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互相帮衬
院子里的鸡开始打鸣，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夫君，门外有人。”孙雅芳红着脸提醒道。她正在收拾早饭的残局，动作利落而安静。
赵远打开门，看到赵震岳父子三人站在院外。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这么早？”
“来帮你干活。”赵震岳中气十足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赵壮虎、赵勇虎站在父亲身后，眼中满是期待。自从昨晚吃了赵远送的鱼，两兄弟对这个堂哥的态度完全改变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轻视和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先吃点东西。”赵远转头对孙雅芳说，“烙些豆麦饼。”
孙雅芳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很快，揉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大虎、二虎，去水缸里抓五条鱼，咱们熬汤。”赵远吩咐道。
兄弟俩咽了咽口水，看向父亲。昨晚的鱼汤的美味还留在舌尖，让他们忍不住又想尝尝。
赵震岳摆手：“不用了，我们吃过”
“今天的活重，得吃饱才行。”赵远打断道。他知道这一家子的性子，不好意思占便宜，但今天确实需要他们的帮助。
很快，香气四溢的鱼汤和热腾腾的饼摆上了桌。豆麦饼金黄酥脆，鱼汤浓郁鲜美，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孙雅芳端着自己的那份躲到厨房，赵远和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映照得格外诱人。
“远哥，这鱼太香了！”二虎狼吞虎咽，“以后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帮你揍他！”
“行了。”大虎踢了弟弟一脚，“远哥有事尽管说话，我们帮你。”他的语气虽然粗犷，但眼神中透着真诚。
赵震岳看着两个儿子的模样，有些无奈。这两个小子平日里粗心大意，没想到今天倒是懂得察言观色了。
“今天还是挖草根，越多越好。”赵远说道，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
“那草根能干啥？”二虎好奇地问，嘴里还塞满了食物。
“闭嘴！”赵震岳厉声喝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多问！”
二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专心对付面前的饭菜。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赵村的土路上，赵八方站在赵远家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内。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个时辰，腿都有些发麻了，但依然不愿离开。昨晚他亲眼看到赵远抬着满满当当的一篓筐鱼回来，那鱼的数量，足够一家人吃上好几天。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赵八方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几步，脖子伸得老长。
“你在这儿杵着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赵八方吓了一跳。
他这才发现赵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院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大虎和二虎立刻警惕地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赵八方夹在中间。
“我我”赵八方咽了口唾沫，连连后退，“我就是想吃鱼！”
赵远眯着眼打量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吃完了。”
“那晚上呢？”赵八方脸皮极厚，搓着手讨好道，“我看见你昨晚弄了好多鱼回来。只要能吃上鱼，让我挖一天草根都行！”
这话一出，大虎和二虎的脸色顿时变了。大虎上前一步，粗壮的手臂横在赵八方面前：“你昨晚跟踪远哥？”
赵八方被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是碰巧看见的！我发誓！”
院子里又走出一个人，正是赵震岳。他皱着眉头看向赵远：“这事不好办啊。”
赵远沉吟片刻，目光在赵八方身上转了一圈：“想加入？先去弄两个鸡蛋来。”
赵八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
“远哥，这人不靠谱啊。”大虎忧心忡忡地说道，“他平日里游手好闲，村里人都不待见他。”
赵震岳也开口提醒：“人多嘴杂，容易走漏风声。要是让族长知道了，怕是又要生事。”
“无妨。”赵远笑了笑，“真能弄来鸡蛋，就让他加入。多个人多份力，况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赵八方你个混账东西！偷老娘的鸡蛋，我打断你的腿！”
紧接着就看到赵八方抱着两个鸡蛋，撒腿狂奔而来。他的后面追着一个挥舞着扫帚的老妇人，破口大骂。
“搞定了！”赵八方气喘吁吁地跑到院门口，献宝似的将鸡蛋递上，“两个新下的鸡蛋！”
赵远接过鸡蛋，在手里掂了掂：“还是热的。”
就这样，捕鱼小队多了个新成员。
五人分工明确：赵震岳带着二虎一组，大虎带着赵八方一组，专门负责挖草根。赵远则在一旁清洗、捣碎。不过他的活很快就被大虎二虎抢了去。
“远哥歇着，这点活我们来就行。”大虎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草根捣碎。
二虎也跟着附和：“是啊，远哥你看着就行。”赵八方一边挖草根一边偷瞄赵远，心里纳闷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对赵远这么恭敬。要知道，赵远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穷光蛋。
午饭时分，赵八方看着手里的干饼，眼巴巴地望着赵远：“今天真没鱼吃啊？”
“晚上有的是。”赵远笑道，“先把这些草根处理完。”
下午，五人扛着装满草根液的木桶来到清溪河边。这个时辰河边没什么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赵远将鸡蛋打入面糊中，然后撒入河中。没多久，鱼群蜂拥而至。
“倒！”
随着赵远一声令下，草根液倾泻而下。不一会儿，河面上浮起一条条翻着白肚的鱼。
“快！”赵远招呼道，“趁它们还没醒，赶紧捞！”
五人忙活了一阵，装满了十桶大鱼，还用蔓藤串了四担小鱼。赵八方看着这些鱼，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鱼，够他吃一个月的了！
“大鱼我拿去卖钱，鱼儿分你们一份儿？”赵远问道。
赵八方搓了搓手：“那个能给我两条小鱼不？不然今晚我连牛棚都没得睡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赵远从小鱼里挑了两条最大的递给他：“拿着。”
回村的路上，赵远扛着鱼走得气喘吁吁。二虎见状，直接接过担子，轻松挑起四桶大鱼。
“远哥，你歇会儿。”二虎说着，又从赵震岳那里接过两桶。
赵八方看得目瞪口呆。这二虎的力气也太大了，六桶大鱼说挑就挑，跟玩似的。
刚进村，就引来一群人围观。
“这么多鱼！”
“怎么捕的？”
“能卖多少钱？”
正说着，一个穿长衫戴方巾的老者踱步而来。赵八方见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是族长赵必达，村里最不好惹的人物。
“赵远啊，”赵必达捋着山羊胡，眼睛盯着那些鱼，“这么多鱼，是不是该分给乡亲们尝尝？清溪河又不是你家的。”
赵远看着这位从未考中功名却自诩读书人的族长，心中冷笑。每次他们打到鱼，这老东西准会来要好处。
“族长，”赵震岳低声道，“给他两条打发了吧，免得节外生枝。”
赵远正要说话，忽见更多村民围了上来。有人眼红地盯着鱼，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直接伸手要去摸鱼。
“都别动！”大虎一声暴喝，吓退了几个想偷鱼的人。
赵必达脸色一沉：“怎么？打了几条鱼就不认人了？别忘了，你们可都是我们赵村的人。这鱼要是不分，可说不过去啊。”
“族长说得对！”人群中有人附和，“大家都是一家人，凭什么你们独占？”
“就是就是，清溪河是大家的！”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妙，赵远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如果今天不给这些人一个说法，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但这些鱼自己是想着拿去卖钱的。
就在这时，赵震岳突然开口：“族长，这鱼是要拿去卖的。您也知道，远哥刚还好债，家里穷的叮当响，需要攒点钱，要不这日子怎么过啊，你说是吧。”
赵必达冷哼一声：“赚钱？那是他自己的事。难道他一个人的事，比全村人的情分还重要？”
“就是，先把鱼分了，债的事以后再说！”又有人嚷嚷。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紧张，赵远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如果这些人真要动手抢鱼，他不介意见见血。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买主来了！”
“是城里的林员外！”
“带了好多人呢！”
赵必达的脸色顿时变了。林员外可不是好相与的，听说在城里有不少关系。要是得罪了他，对村里可没好处。
“既然是林员外的鱼，那就快去吧。”赵必达装模作样地挥挥手，“别让林员外久等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那些围观的村民也很快散去。没人愿意掺林员外的事。
赵远松开按在匕首上的手，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走吧，”他对着几人说道，“把鱼给林员外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