，她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突然问道：“你—想回去吗？”
齐嘉许一愣，转而笑道：“娘娘是替陛下试探臣呢？”
虞归晚彻底醒了过来，她自嘲一笑道：“不能睡，那郡主是准备教我练剑？”
齐嘉许白了虞归晚一眼，脱下斗篷递给了她，二人相对无言，枯坐良久。
月亮不知何时跌入山涧，天际一片阴霾，忽的一阵风起，带来一阵湿冷，有细簌声起，天开始下了小雨。
齐嘉许侧耳听着周遭的动静，黎明，人困马乏，是最好的偷袭时间，混在夜色里的晨雾会冲淡马蹄声、兵甲声，北珩已经去了很久了，该回来了。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该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齐嘉许眸色一冷，以耳贴地道：“来了！”
夜一点点淡去，东方泛起鱼肚白，虞归晚回头，透过薄雾，只见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在一点点靠近。
她蜷了蜷麻木的手，站起身来接过齐嘉许手里的剑，径直走了出去。
七八个黑衣人提着刀，如鬼魅般走出晨雾，眼见虞归晚一人一剑恭候多时，几人先是一愣，继而大喝道：“妖女，纳命来！”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虞归晚冷笑一声。
几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刀刃映着火光，发出骇人的寒光，只见领头人猛地挥臂，黑衣人同时挺剑刺了过来。
休整了一晚，虞归晚恢复了许多，她侧身一躲，刀堪堪擦着她的袖子砍在了地上了，发出铮的一声。
“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虞归晚始终想不明白，这些灾民为何如此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现在你们放下屠刀，我依旧保你们不死，只要—”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又一刀朝着自己劈来，她横剑在前，挡住迎面的砍刀，不等她有片刻喘息，身后两人也挥刀朝她砍来，她猛地用力，将面前人掀翻在地，紧接着回身后一脚，二人双双摔倒，眼看三人倒地，其余四人大喊着“一起上！”便朝她砍来。
齐嘉许的剑削铁如泥，虞归晚也并未心慈手软，劈、砍、挑、刺手起刀落，便将几人打倒在地，哀嚎声此起彼伏，几人没料到纤细病弱的虞归晚有此身手，一时之间惊惧交加，死死盯着她，两股战战，下意识想要后退。
“你说的对，能吃饱饭的身手就会好许多。”她冷笑一声，目光森冷地看向站在最后的黑衣人。
那人一手执剑，一手举着火把，眼见几人败下阵来，他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火把在细雨中坚持不住，终于嘶的一声熄灭，虞归晚只觉眼前一闪，一阵血雾迎面朝她泼了过来。
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声催的虞归晚一阵头晕目眩，她的脸霎时一片惨白，握剑的手却更用力了几分。
她别过脸去，仅凭风声判断着那人的行迹，且战且退，然而那人剑法凌厉，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连接了几招，她脚步已经有些虚浮，那人瞅准时机，朝着她的心口刺来，虞归晚本就病着，强撑许久，终是不敌，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躲在暗处的齐嘉许恨铁不成钢的一拳砸在门框上，正欲上前，却见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挑起了刺向虞归晚的剑，与那人缠斗了起来，兵刃相接争，鸣声震耳欲聋。
虞归晚倚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一只无声的冷箭直朝她射了过来，北珩顾不得眼前的刺客，猛地回身一剑劈断了飞箭，而他也被刺客一剑刺中了下腹。
他闷哼一声，看着虞归晚道：“回去！”
“终于出现了！”齐嘉许神色晦暗的看了二人一眼，拉起面纱，冲进了晨曦里。
虞归晚眼见自己已成累赘，二话不说，再次躲进了祈福寺。
天光已经大亮，细雨中，斑驳的观音金像更显慈悲。
突然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虞归晚警惕的转身，就见北珩匆匆而至。
“你没事吧？”她看着北珩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担忧道。
北珩摇摇头，随手关了门，接过齐嘉许的剑，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来了，姑娘——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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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珩目光闪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道：“宛平山匪我去看过—不是殿下。”
“不是她？”虞归晚难以置信的重复着北珩的话，“那是谁？”
“一个男人！”
“怎会，怎会？”虞归晚重复着，可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除非不符合他的预期，对了就是太过于出乎他的预料了，她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姑娘？”
“他们来了！”不过须臾，虞归晚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她掀眸看向北珩，唇语道：“将军保重。”
北珩从后窗跳下，消失在了眼前。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兵胄铁甲之声，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声道：“末将救驾来迟，娘娘恕罪！”
“梁锐？”
“末将在！”
梁锐泠然一身正气的嗓音非但没能压下虞归晚内心的恐惧，反而令她更害怕了几分，她睨着地上鲜红的脚印，心猛地收紧，绝不能让他看见！
思及此，她强自镇定道：“梁将军，皇后娘娘安好吗？”说着她胡乱扯过一把稻草盖在了脚印上。
梁锐道：“请娘娘放心，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已经安然回宫。”
虞归晚透过门缝，看着梁锐端端正正候在门前，目不斜视。
“陛下呢？”
“陛下十分忧心娘娘，命末将彻夜搜寻娘娘踪迹。”
“刺客可抓到了？”
“末将无能，还在全城搜捕。”
虞归晚终于遮住了所有的脚印，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出门，就在她把手搭在门扉上的瞬间，却见门槛上正不当不正的印着半个血脚印，而这个位置，无论如何，梁锐一定能看到。
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汗毛直立。
他为什么要与我闲聊这么久？虞归晚侧身看着后院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一阵忐忑。
“娘娘，您没事吧？”眼见虞归晚久不发声，梁锐再此问道，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他不对！
虞归晚透过门缝看着梁锐，他本就生的高大，一身银甲更显威猛，他背对着日光，面容隐藏在银色的头盔下，看上去格外可怖。
人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感知力，虞归晚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后退，搜寻藏身之地。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她混乱的心跳声愈发刺耳，祈福寺已经被羽林军团团围住，后窗外银甲在晨光里如漫天星辰般闪烁，虞归晚已无处可逃，只能把目光放在了观音金像上。
祈福寺安静了下来，梁锐凝视着佛堂的方向目光幽深。
“娘娘？”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虞归晚深吸一口气，想要按下自己的心跳，只是黑暗中心跳声如擂鼓般格外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铁甲声。
这次来的是谁？虞归晚凝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破败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感觉心跳仿佛漏了一瞬般，登时一阵血气上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拔下发簪。
人在接近死亡时，反而越冷静了下来，她咬着唇，如伺机而动的猛兽般静候着。
下一瞬，有人打开了暗格，刺眼的光晃得她眼晕，她握着簪子猛地刺了过去。
她是下了死手的—无论如何我要活着，我大仇未报，殿下生死未卜，我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