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收摊数钱

好在夜市到了最后也不剩什么人了,柳金枝干脆陪潘琅寰坐着,直到他慢条斯理吃完了,才送他离开。


因为是第一次赚快钱,柳金枝又忐忑又兴奋,想着这要是满打满算吃上一个月,她都能去盘一个和蔡氏饭馆差不多的铺子了。


可惜的是,在交谈过程中潘琅寰说他平日里生意繁忙,没有太多私人时间,一个月顶多来吃个三四次。


快速盘铺面的梦想破灭,柳金枝叹着气送走潘琅寰。


她这辈子就是得勤勤恳恳赚钱的命。


好在今夜所得颇为可观,一家三口再加上新加入的杜卫,四人赶忙租了辆驴车坐回采莲胡同。


回家数钱!


因为杜卫曾经雪中送炭,柳金枝信得过他的人品,所以让柳霄总账的时候也没避着他。


于是四个人围着一方小桌,中间点了一盏煤油灯,就着跳跃着的烛光,一枚铜板一枚铜板的数,柳霄就在哪儿一个算珠接一个算珠的拨。


清脆悦耳的算珠碰撞声足足响了一刻钟才停下。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柳霄。


柳金枝问:“算出来了?多少?”


“算出来了。”


柳霄大手一挥,把所有算珠抹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们要不预估一下?”


“哎呀,估个屁!”柳金枝急躁起来可再不温柔小意,急忙催促,“快说快说。”


月牙也催他:“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柳霄嘴角忍不住翘起,给他们比了个数,语气压的低低的,却仍掩盖不住兴奋。


“除却成本,咱们今天净赚二两并四百九十八文!”


“啊啊啊啊!”


月牙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起来大声尖叫,激动的小脸通红,连话都不会说了。


柳金枝也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


知道夜市比早市赚,没想到能多赚这么多啊!


虽然其中的二两银子是潘琅寰给的赏钱,但余下的数额也十分可观了。


柳金枝喜的心跳如雷,却也没忘了去自己屋子,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硕大的高粱酒坛子抱来。


揪开封口盖子后,柳金枝只让柳霄留了一两银子在手头,预备着支付后续费用,剩余的统统放进这个坛子里,再重新盖上盖子。


“阿姐这是做什么?”月牙问。


“这就是我们的存钱罐。”柳金枝笑道,“咱们就这么一点点攒钱,等到这个坛子攒到一半,我们就能盘个铺面。等到这个攒满,说不定我们就能开个酒楼。”


这个梦想太大了,却又太吸引人了。


柳霄和月牙的目光落在坛子上,眼眸中充满着小心翼翼的希望。


坛子什么时候才能攒满呢?


不知道。


但如果能每天守着坛子一点点变满,总觉得生活就变得有盼头多了。


“东家,少东家,恭喜啊。”


杜卫在一边给三人道喜,看样子是真心实意为柳金枝高兴。


但是柳金枝拉着他笑道:“给我们道喜,也要给你道喜!我们赚得银子里也有你的一份儿。”


“我?”杜卫一愣。


“是啊,赶明儿我就让柳霄拟个文书出来,每月该支付你多少,你每送一趟吃食能分多少,都写出来,你就知道了。”


柳金枝没做过管理,就直接借鉴了现代火锅店的管理模式。


给员工分红、工资,像杜卫有时候要兼职外卖小哥,那就按照外面小哥一单一结。


总之一句话,不能给自己的001号员工吃亏!


杜卫怔怔地看向柳霄,像是被一个惊喜砸懵了头,需要找人确认。


柳霄笑着向他点点头,道:“我阿姐从不会骗人,她说要给你的,就一定会给你,晚间我就给你拟文书。”


杜卫艰难地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哽咽着,只余下几声破碎的呜咽。


月牙主动走过来拉住杜卫的手,道:“杜哥哥,你以后就把这儿当作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杜卫擦着眼泪,却只会说谢谢。


因为除了这两个字,其余所有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


柳金枝笑道:“不要哭,我们以后还能过的更好。”


“是啊,阿姐,我看今天食摊上很多食客都喜欢卤狮头鹅,咱们不如再去买两只鹅回来,提早卤好了明天再去卖。”柳霄提议。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就怕遇上黑心肝的遭了他们的道。”柳金枝道。


汴京城里人多,赚银子的机会多,自然奸商也多。


这些奸商会以次充好,更甚者会直接卖你假货。


《武林旧事》是宋末元初周密创作的一本杂史,其中就记载了汴京城内假货横行的现象——


“又有买卖物货,以伪易真,至以纸为衣,铜铅为金银,土木为香药……”


《癸辛杂识》里又记载了宋朝奸商,用马肉充当鹿肉,为了使肉的味道相近,甚至还把病马肉卖进土中几个时辰,再挖出来用大量香料去味,散卖给汴京城内的食客们。


轻则害人腹泻,重则害人呕吐三天三夜不止,命都险些去了一条。


更别提还有敢卖假药给官员的。


只要有利益,这些假货就是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柳金枝以后想做长远生意,自然要保证货源干净又稳定,可偏偏禽畜类又是最爱得病的。


万一她花了钱,却买回来一堆病鹅、瘟鸡,不仅赔了银子,还得赔了招牌。


可是在信息不发达的时候,要从偌大的汴京城内找一处靠得住的养殖场着实不易。


柳金枝颇为头疼。


杜卫在此时擦干了眼泪,一抽一抽地说:“东、东家,我知道哪家养殖场最好。”


相比于柳霄和月牙受困于郑氏药材铺,杜卫却常年游走于整个汴京城。


今日替这家做工,明日替那家卖梨。


零零散散地赚得一些辛苦钱回家奉养病母。


所以他是最清楚汴京城内哪些地方干净,哪些地方龌龊的。


“哪儿?”柳金枝问。


“就在南熏门附近,有个王氏养殖场。东家人很好,守信,大方。我去哪儿做过一次短工,瞧他们给鸡鸭鹅喂的都是好豆子,人都可以抓两把吃。”


杜卫说。


“好。”柳金枝信任杜卫,一拍手,“明日带够银子,咱们去这个养殖场看看。”


定好计划之后,四个人各有分工。


第二天一早,柳霄带钱,杜卫带路,柳金枝跟着他俩一起去南熏门考察,月牙则留守在家,等候凿河冰的跛子送冰上门。


他们住在新曹门在汴京城的东边,南熏门在汴京城的北边,算起来两个地方隔得不远。


坐着驴车约莫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下了车,杜卫领头走在前头。


因为太早,一路上没见着什么人影,只有路边卖朝食的正在忙忙碌碌。


柳金枝给柳霄、杜卫两个一人买了个索饼,边吃边往王氏养殖场走。


因为养殖场里头鸡鸭鹅都有,拉的屎堆在一起能臭的熏天,所以这种养殖场一般会建在离人群居所稍远一些的地方。


三个人就越走越偏,待到出了城,又往南走,快过了养象所才停下脚步。


柳金枝擦了把汗,隐约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专属于禽畜类的臭味儿,不由松了口气。


总算是到了。


赶忙整理好发丝、衣裳,登门拜访。


这养殖场的东家名唤王志环,生的圆胖身材,穿着一身油光水滑的黄鼠狼皮毛大氅,把个人包的圆滚滚的,再加上他一双笑眼,看起来便觉得十分忠厚老实。


听闻柳金枝是特意登门来谈生意的,赶忙就把人往迎了进去,奉上一盏茶,双方坐着谈生意。


不过柳金枝不太喜欢这类谈法,交流过后,又把地方挪去了禽畜院子里。


柳金枝和王志环在前边走着,柳霄和杜卫在身后跟着。


王志环给柳金枝介绍道:“柳娘子请看,这里便是我们王氏的禽畜院子。鸡、鸭、鹅、猪都有。就是不知道娘子要什么?”


柳金枝顺着王志环的介绍走近一看。


院子里的鸡鸭鹅笼子上下三行码成一排,占满了内院三面墙。


似是对陌生人的到访有些好奇,这些鸡鸭鹅们顶着绿豆大小的眼睛,伸着脑袋探来探去,咯咯咯,喔喔喔的叫个不停。


柳金枝道:“东家,我们是做食饭生意的,这些鸡鸭鹅自然是什么都要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


王志环没少和食贩们打交道,已经轻车熟路,便道:


“旁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敢打包票。就是我院子里的鸡鸭鹅,肉质都是最上乘的。只因我们都喂他们上好的饲料,喝最清甜的泉水。自然,这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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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也要比其他地方贵一些。”


哪个卖东西的东家不这样吹嘘自家的货物?


柳金枝没回应,只一笑,道:“东家,您先开个价让奴估量估量。”


王志环便伸出一个指头,笑道:“按照正常体型算,一只鸡四十文,一只鸭六十文,一只鹅一百二十文。要是买的多,我就给娘子抹些零头。就是不知道娘子想买多少?”


早在王志环开口说的时候,柳霄就已经在后面把成本到出售,再到净赚额都默默算了一遍。


虽然王志环定价贵,但经他们手做成吃食卖出,价格便上涨了一番,再除掉他们的人工费、成本费,平均下来也有薄利可赚。


就向柳金枝微微点了下头。


柳金枝虽然算数没有柳霄精准,但也能大约估个价,眉心便蹙了起来。


其实他们昨晚上能赚这么多,只不过是因为定价比别家稍贵一点,而食摊又是新开的,图新鲜的食客都会来尝尝。


别说柳家食摊,就是其他食摊也必然经历过一开业就客似云来的情况。


但一个食摊要长久的经营下去,看的还不是刚开业几天的营业额,而是季度销售额和年度销售额。


开业红火是常规,就看往后能不能在百姓当中打出口碑。


现代多少饭店,都是死在长期营业惨淡上面的。


而柳金枝并不能确定时间长了,尝过新鲜的食客还愿意为他们的高定价买单。


所以自然要先按照一般的市场价去估算利润,再用这个利润去扣除成本,各类花销一均摊,手头显然已经开始紧张,王志环所叫的价就变得高了。


“东家,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您一口价要这么高,我们着实承担不起。”


“您瞧瞧,我们还是从杜小哥口中听说您这儿的禽畜养的极好,从不生病。”


“东家您也是讲诚信的大方人,这才巴巴地跑来跟您谈生意。”


柳金枝试图跟王志环打感情牌,把价格谈下来。


“您就看在我们是诚心想要的份儿上,给我们一个诚意满满的价。”


柳金枝说话好听,人又漂亮。


美人在交谈方面总是能占些便宜的。


王志环笑着说:“娘子若诚心想要,那我每样再给娘子减五文钱。”


柳金枝还想再杀杀价,王志环赶忙抬手阻止:“五文已是最多,不能再砍了。”


看来美人也只能占到一点小便宜。


柳金枝摸了摸下巴,道:“东家,让我们再想想。”


就把柳霄和杜卫拉到一边嘀咕去了。


“确实有些贵了。”柳霄皱着眉,“阿姐,你怎么想?买还是不买?”


“我舍不得银子。”柳金枝有些肉疼。


“但卤味儿卖的很好啊。”杜卫说。


柳金枝忍不住挠挠头,蹲下来冥思苦想。


正好她对着的是个鸡笼,母鸡的脖子一抖一抖地伸出来,豆绿般大小的眼睛瞅着柳金枝,跟她大眼瞪小眼。


柳金枝顺着母鸡一看,看见鸡屁股底下还坐了两颗蛋。


“嘶……”


一时灵光乍现,柳金枝左右一手一个,把柳霄和杜卫薅得和她一起蹲着,三个瞅着鸡笼里的母鸡孵蛋。


“你们说,我们买些母鸡、母鹅来自己孵蛋喂养可不可以?”


柳霄第一时间就是打算盘,道:“可以,成本低,前景好,还可以鸡生蛋,蛋生鸡,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就是有一点不好,养的时间长,一时半会吃不了。”


柳金枝咬了咬嘴唇,又道:“那这样,我们分层次。先买一批成年鸡鸭做成吃食隔天卖,再买一批小鸡、小鸭喂养,最后买几只母鸡、母鸭去孵蛋。等到成年鸡鸭吃完了,小的就长起来了。小的吃完了,蛋也就孵出来了。”


“好办法。”柳霄首先表示赞同,“家里有院子,可以扩充出来做养殖场。但是谁管呢?”


“我来。”杜卫积极举手。


他们这几个人里,也就杜卫在养殖场做过一段时间短工,有些许经验。


“我喂过鸡鸭鹅,知道它们的习性,也知道他们生病了该怎么处理。”杜卫有信心,“我虽然不敢保证养的有多好,但能保证不会出大错。”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要省银子,就得大胆一些。


柳金枝当即拍板。


好!那就买小鸡小鸭,他们回家自己开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