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酒 作品

21.处一处?

祁昊听完脑子乱成了一团:


“所以,我是个天生就能看见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因为和他有了这个婚约才正常了?还是他救了我?”


程瞎子咂咂嘴:


“嗯,算是你俩互相救吧,没有你,他可能也活不到成年。”


“所以我现在又能看到那些东西是因为他死了?”


程瞎子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


“也可以这么说吧。”


祁昊沉默半晌,烦躁地挠了挠脑袋: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这么缠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


殷晁霆没过头七就已经迷住了他七天,刚出头七就已经能跑到他的床上,这一人一鬼长此以往真的没问题吗?


程瞎子看向他忽然问出声:


“你最喜欢吃什么?”


“啊?”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弄得祁昊有点儿懵。


“问你最喜欢吃什么。”


祁昊老实回答:


“红烧狮子头。”


尤其是白事儿席上的狮子头最好吃了,他自己在家从来没做出来过那种味道,估计只有接白事儿宴席的掌勺师傅才能做出来。


程瞎子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现在在那些脏东西的眼里比十盘红烧狮子头都香,它们只要闻到你的味道就会像是蚂蚁闻到了糖的味道一样一窝蜂地冲过来,前两天只是那个女鬼,过几天就会有不知道多少脏东西往你家涌。”


祁昊身上越来越冷:


“那怎么办?”


程瞎子盯了他半天,过了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个法子,第一个要么你就习惯习惯,每天看看不一样的鬼,吊死的,淹死的,撞死的,也挺新鲜。”


祁昊听了立马摇头: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第二个嘛,那就只能指望殷家这小子了,你俩命格想和,活着的时候他能让你瞧不见那些东西,死了你和他好好处一处,让他帮你挡一挡,也不是不行。”


祁昊...


“处,处什么?”


程瞎子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能处什么,处对象。”


“程爷爷,您就别打趣我了,我们,一人一鬼,怎么处对象?”


这品种都不对。


他看着程瞎子默默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或许这还真是个办法,从前他听说过小孩子招阴就在家拜什么保家仙的,保家仙只要认可了祭拜的人就能暗中保佑孩子,所以,程瞎子这是想要殷晁霆成为他的保家仙?


“但是,但是殷晁霆也就是一个新鬼,万一他挡不住怎么办?”


他爷爷从前都说厉鬼的煞气重,力量也最强,通常不会再有人性的,但是昨晚瞧着殷晁霆的样子好像还挺有逻辑的,估计不是什么厉鬼,那碰到厉害的鬼可怎么办?


程瞎子看着他刚才还不愿意,这会儿已经开始担心殷家那小子不够厉害的样子笑了:


“行,你把他生辰八字给我,我给他算算。”


祁昊还真记得他的生辰八字,当下就报给了程瞎子。


就见程瞎子掰着手指头在那算了半天,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这怎么是横死的。”


祁昊立刻凑过来:


“横死?您是不是算错了?我离开殷家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肯定是病死的。”


程瞎子看了看他又算了一遍:


“没错,这小子是横死的,不光是横死的,怨气还很大,这命盘硬的很,一般的小鬼怕是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殷家指不定发生了什么。”


祁昊有些神思不属,他回忆他离开殷家的那天,殷晁霆确实是病的起不来床了,不过按着他平常的经验,即便是那样应该也不会即刻就死,但是殷晁霆确实是在他走的那天就死了,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瞎子踹了他一脚: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只要这小子愿意保着你,还真能帮你挡住那些杂碎,行了,回去吧。”


祁昊回去的路上心里复杂极了,难道后面他真的就要和殷晁霆的鬼魂为伍了吗?


程瞎子家住的偏,回家要路过一段山坳,他闷着脑袋走在回家的山路上,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一双晃荡的脚,脚尖正到他的肩膀处,他吓的心跳漏了一拍,一步窜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山坳边上的一颗大树上吊死了一个人,这人脸黑青,眼珠突出,舌头前伸,身子随着吊在的树干上前后摆动。


很快,那已经快脱落的眼珠子转了,它看了过来。


祁昊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跑,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在山道上飞奔,几乎是一脑门扎回了家,进门那一瞬间他第一眼看了一下水井,水井上他昨天封住的木板还在,但是木板的缝隙中一只指甲特别长的手开始往出爬,像极了昨天晚上她出来的样子。


那女人在拆木板,苍白的手一下一下撞着木板,他慌了神儿地四处看,不见了昨晚的人,他顾不得别的叫出声:


“殷晁霆?”


寂静的院子除了女鬼敲木板的声音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殷晁霆?”


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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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应声,不会,不会真的走了吧?祁昊两步踏进屋,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殷晁...”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那个躺在他被窝里背对着门的“人”,这画面太过熟悉,加上刚才在外面祁昊被吓的没了理智,对着眼前的鬼脾气都没收住:


“叫你怎么不出声?”


毫无血色指甲犯青的手指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床上那只大鬼缓缓转过身子,祁昊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悄悄退后了一步,手捏着门:


“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看到你有点儿着急。”


那双漆黑的眸子盯在他身上,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就像是他去殷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祁昊站在原地迟疑了半天,这是鬼啊,他真的要与一只鬼为伍吗?但是如果不与这只鬼为伍,他可能就要和好多鬼一块儿玩耍了,他尽量在嘴角堆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不情愿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上去握住了那只手。


真凉啊,和夏天的井水一样。


那只手上的力道一收,他立刻被拽到了床上,半边身子就要砸在被子上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搂住了腰,他整个人落到了殷晁霆的怀里,那只冰凉的手从他的脸颊上一滑耳朵,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祁昊就像是被一头野兽盯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他怕他一个动作不对脖子上的那双手就能把他嘎巴了。


殷晁霆缓缓低头凑近他的耳朵:


“你早上跑了。”


干涩沙哑的声音,细听好像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他委屈个什么劲儿啊?他都被它们祸害成这样了他还没委屈呢。


“我出去晨跑。”


殷晁霆垂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收敛了周身的鬼气,揉了揉他的耳朵:


“小昊,喜欢撒谎,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祁昊耳朵怕痒,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心说废话,他能喜欢一个鬼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人影开始变淡:


“我走了。”


祁昊?


不是,什么情况?怎么说走就走啊?外面那女鬼还没走呢,你就走了?


“哎?”


身上的冷意都开始慢慢消散,眼前的人越来越透明,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是盛了好大的委屈似的还在盯着他,好像下一秒眼眶就要红,祁昊急中生智:


“喜欢,喜欢的,别走。”


果然,眼前的人影不再继续变透明,祁昊硬气起来:


“那天晚上是你拉着我在土地爷面前拜堂的,现在你始乱终弃了?你走吧,走了今晚我就搂着外面那个白衣飘飘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