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吟 作品
15. 希冀
大战过后，哀民劳伤，收尸体，清战场，足足用了一天一夜。
天色再次微弱昏暗之时，萧昭才得以休息片刻，军营帐内，羽三道：“主子，都吩咐下去了，所有尸身郑重掩埋立坟茔。”
萧昭点了下头，脸色苍白，放下手中的昭月剑，坐在木椅上，左手扳动右臂，抬放在桌上。
羽三心知这铁定是动武伤口又裂开了，“主子，可要请苍姑娘来看看。”
萧昭道：“不必，让她歇息一会儿。”他顿了下又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身上也被伤到几处，你拿些金疮药给她送去。”
羽三瞥了眼就几步远的门帘子，称：“是。”
“不必了，我自己来拿便是。”话音未落，苍凌撩开帘子从隔壁过来，她刚刚已沐浴休整完毕，将身上的血污洗去，换下铁甲，柔顺的发丝披散下来。
她看着萧昭，他刚刚处理完前线事情，方才回来，“你伤如何了？”
萧昭踉跄着站起，身体似有些支撑不稳，又坐下，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道：“无多大事，劳烦姑娘挂在心上了。”
苍凌看着他，道：“你伤的是肩。”
萧昭放下手来，眼神飘忽，苍凌走近他，道：“我给你看看。”
萧昭准备站起，他刚脱下战甲，脸上还有溅上的血污，“那我先去沐浴一下。”
苍凌按住他左肩，将其重新按在椅子上，“不必，怕是伤口又裂开了，沾水容易感染。”
羽三悄悄退了出去。
萧昭靠坐在木椅上，头左撇着，眼眸微微瞪大，苍凌将他内裳解开褪去，皮肤陡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纷纷战栗起来。
苍凌轻微的“啧”了一声，萧昭眼捷快速的飞动两下，手无处安放地捏住的衣角，紧接着听见苍凌说：“这仗还是快点打完吧，仗不打完，我看这伤口迟早好不了。”
她拿出针来，吩咐羽三准备好热水、帕子、线，还有烛火用来消毒，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得重新缝合一遍。
滚烫的帕子贴合到皮肤上，他肩膀突然向后撇了下，苍凌按住他肩膀，“疼也忍着。”
萧昭借着余光小心看向苍凌，她专心致志地缝纫着伤口，他这才大胆地将眼珠转过来，烛光在她的眼睫下打上一片光晕，他不得想到今天她站在城墙上夕阳打在她身上那般，整个人神采飞扬，光也为之青睐。
苍凌忽然道：“很疼吗？”
萧昭不解：“嗯？”
苍凌：“你怎么心跳这么快，需要给你用麻沸散吗？”
之前伤口那么严重他都未吭一次，此时怎竟变得不正常起来。
萧昭咳了一声，低声道：“不用。”
他既然如此说，苍凌狐疑看他一眼，便继续缝了。
萧昭转了个话题，又道：“这仗还完不了，我们还要将辽州和郯州一并收回来。”
苍凌抬眼看了他一眼，萧昭瞬间撇开了目光，直盯着那烛火，苍凌低笑一声，“王爷还是先想想怎么守住朔州吧。”
萧昭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峻勒已死，他是匈奴老首领的大儿，老首领膝下三子，人称“三泰”二子如今皆在辽州称任，三子年幼，如今无人可出战。”
他眉眼一转，微微挑了下眉，“而且这位二子即将弱冠，正准备在辽州旬台风风光光办场大礼呢。”
苍凌未抬眼就知道这家伙心眼子又冒出来了，她道：“看来王爷也想去掺和掺和。”
萧昭道：“当然要去送份大礼，姑娘不想去吗？”
苍凌抬头道：“我可去不得，谁让我的马只会走回头路呢？”
萧昭正好看过来，眸光正好落入她的眼中，被她抓了个正着，那狐狸眸子罕见地惊慌了几分，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这马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就算她不主动返回，这马也不会跑出城太远就自己要返回，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这狐狸坏心眼儿算。
伤口缝得差不多了，她突然问道：“既然二子方才弱冠，那峻勒年岁多大？”
萧昭不知为何她要问这，眉头轻轻蹙起，道：“许是二十年岁左右。”
苍凌“嘶”了一声，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那峻勒明明看起来都是做爷爷的年纪了，果然还是面前这人赏心悦目，不枉她三番五次处理这伤口。
萧昭高窄的鼻梁□□着，敛着眼眸，羽捷轻轻扇着越来越快，脸色有些微微红。
苍凌又问：“你呢？”
萧昭松开了眉头，眨了两下眼，说道：“我三年前已弱冠，名萧，字翊戈。”
苍凌淡淡“哦”了声，然后收起针，站了起来。
那股灼热的气息远离，萧昭顿时望向她，身体微微跟着前倾，眼眸投在她身上，似留恋跟着她移动而上，嘴轻张，眉头又不解地蹙起。
苍凌道：“缝好了，这几日切莫动右臂，切莫再沾水。”
萧昭低垂下眸子，看向肩膀上整齐的缝纫伤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萧昭的眼甚为好看，尾部微微上挑，总让人觉得他在笑，尤其是他眨动眼眸时，眼睫很长，扑闪着眼睫，里面润了一片水漾湖海。
苍凌手微动，身子前倾。
眼前的光变得朦胧，呼吸之声愈近，萧昭不由得转过头来，喉结涌动了下。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羽十二对十一道：“娘嘞，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居然会飞！”见对方没反应，他又道：“你都看见了吧，南城门一下，北城门一下，她就那么跨越数米，那么高的城门就一下上去了。”
羽三提醒“咳”了一声，刚想阻止，“主子在……”
羽十二就大大咧咧的撩开了门帘子，迈腿走了进去，屋内那“会飞”的苍姑娘刚沐完浴，头发还未干，俯身靠前，自家主子衣衫半解着，大片的胸膛露了出来，靠在木椅上，双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
羽十一还算淡定，只是迈出的右脚迟迟不落地，羽十二傻眼僵在原地，嘴巴逐渐睁大。
羽三将他嘴巴合上，直忙将二人推了出去。
苍凌站直身子，收拾好针线，转身瞥了眼门口，走了出去。
门外，羽十一被捂着嘴，支支吾吾道：“她，她，她……”
羽三还未解释，苍凌便从帐内走了出来，十一立马闭上了嘴。
羽三道：“苍姑娘这是结束了吗？”
羽十一拧着眉，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羽三。
苍凌点了下头，“嗯，禁忌还是老样子。”她说完便走。
羽三见她走的方向是营外，道：“大晚上的，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苍凌回头盯他，没有答话。
羽三又道：“姑娘可需要个随从？”
苍凌：“不必，看好你家主子吧。”说罢便潇洒离去。
羽三和十一、十二走进帐内，他二人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乖乖杵在原地。
羽三此刻脑袋还混着，将帕子洗净后递给萧昭，看到上面冒出的热气才又急忙收回，欲准备冷水来。
不料萧昭接了过去，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你二人何去了？”
十一、十二跪地道：“我二人本出城寻找主子，羽三来信后，我二人却来回奔走没收到，再回客栈时才收到，特回来完了。”他接着又道：“但主子，我等发现一件大事。”
萧昭掀起眼皮子看他，问道：“何大事？”
十一道：“我等先去搜寻时，发现有数名身穿军甲的士兵死在野外，我等怀疑军中有细作。”
萧昭：“……”
羽三心道你二人实在错过得太多了，只好道：“细作早已被主子除去了。”
十一、十二惊讶抬头，他们不就是出城找了主子一番，再回来怎变化的这么多。
苍凌走至野外百姓的营帐处，快步绕着走了一圈，四处扫了一遍，终于看到陈大娘在和王茂二在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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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后草地上坐着说话，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过去。
陈大娘抬起眼，“姑娘来了啊。”
苍凌应了声，随意坐到篝火旁，听着王茂二和陈大娘激情说着他们是如何杀匈奴，她轻轻撵着地上的青草茎。
陈大娘道：“哟，你别可不信我，我那口锅用起来可比你的剑厉害。”
王茂二道：“我那剑可是苍凌亲自给我炼的。”
陈大娘道：“嘿，我那口锅也是呐。”
篝火缭绕，柴火燃烧时不时传来噼啪响声，苍凌眉眼淡淡地晕上了一层暖意。
她转头见李大娘脸上虽笑着，但很勉强，她来回转头看一圈，帐内也无人，她问道：“梅娘呢？”
话音一出，王茂二和陈大娘话音都静下，李大娘抹了下眼，道：“没了。”
苍凌静静坐着，冷风一吹，突然变得寒冷起来，手中衔的草顿时被吹飞了。
骤然沉重的环境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吸上一口，冷冰的空气顺着鼻腔下去，又险些冻得人眼泪都涌出来了，王茂二站起来，快速道：“我去看看我大哥接水怎还没回来。”
陈大娘搓着手上的茧皮，“哎，这人活着是百般不易，好不容易长大个儿，怎一下子就没了，梅娘死了，书生瘸了，茂一胳膊残了，如今躲着不肯见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那火红色发着橙黄色光芒的篝火，照亮她年迈的皱纹，点点火光映在瞳孔中，“茂一还小，不懂那些，可越是难就越是要往上走啊。”
苍凌突然问道：“梅娘叫什么名字？”
陈大娘看向李大娘，她缓了片刻道：“叫陆梅花。”
苍凌又问：“你们呢？”
这次二人停顿了更长时间，似乎才从悠长的岁月里想起，道：“我叫陈三春。”
“我叫……李蓉。”
苍凌轻轻道：“我记下了。”
陈大年看向她，火光在眼眸里颤动。
“我叫苍凌，你们也要记住。”她说罢站起，“我去看看王茂二他们。”
王茂一在水井旁吃力地拽着麻绳，这口井是临时打的，打水需要将水桶放下去，仅靠一根麻绳绑着，双手交替拽上来。但此刻王茂一左臂自手腕被砍伤，被绷带缠住，无力地下垂，他仅靠一手，很难拽起水桶。
王茂二焦躁地想上去帮忙，又被推开。
“不用你来。”他手一松，整个桶又全部掉下去，又得重新来过，这样一来，王茂二也不敢上前，只好杵在一边担忧焦急地看着。
他见苍凌来到，说道：“大夫说大哥手筋断了，整个左手很难再恢复了。”
王茂一道：“我一手也能赢敌。”说完继续自个跟自个较劲。
苍凌见如此粗糙的水井工具，不由得上前，让王茂二找些比较圆的木头和钉子，她简易制作了个辘轳，对王茂二道：“试试。”
王茂一单手摇着手柄，带动卷筒旋转，麻绳随之收起，水桶逐渐升了起来。
王茂二道：“我就说苍凌会有办法，大哥你快让她看看你手。”
王茂一有些难为情，苍凌替他检查了下。
王茂二着急问道：“怎么样，能好吗？”
苍凌迟迟未作声，大夫说得没错，手筋断了，而且指骨还有大大小小的错裂，如果是她原来的世界，这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机械手便能搞定，可现在却难如登天。
“我会想办法的。”她道。
王茂一听完，神色有些落寞，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道谢后拎起水桶向回走了。
王茂二不由得说道：“苍凌说想办法就一定能想到的对吗？”他一脸希冀地看向她。
苍凌点了点头，“能。”
那声音无比的轻，顺着风声飞向每一片大地，又如此的重，飞进每个人的心中，掷地有声，砰的一声，击中心鼓。
远处拎着水桶的身影顿了下，继续向前走。
天色再次微弱昏暗之时，萧昭才得以休息片刻，军营帐内，羽三道：“主子，都吩咐下去了，所有尸身郑重掩埋立坟茔。”
萧昭点了下头，脸色苍白，放下手中的昭月剑，坐在木椅上，左手扳动右臂，抬放在桌上。
羽三心知这铁定是动武伤口又裂开了，“主子，可要请苍姑娘来看看。”
萧昭道：“不必，让她歇息一会儿。”他顿了下又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身上也被伤到几处，你拿些金疮药给她送去。”
羽三瞥了眼就几步远的门帘子，称：“是。”
“不必了，我自己来拿便是。”话音未落，苍凌撩开帘子从隔壁过来，她刚刚已沐浴休整完毕，将身上的血污洗去，换下铁甲，柔顺的发丝披散下来。
她看着萧昭，他刚刚处理完前线事情，方才回来，“你伤如何了？”
萧昭踉跄着站起，身体似有些支撑不稳，又坐下，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道：“无多大事，劳烦姑娘挂在心上了。”
苍凌看着他，道：“你伤的是肩。”
萧昭放下手来，眼神飘忽，苍凌走近他，道：“我给你看看。”
萧昭准备站起，他刚脱下战甲，脸上还有溅上的血污，“那我先去沐浴一下。”
苍凌按住他左肩，将其重新按在椅子上，“不必，怕是伤口又裂开了，沾水容易感染。”
羽三悄悄退了出去。
萧昭靠坐在木椅上，头左撇着，眼眸微微瞪大，苍凌将他内裳解开褪去，皮肤陡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纷纷战栗起来。
苍凌轻微的“啧”了一声，萧昭眼捷快速的飞动两下，手无处安放地捏住的衣角，紧接着听见苍凌说：“这仗还是快点打完吧，仗不打完，我看这伤口迟早好不了。”
她拿出针来，吩咐羽三准备好热水、帕子、线，还有烛火用来消毒，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得重新缝合一遍。
滚烫的帕子贴合到皮肤上，他肩膀突然向后撇了下，苍凌按住他肩膀，“疼也忍着。”
萧昭借着余光小心看向苍凌，她专心致志地缝纫着伤口，他这才大胆地将眼珠转过来，烛光在她的眼睫下打上一片光晕，他不得想到今天她站在城墙上夕阳打在她身上那般，整个人神采飞扬，光也为之青睐。
苍凌忽然道：“很疼吗？”
萧昭不解：“嗯？”
苍凌：“你怎么心跳这么快，需要给你用麻沸散吗？”
之前伤口那么严重他都未吭一次，此时怎竟变得不正常起来。
萧昭咳了一声，低声道：“不用。”
他既然如此说，苍凌狐疑看他一眼，便继续缝了。
萧昭转了个话题，又道：“这仗还完不了，我们还要将辽州和郯州一并收回来。”
苍凌抬眼看了他一眼，萧昭瞬间撇开了目光，直盯着那烛火，苍凌低笑一声，“王爷还是先想想怎么守住朔州吧。”
萧昭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峻勒已死，他是匈奴老首领的大儿，老首领膝下三子，人称“三泰”二子如今皆在辽州称任，三子年幼，如今无人可出战。”
他眉眼一转，微微挑了下眉，“而且这位二子即将弱冠，正准备在辽州旬台风风光光办场大礼呢。”
苍凌未抬眼就知道这家伙心眼子又冒出来了，她道：“看来王爷也想去掺和掺和。”
萧昭道：“当然要去送份大礼，姑娘不想去吗？”
苍凌抬头道：“我可去不得，谁让我的马只会走回头路呢？”
萧昭正好看过来，眸光正好落入她的眼中，被她抓了个正着，那狐狸眸子罕见地惊慌了几分，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这马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就算她不主动返回，这马也不会跑出城太远就自己要返回，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这狐狸坏心眼儿算。
伤口缝得差不多了，她突然问道：“既然二子方才弱冠，那峻勒年岁多大？”
萧昭不知为何她要问这，眉头轻轻蹙起，道：“许是二十年岁左右。”
苍凌“嘶”了一声，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那峻勒明明看起来都是做爷爷的年纪了，果然还是面前这人赏心悦目，不枉她三番五次处理这伤口。
萧昭高窄的鼻梁□□着，敛着眼眸，羽捷轻轻扇着越来越快，脸色有些微微红。
苍凌又问：“你呢？”
萧昭松开了眉头，眨了两下眼，说道：“我三年前已弱冠，名萧，字翊戈。”
苍凌淡淡“哦”了声，然后收起针，站了起来。
那股灼热的气息远离，萧昭顿时望向她，身体微微跟着前倾，眼眸投在她身上，似留恋跟着她移动而上，嘴轻张，眉头又不解地蹙起。
苍凌道：“缝好了，这几日切莫动右臂，切莫再沾水。”
萧昭低垂下眸子，看向肩膀上整齐的缝纫伤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萧昭的眼甚为好看，尾部微微上挑，总让人觉得他在笑，尤其是他眨动眼眸时，眼睫很长，扑闪着眼睫，里面润了一片水漾湖海。
苍凌手微动，身子前倾。
眼前的光变得朦胧，呼吸之声愈近，萧昭不由得转过头来，喉结涌动了下。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羽十二对十一道：“娘嘞，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居然会飞！”见对方没反应，他又道：“你都看见了吧，南城门一下，北城门一下，她就那么跨越数米，那么高的城门就一下上去了。”
羽三提醒“咳”了一声，刚想阻止，“主子在……”
羽十二就大大咧咧的撩开了门帘子，迈腿走了进去，屋内那“会飞”的苍姑娘刚沐完浴，头发还未干，俯身靠前，自家主子衣衫半解着，大片的胸膛露了出来，靠在木椅上，双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
羽十一还算淡定，只是迈出的右脚迟迟不落地，羽十二傻眼僵在原地，嘴巴逐渐睁大。
羽三将他嘴巴合上，直忙将二人推了出去。
苍凌站直身子，收拾好针线，转身瞥了眼门口，走了出去。
门外，羽十一被捂着嘴，支支吾吾道：“她，她，她……”
羽三还未解释，苍凌便从帐内走了出来，十一立马闭上了嘴。
羽三道：“苍姑娘这是结束了吗？”
羽十一拧着眉，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羽三。
苍凌点了下头，“嗯，禁忌还是老样子。”她说完便走。
羽三见她走的方向是营外，道：“大晚上的，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
苍凌回头盯他，没有答话。
羽三又道：“姑娘可需要个随从？”
苍凌：“不必，看好你家主子吧。”说罢便潇洒离去。
羽三和十一、十二走进帐内，他二人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乖乖杵在原地。
羽三此刻脑袋还混着，将帕子洗净后递给萧昭，看到上面冒出的热气才又急忙收回，欲准备冷水来。
不料萧昭接了过去，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你二人何去了？”
十一、十二跪地道：“我二人本出城寻找主子，羽三来信后，我二人却来回奔走没收到，再回客栈时才收到，特回来完了。”他接着又道：“但主子，我等发现一件大事。”
萧昭掀起眼皮子看他，问道：“何大事？”
十一道：“我等先去搜寻时，发现有数名身穿军甲的士兵死在野外，我等怀疑军中有细作。”
萧昭：“……”
羽三心道你二人实在错过得太多了，只好道：“细作早已被主子除去了。”
十一、十二惊讶抬头，他们不就是出城找了主子一番，再回来怎变化的这么多。
苍凌走至野外百姓的营帐处，快步绕着走了一圈，四处扫了一遍，终于看到陈大娘在和王茂二在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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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抬起眼，“姑娘来了啊。”
苍凌应了声，随意坐到篝火旁，听着王茂二和陈大娘激情说着他们是如何杀匈奴，她轻轻撵着地上的青草茎。
陈大娘道：“哟，你别可不信我，我那口锅用起来可比你的剑厉害。”
王茂二道：“我那剑可是苍凌亲自给我炼的。”
陈大娘道：“嘿，我那口锅也是呐。”
篝火缭绕，柴火燃烧时不时传来噼啪响声，苍凌眉眼淡淡地晕上了一层暖意。
她转头见李大娘脸上虽笑着，但很勉强，她来回转头看一圈，帐内也无人，她问道：“梅娘呢？”
话音一出，王茂二和陈大娘话音都静下，李大娘抹了下眼，道：“没了。”
苍凌静静坐着，冷风一吹，突然变得寒冷起来，手中衔的草顿时被吹飞了。
骤然沉重的环境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吸上一口，冷冰的空气顺着鼻腔下去，又险些冻得人眼泪都涌出来了，王茂二站起来，快速道：“我去看看我大哥接水怎还没回来。”
陈大娘搓着手上的茧皮，“哎，这人活着是百般不易，好不容易长大个儿，怎一下子就没了，梅娘死了，书生瘸了，茂一胳膊残了，如今躲着不肯见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那火红色发着橙黄色光芒的篝火，照亮她年迈的皱纹，点点火光映在瞳孔中，“茂一还小，不懂那些，可越是难就越是要往上走啊。”
苍凌突然问道：“梅娘叫什么名字？”
陈大娘看向李大娘，她缓了片刻道：“叫陆梅花。”
苍凌又问：“你们呢？”
这次二人停顿了更长时间，似乎才从悠长的岁月里想起，道：“我叫陈三春。”
“我叫……李蓉。”
苍凌轻轻道：“我记下了。”
陈大年看向她，火光在眼眸里颤动。
“我叫苍凌，你们也要记住。”她说罢站起，“我去看看王茂二他们。”
王茂一在水井旁吃力地拽着麻绳，这口井是临时打的，打水需要将水桶放下去，仅靠一根麻绳绑着，双手交替拽上来。但此刻王茂一左臂自手腕被砍伤，被绷带缠住，无力地下垂，他仅靠一手，很难拽起水桶。
王茂二焦躁地想上去帮忙，又被推开。
“不用你来。”他手一松，整个桶又全部掉下去，又得重新来过，这样一来，王茂二也不敢上前，只好杵在一边担忧焦急地看着。
他见苍凌来到，说道：“大夫说大哥手筋断了，整个左手很难再恢复了。”
王茂一道：“我一手也能赢敌。”说完继续自个跟自个较劲。
苍凌见如此粗糙的水井工具，不由得上前，让王茂二找些比较圆的木头和钉子，她简易制作了个辘轳，对王茂二道：“试试。”
王茂一单手摇着手柄，带动卷筒旋转，麻绳随之收起，水桶逐渐升了起来。
王茂二道：“我就说苍凌会有办法，大哥你快让她看看你手。”
王茂一有些难为情，苍凌替他检查了下。
王茂二着急问道：“怎么样，能好吗？”
苍凌迟迟未作声，大夫说得没错，手筋断了，而且指骨还有大大小小的错裂，如果是她原来的世界，这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机械手便能搞定，可现在却难如登天。
“我会想办法的。”她道。
王茂一听完，神色有些落寞，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道谢后拎起水桶向回走了。
王茂二不由得说道：“苍凌说想办法就一定能想到的对吗？”他一脸希冀地看向她。
苍凌点了点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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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拎着水桶的身影顿了下，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