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浅浅 作品

第六十六章 再遇玄甲

马车内,赵远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慌乱的美眸。窗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落进来,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再瞧就得另外算账。”他轻笑着调侃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

顾玉兰如受惊的兔子般缩回身子,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俏脸泛起红晕:“公子,我、我不是有意的”声音细若蚊呐。

“开个玩笑而已。”赵远暗自摇头,目光掠过她局促不安的样子。马车轻轻晃动,车轮碾过石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顾玉兰低着头,眼睫微颤:“公子三天前的赌约,我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远神色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这个说来有些难以启齿,而且可能会有悖常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

顾玉兰的脸更红了,心跳如擂鼓,纤细的手指将衣角绞得更紧:“公、公子,要不我们回城再说?此地不大合适”

她心中一阵慌乱。说不出口?有悖常理?除了那种事,还能是什么?想不到看起来正人君子的公子,也会有这种想法。换个角度看还挺合理,公子年少气盛,又是鳏夫之身。这些天同行,周围只剩她一个,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三嫁之身,已经不在乎贞洁了吧。想到这里,她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怎么还要折返城里?”赵远疑惑地看着她,“既然说到这了,我也忍不住了。”

“外面有人”顾玉兰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

“没事,咱们悄声点,他们根本察觉不到。”赵远不以为意地说道。

顾玉兰心如鹿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公子这是真的忍不住了吗?

“我很需要你,但不会强迫你,全凭你自愿。”赵远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景色上。

“就算没有赌约,公子要我,我必然会答应。毕竟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顾玉兰闭上眼睛,颤抖着手解开腰带。

“等等!”赵远一把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惊诧,“顾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啊?”顾玉兰睁开眼,看到赵远震惊的表情,赶紧整理了下衣衫,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我、我衣衫有点凌乱”

“咳咳”赵远这才明白闹了个大乌龙,尴尬地轻咳两声,“确实是我解释不周,我是想请你帮我做生意,不是那个。”

“哦”顾玉兰松了口气,心底却莫名闪过一丝失落。原来是商量生意啊。她垂下眼帘,掩饰着眼中的情绪。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赵远正色解释道,“但我手下实在缺人,分你点股份,保证三年内收益超过顾家十倍。”

“少爷有啥吩咐,我自然愿意。”顾玉兰低着头,声音轻柔,“待我安顿好顾家,一切听凭公子安排。”

赵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终于找到一个能帮他打理生意的人才了。

顾玉兰却暗自神伤。也是,公子这样的才子,又有孙雅芳那样的美人妻子,怎会看上她这个克夫的三嫁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突然,马车剧烈晃动,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绪。

“赵哥,有人劫道!”壮虎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远神色骤变,一把将顾玉兰拉到身后,动作利落地取出鲁班神弓。顾玉兰踉跄了一下,扶住车壁,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年背影,心中一颤。

马车外,九个蒙面人围了上来,个个身手不凡,杀气腾腾。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衣,腰间佩刀,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前面那辆车不用管,干掉后面那个男的!”领头人一声令下,声音冷厉。

他指着壮虎、勇虎对一名眼神冷漠的蒙面人道:“你去拦住这两个就行。”那人站在队伍最前方,气势明显比其他人强出一筹。

“这俩小子绝非等闲。”冷漠蒙面人沉声道,目光在壮虎、勇虎身上扫过,“我若不用全力,恐怕拦不住。若用全力,伤了他们,你也得给钱。”

“好!”领头人痛快应下。

冷漠蒙面人如离弦之箭冲向勇虎。他的身形矫健,步伐沉稳,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勇虎跃下马,唐剑出鞘,寒光一闪。刀锋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领头人带着八人杀气腾腾地逼近马车。他们的刀已经出鞘,寒光闪闪。

“先别用弩。”赵远沉声道,“这些人是来杀我们的。壮虎,能活捉领头的吗?”他的声音很冷静,但手中的鲁班神弓已经上好了弦。

“他们武艺不弱,我试试。”壮虎提刀下马,“务必照看好两位大少。”

“狂妄小子,单枪匹马就想制服我们?”领头人冷笑,挥手让四人包抄。他显然没把壮虎放在眼里。

铛!咔嚓!

壮虎一刀劈下,直接斩断对方长刀,将人劈成两半。鲜血飞溅,场面骇人。

“啊!”其他三人吓得转身就逃,他们没想到对方的刀这么锋利,这么可怕。

壮虎追上去又砍倒两人。他的刀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

剩下六人看着唐剑,面露惧色。这把刀太可怕了,连精钢打造的长刀都能轻易斩断。

“用游龙刀法,一起上,抢他的宝刀!”领头人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六人围攻,壮虎丝毫不退。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招招致命。

突然,勇虎杀到,两个蒙面人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其他人见远处“高手”已死,吓得四散而逃。他们终于明白,这些年轻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壮虎、勇虎追击,很快将人尽数斩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赵远握着长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壮虎和勇虎背靠背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兵器上还滴着血。三人的衣服上都沾满了尘土和血迹,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还有一个!”勇虎突然喊道。

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人从树后缓缓走出,手持一柄黑色长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你们三个小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中年人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决掉我的几个手下。”

赵远没有放松警惕,刀尖微微上扬:“既然知道我们有几分本事,不如说说是谁派你来的?”

“做我们这行的,从不问雇主是谁。”中年人轻轻摇头,目光在壮虎、勇虎身上停留了片刻,“不过你们两个的身手,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壮虎眉头一皱:“你认识我们父亲?”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黑刀:“先过两招吧。”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冲到赵远面前。黑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赵远连忙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发麻。还未站稳,又是一刀劈来。

“好快!”赵远心中暗惊。对方的每一刀都快若闪电,势大力沉,若非他这些年苦练武艺,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壮虎、勇虎见状要上前帮忙,却被赵远喝止:“你们别过来!”

中年人的招式凌厉狠辣,显然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老手。赵远虽然年轻力壮,但在经验上还是差了一筹,渐渐落入下风。

“叮!”又是一声金属碰撞,赵远的长刀被震得脱手而出。

中年人并未趁机追击,而是收刀而立:“你的基本功很扎实,但经验尚浅。”

赵远捡起长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前辈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个门派出身?”

“门派?”中年人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我们这些人,从不讲什么门派之分。只知道跟着主帅,为他赴汤蹈火。”

“故人曾说过他有两个儿子,大的稳重,小的莽撞。”中年人目光在壮虎、勇虎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赵远身上,“你又是谁?”

赵远心中一动:“那可是我的堂兄弟。您是玄甲军的人?”

这个名字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壮虎、勇虎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我是卫将第九亲卫。”中年人抬起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骄傲。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仿佛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岁月。

“卫将是谁?”勇虎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问过父亲很多次,每次不是被打就是被训斥。

中年人看了看勇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来你父亲什么都没告诉你们。”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卫将就是战穆,黑甲军的统帅。他待我们如子,教授武艺,让我们能在战场上以一当百。”

“那玄甲军真的很厉害?”壮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厉害?”中年人仰起头,眼中闪烁着追忆的光芒,“在卫将的带领下,咱们征战四方,打得南方蛮族献城求和,塞外狼族三年不敢言战,甚至生擒了狼族少主!当年我们玄甲军的旗帜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

听着这些战绩,壮虎、勇虎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竟有如此辉煌的过往。

赵远却皱起眉头:“既然如此显赫,为何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他见过三个卫将亲卫,一个在乡下种地,一个沦为劫道匪徒,一个做起了杀手。这些本该是军中精锐的将士,为何会沦落至此?

“噼啪”一声,中年人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白:“那些蠢货!污蔑卫将勾结敌国,要谋反!解散了玄甲军,还把卫将问斩!”

他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过痛苦和愤怒:“我们这些贴身护卫立誓,此生宁可讨饭也不为大唐效力!宁愿做个杀人越货的强盗,也不愿再为那些人卖命!”

壮虎、勇虎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每次提起这些,父亲总是沉默不语。

“其实我们都有积蓄,完全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中年人抹了抹眼角,声音变得柔和,“但战死兄弟的家眷怎么办?你们父亲拿出最多的银子,分出一份给兄弟们的家人,一部分给了卫将家人,自己分文未取就回乡了。”

赵远见壮虎、勇虎震惊的模样,连忙说道:“不用担心,震岳叔如今已经是我的生意伙伴,日子过得很好,正在建新房子。”

中年人捡起地上的黑刀,心疼地看着刀身上的缺口:“小子,这可是卫将赐给我的佩刀,被你砍成这样,改日见到你父亲非让他好好教训你不可!”

“十三叔,这不是刚才不认识您嘛。”勇虎摸着头嘿嘿笑道。

“行了。”中年人转身欲走,“告诉你父亲,少帅还活着,就在五湖府城西边兵器街南边第三个院子。”

“十三叔,少帅是谁啊?”勇虎追问。

“你父亲知道。”中年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记住,我叫欧十四。”

看着欧十四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三人都陷入了沉思。赵远想起前些日子在孟府,孟方霄醉酒时说的那番话。说什么最强的玄甲军已经废了,还警告他不要成为第二个战穆。

现在看来,这背后的故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回到车队后,孟青松愁眉苦脸地找到赵远:“赵叔,这事该怎么办?走公门最多弄死姓钱的,动不了柳主。私了的话,他们赔点钱就完事了。”

赵远看着远处的落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既然心里不痛快,那就把这口气出了。”

“怎么出?”

“分两路。”赵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带一半人回郡城,我带一半人回玉井。”

“回玉井做什么?”

“挖了柳主的根基。”赵远的声音冰冷,“他们以为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寸草不生。”

孟青松吓了一跳:“这可是不死不休啊!”

“他都要杀我了,我至于跟他这么客套吗。”赵远冷冷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些人以为我好欺负,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写了一张告示递给孟青松,又交代了几句。

孟青松看完后竖起大拇指:“赵叔果然够狠!这一招直接打在他们的命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