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戮力同心
“赵哥，大事不好了！”
顾玉兰、赵八方、壮虎、勇虎等人闯了进来，个个面带惊慌。他们的衣衫凌乱，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赵远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坐起身：“慌什么，男子汉要稳重。就算天塌下来，也得从容应对。慢慢说。”
壮虎、勇虎等人顿时羞愧低头，脸上泛起红晕。
顾玉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戮北赵昨夜攻下了虎尾关。”
赵远心头一震，睡意顿时全无。
从塞外狼族开始进攻，到现在才三天，虎尾关就失守了？这可是号称固若金汤的千古雄关啊！守军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小赵村的少年们看着赵远平静的表情，暗暗佩服：不愧是赵哥，遇到这种大事都能面不改色。
顾玉兰继续道：“现在虎尾关的残兵和北面的百姓都在往郡城涌。很多大户人家连家当都不要了，只带着细软逃命。大家都说五湖府守不住了，我们要不要也赶紧走？”
赵远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虎尾关失守，塞外狼族很快就会兵临城下。玉井虽然在赶来的路上，但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如果现在逃回富阳县，以后连盐都拿不到了。这趟除了卖了三把唐剑，什么都没捞着。
就这么走，实在不甘心。
可要是留下来，连虎尾关那样的要塞都只坚持了三天，五湖府又能撑多久？就凭勋贵赵鹰那点本事，能守住城池吗？
“赵哥！”赵勇虎快步走来，气喘吁吁，“卢虎七兄弟带着老张庄的人来了。”
赵远走出院子，迎面扑来一阵寒风。
只见卢虎七兄弟带着老张庄上百户人家，人人肩负一袋重盐，神色惶恐地站在院中。他们的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恩公！”卢虎跪地叩首，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快起来，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赵远把卢虎扶起来，摸了摸小卢虎的脑袋。小家伙的头发都结了冰霜。
“二狗，去准备些吃的。八方，出去多买些粮食。”
卢虎连忙摆手，眼中含泪：“恩公，我们并非前来投奔。塞外狼族马上就要打来了，赶紧快逃，保住性命。这些盐是这几天煮的，我们带不了太多，就给你们送来这些。”
灶户们把盐袋放下，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们的手上都是老茧，那是日复一日煮盐留下的印记。
赵远心头一痛：“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还是回老张庄吧。”卢虎勉强笑道，“塞外狼族来了也需要人煮盐的。”
其他灶户脸上都是恐惧和无助的表情。赵远很清楚，塞外狼族攻城时最喜欢用百姓当炮灰，不管什么身份都得上。
可他就算带着这些灶户一起逃，还能躲到何方？往南回富阳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塞外狼族迟早会打过来。
“你还在发什么呆？没听说塞外狼族已经打破虎尾关了吗？”
孙四智急匆匆走来，脸上写满焦虑：“按照塞外狼族的行军速度，明天就会兵临城下了。我们得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远皱眉：“走到哪里去？连虎尾关那样的要塞都守不住，五湖府还能撑多久？”
“不管能撑多久，只要够我们逃走就行！”孙四智焦急道，声音都变了调，“我们回富阳县，带着雅芳去郡城，实在不行就去京城。”
“如果塞外狼族打到京城呢？”
“不可能！”孙四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
“怎么不可能？”赵远冷笑，“塞外狼族才打到五湖府，百姓、大族就都想着逃命，没一个想着抵抗。倘若所有人都撤离，只剩下空城，军卒的士气已经所剩无几可言？恐怕不用塞外狼族动手，他们就会投降了。”
他的声音渐渐提高：“但如果我们都留下来守城，我就不信塞外狼族真有三头六臂，能攻破五湖府。”
顾玉兰等人连连点头，老张庄的灶户们眼中也燃起了希望。
“守城？”孙四智惊呼，“你疯了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什么守城？”
“我是书生，我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老头。”赵远沉声道，“但只要我们站在城头上，士兵们抵抗塞外狼族时就会多一分力气！”
“好！”
一道低沉的嗓音划破寂静，孟方霄带着孟青松走了过来。老状元的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老弟说得对，只要我们上下同心，塞外狼族再强也不是不可战胜。”
“方霄老哥，你怎么来了？”
孟方霄凑近低声道：“我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不愿就这么逃走。但以五湖府现在的情况，怕是坚持不了太久。我是来托付青松给你的，希望你能带他一起离开，为我孟家留一条血脉。”
“那老哥你呢？”
孟方霄洒然一笑：“你说得对，大族若都逃了，军卒的士气已经所剩无几？我这把老骨头就留守此地，好歹也是个状元，站在城头上或许能提振一下士气。”
“叔叔，咱们结伴同行，你可不是朝廷的编制人员。”孟青松低声道，眼中含泪。
“闭嘴！”孟方霄板着脸，“这种时候总要有人牺牲。我这把年纪死了也值了，你们还年轻，尤其是老弟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能留在这里冒险。”
“恩公，听我这状元说的准没错。”卢虎又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我们是来道谢的，不是来拖累你的。你快走吧！”
说完，他领着两百多村民转身离去。寒风中，他们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瑟。
“卢虎，卢豹”赵远看着这群灶户的背影，心如刀绞。这些淳朴的百姓，本该过着安稳的日子。
“先生，如果你不想离开，不如留下来与我并肩作战。”一个充满斗志的声音响起，“我有信心击败戮北赵，守住五湖府，守护城里的黎民。”
众人回头，只见勇烨笔直如枪地站在院中，他的眼神坚定，仿佛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好！”赵远眼中战意升腾，“那就留下来，会一会那戮北赵！”
“老弟，别任性！”孟方霄拉住赵远，瞪了勇烨一眼，“勇烨，我知道你有领兵之才，但现在你没有官职在身，统兵大权都在赵鹰那个纨绔手里，你再有本事也施展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