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攻心为上
“这小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叹，几分惊奇。
孟青松站在一旁，眉头微皱。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看着窗外那些不停奔走呼喊的传令兵，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特别之处。
“二叔，不就是让人喊几句话吗？有什么特别的？”
“你啊”孟方霄转过身，目光落在侄儿身上。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还是太年轻了。人心这东西，最是奇妙。一句话说一遍，或许没人信；说上百遍千遍，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
窗外，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戮北赵军中瘟疫横行！”“塞外狼族士气低落，不堪一击！”“朝廷援军即将抵达！”
孟方霄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赵远这一手，看似简单，实则高明。让传令兵满城喊话，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只要喊得多了，城中百姓自然就信了。”
“那您觉得，赵叔能帮勇烨打赢这一仗吗？”孟青松追问道，年轻人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孟方霄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框：“原本我也没把握，但看他这般手段，倒是让我多了几分期待。这小子，不简单啊”
与此同时，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在城中缓缓行驶。车轮碾过石板路面，发出规律的咯噔声。
蓝云霄斜倚在软垫上，透过车窗帘缝隙看着街上的景象。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妙啊！这位赵先生当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公子为何这么说？”紫衣女子好奇地问道。他坐在对面，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团扇。
蓝云霄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想想，哪个读书人不要脸面？可他倒好，直接学起了市井泼皮，让人满大街乱喊。”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偏偏这种无赖手段，效果奇佳。我听了这么久，都快信了此战必胜。”
紫衣女子沉吟片刻，面露忧色：“那依公子看，此战究竟能否取胜？”
蓝云霄收起笑容，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折扇：“实话说，胜算渺茫。勇烨虽有些本事，但比起他父亲还差得远。如今玄甲军已散，城中不过是些杂牌军，如何抵挡戮北赵的十万铁骑？”
“那岂不是”
“但是！”蓝云霄突然提高了声调，打断了紫衣女子的话，“那位赵先生既然选择留下，必然有其用意。你想想，竟然有人敢在诗会上做武器生意，能用大字报掀起风浪的人，会是甘愿等死的性子吗？”
紫衣女子眼前一亮：“公子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准他有什么手段。”蓝云霄轻摇折扇，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不过若他真能赢下这一仗，我蓝家不惜代价也要请他做幕僚！”
马车缓缓驶过，街角处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正躲在阴影中，脸色阴晴不定。他就是柳主三爷柳玉，此刻正急得直搓手：“完了完了！这小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军师，还掌握玉虎令，我们柳主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啊！”
站在一旁的柳百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叔别慌，上次的事我们没留下把柄，他就算想动手也没证据。”
“你懂什么！”柳玉狠狠瞪了侄子一眼，“你忘了大字报的事了？那小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柳百秋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三叔，不如我们去赔个不是？这小子来五湖府时还是无名小卒，现在都能执掌玉虎令了，将来”
“不必！”柳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再厉害又如何？等戮北赵打进城来，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城中军营内，气氛却是一片热烈。赵远和勇烨正在亲自发放军饷，从上等兵到下等兵，一个个叫着名字，递上钱袋，再说上一句勉励的话。
阳光下，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能领到全额军饷，还是由主帅和军师亲手发放。有些老兵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谢军师！谢少帅！”欢呼声此起彼伏，在营地上空回荡。
赵远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兵。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不必谢我们，朝廷拨发的军饷到手了。你们要感谢的是朝廷，也要为朝廷效力，打败塞外狼族，生擒戮北赵！”
“打败塞外狼族！”
“生擒戮北赵！”
士兵们群情激昂，呐喊声震天动地。刀枪举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一旁的白毅等将领看得暗自心惊。这位军师三言两语，就让士气攀升到了顶点。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惊叹。
“白将军。”赵远突然开口，“让士兵们把军饷收好，待会儿还有重要事情。”
白毅连忙应声：“是！军师。”
待士兵们散去，赵远转向勇烨：“少帅，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勇烨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这些日子，我看着你布局，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对你如此看重。”
“少帅过奖了。”赵远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夜幕降临，塞外狼族大营中灯火通明。“父王，血隼卫的密信。”慕远焱将一封信递了过去，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戮北赵接过信件，仔细阅读。渐渐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这个叫赵远的年轻人，倒是给了本王一些启发。”
“父王何意？”慕远焱好奇地问道。
戮北赵放下信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既然懂得用人心来打仗，那本王就让他尝尝这种滋味。明日，这回看他怎么倒霉！”
“父王英明！”慕远焱恭敬地说道。
戮北赵站起身，走到帐外。远处的五湖府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望着那个方向，轻叹一声：“可惜啊，战穆已逝，如今对上这些后生，总觉得少了几分意思”
营帐内外，士兵们正在紧张地准备着什么。刀剑的磨砺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在这片土地上展开。
而此时的五湖府内，赵远正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塞外狼族大营的灯火。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也吹散了些许疲惫。
“军师。”一个士兵快步走来，“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赵远点点头：“很好，让兄弟们都休息吧。明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心中却在盘算着种种可能。这一战，关系着五湖府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容不得半点差错。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城墙上的气氛却凝重得可怕。士卒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与昨日的士气高涨判若两人。有人靠在女墙边发呆，有人低声议论，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
“怎么回事？”赵远皱眉问道。
勇烨站在城墙上，目光凝视着远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戮北赵反击了。”
只见三百步外，塞外狼族竖起一排巨盾。晨光中，那些盾牌如同一道黑色的城墙。士兵们扯着嗓子大喊：“五湖府的士兵听着，赶快投降吧！玄甲军已经解散，就凭你们这些人，如何抵挡我塞外狼族十万大军？”
“少帅，有本事出来一战！我们只用一半兵力，你敢不敢？”
喊声震天，城墙上的士气越发低落。有些士兵握着长矛的手都在颤抖，眼中满是惊惶。
这时，又一排巨盾竖起，一个穿着大唐铠甲的将领走了出来。他的铠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显得格外醒目。
“我是大唐参将孟达德。”那人高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我为大唐卖命二十年，立下赫赫战功，却不如一个勋贵子弟。现在投靠塞外狼族，直接封了三品统领，还有了世袭爵位！”
“想想卫将和玄甲军的下场吧！他们为大唐立下多少功劳，最后却被自己人所杀！”
这番话如同重锤，击在每个士兵心上。许多人脸色煞白，甚至有人悄悄缩回城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白毅冷哼一声，转向赵远：“军师，眼下咱们该拿出点章法来？戮北赵用你的计策来对付我们！”
欧绿岳也皱着眉头说道：“若再这样下去，不用打仗，士兵们自己就要开城投降了。”
“闭嘴！”勇烨厉声喝道，目光如刀，“全凭军师的英明决策！”
赵远冷眼看着两名参将，声音中带着讥讽：“你们就这点本事？敌人在那里喊，你们就只会干看着？传令兵！”
在赵远的指挥下，传令兵开始反击：“一群叛徒，给人做了奴隶还在那里得意！你们知不知道，在塞外狼族那里，你们的妻子生的孩子都不是你们的！”
“你们以为塞外狼族真会给你们那么多好处？等你们这些炮灰死光了，什么都没有！”
这番话一出，城下的降兵顿时哑口无言。有人脸色涨红，有人握紧了拳头，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就在这时，又一队塞外狼族出现在城下。他们手中举着鲜艳的女子衣裳，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少帅勇烨，我王说了，你若不敢应战，就穿上这身衣服认怂！”
将士们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有人攥紧了兵器，眼中闪过愤怒的火光。
勇烨站在城头，目光平静如水。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赵远，等待军师的决断。
赵远眸光一冷，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告诉戮北赵，半月后，少帅必与他决一死战。若他不敢，就让他穿上女装，在大营里当个缩头乌龟！”
这话一出，城墙上的将士们顿时精神一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人挺直了腰板，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勇烨满意地点点头，对传令兵道：“就这么回话。”
传令兵领命而去，他的声音很快从城下传来，引得敌军阵中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