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号 作品

第334章 对峙

第334章对峙

骨路,正式名称是石路,被一海一山脉夹在中间,伊伦伍德城扼守在这里,将多恩与风暴地隔绝开来。

也许自此再往南,沙砾足以迷人眼,荒芜一片,杳无人烟。

但伊伦伍德城占据着多恩最富饶的土地之一,流水,树木,矿藏无数,甚至往赤红山脉行进数十里都是高山草甸,野味易觅,空气新鲜。

在这难得的青绿之地上,人影密麻,从城头看去仿若方块形状的蜂窝。

“长矛圆盾,盾面涂个黄金漆,多恩人多少年了,战士还是老样子。”安德斯伊伦伍德伯爵低声细语,他朝下望去,伊伦伍德堡的黑色闸门与多恩的军队遥遥相对。

奥柏伦马泰尔正站在他身旁,他满脸凝重,赶快接匣:“思变是件难事,除非有大的冲突。”

“也许吧,”安德斯伯爵瞥了他一眼,“再大的冲突又能怎样呢,马泰尔家族与我们伊伦伍德,即便摩擦不断,但照样是最亲密无间的领主和封臣,不是吗,红毒蛇”伯爵转过身,离开城头。

奥柏伦连忙称是,跟在伯爵的身后。

他的侍从戴蒙跟在奥柏伦身后,他抿住嘴,不敢发声。

奥柏伦可以在任何地方跋扈嚣张,唯独这里,在伊伦伍德堡这里,他不行,甚至可以说,奥柏伦不敢在此地放肆。

陈年旧事就像老酒,饮之不必曰其香醇。

奥柏伦接过侍酒的工作,把酒斟上,递给安德斯伯爵。

“你喝吧,”安德斯伯爵摆摆手,他扭头看向窗外,大海的声音从窗口飘过,只听其声,便仿佛看到深蓝而泼白的汪洋,“你们马泰尔大抵都是要给伊伦伍德的人斟酒的。”

奥柏伦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昆廷马泰尔就是安德斯伯爵的侍酒。

他询问道:“昆廷.出发了”

“出发半个月了,海上的事,不归我们这些玩沙子的人管,生死自然由那诸神定夺咯。”

听着这么句消极的话,奥柏伦不由得皱眉,他端起酒,咽下去,好像沙砾穿喉火辣辣难受,他连连咳嗽几声,终觉安德斯伯爵不喝这杯酒的缘故了。

“咳!咳咳!希望他能帮我们解决这难题,祝福他吧.”

安德斯伯爵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向神祈祷。

伯爵的长子也在船中,奥柏伦意识到了这点,于是他不再言语,只是安坐着,酒杯放在桌上不再挪它。

不久,伯爵开口道:“多久出发”

“等鹫巢堡的消息。”

“在骨路的只有六千军队,你确定只用这么点人能拿下风息堡”

“没有鹫巢堡的消息一切都很难是定夺,”奥柏伦说,“但要想求变,不就是赌博嘛也许我们就赌对了。”

安德斯伯爵摇摇头,“在外作战的多恩人就像海中沙砾,改变,是个奢侈的事,”他站起身,给出了伊伦伍德家族的诚意,“我拨给你两千人,记得把他们带回家,血留在沙子里才算归宿。”

奥柏伦点点头,他注视着安德斯伯爵苍老而疲惫的眼眸,看着他转过身,离开此处。

他长吁口气,安德斯伯爵没有对自己分兵的举动指手画脚,当初在阳戟城商定好的军事计划,安德斯伊伦伍德没有给出异议,只是沉默地率队跟随奥柏伦的大军返回到伊伦伍德堡的住处。

军队集结的命令早就发出,只是如何行军尚未确定,自然在计划定好之后便能快速回到骨路。

奥柏伦并不只考虑风息堡和鹫巢堡的动向,他还想扩大战果,在多恩边疆地,在亲王隘口以外迅速掌控局面。

此刻,边疆地众军集结赤红山脉东北的群丘一带,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他没有多言,回到卧室的床铺上盯着圆窗外的夜空,静静等待明日起身。

风息堡内并不太平。

每日举行的晨报会议绿谷城的人一个没来,只有风息堡守备队的几位军官面面相觑,在呈报军情时格外谨慎,似乎感受到股紧张的气氛在城内弥散。

“想问大人,”一位军官很显然是被推举上来的,“这字条”他指着边疆地敌军用箭射上来的字条,“该如何处理”

吉尔伯特法林保持冷静:“有多少人看见了这字条我是指,识字的”

军官愣住了,“守城的守备队军官倒是识字,”他看向一旁的洛马斯伊斯蒙爵士,像是在求援,“不知道绿谷城的梅斗大人旧部识不识字”

洛马斯伊斯蒙挥挥手:“消息传开了,识不识字不重要了,守备队的人哪个没看见城下的埃伍德梅斗。”

吉尔伯特法林攥起拳,他看了眼洛马斯伊斯蒙,又扫视了圈风息堡守备队的军官,“梅斗大人只带来了五十二个人,其中二十个是他的亲卫,这件事和他们说清楚就行,跟我去谈谈吧。”

洛马斯伊斯蒙盯着他的眼睛,狐疑几乎就要写在脸上了。

吉尔伯特法林心知肚明,他拿起佩剑,让侍从给他披上披风,没有看洛马斯伊斯蒙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洛马斯伊斯蒙敲着桌子,若有所思,他缓缓扭过头,注视吉尔伯特法林离去的背影。

风息堡议事厅的走廊远观像是个菱形,廊外的光亮描着吉尔伯特的身形轮廓,廊内的昏黑挨着墙壁,视野里走廊就显得很是拥挤,吉尔伯特在其中好似个巨人。

“你是国王封的代理城主,要是有二心.”洛马斯冷哼一声,拿起剑鞘,迎着吉尔伯特在廊内拉长的身影朝外走去。

吉尔伯特解决可预见的兵变的方法,是以吃酒的名义,分拨守备队的军官把绿谷城的士兵给拆开,在划拳吃酒的席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边疆地的人,先前跟了蓝礼,后来随了史坦尼斯,现在瞧见势头不对又向乔佛里那个乱-伦生子屈膝,显然就是一帮无-耻之徒,埃伍德梅斗伯爵落到他们手里,必然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时说的任何话,恐怕都是布莱斯卡伦那个叛徒强加而来的。

分散了一波物资,吉尔伯特笼络了人心,安抚了城内军心。

但这显然没有说服洛马斯伊斯蒙,后者挨着城头,看着拎着酒袋而来的吉尔伯特法林。

“埃伍德梅斗什么时候出的城,什么投降信,你最好说清楚,代理城主大人!”洛马斯伊斯蒙紧握着剑,似乎时刻准备拔剑。

吉尔伯特法林垂眉看了眼伊斯蒙手中的剑,“你想杀我吗,伊斯蒙爵士”

“那要看你了,法林大人。”洛马斯伊斯蒙剑又握紧了几分。

吉尔伯特脸色依旧从容,将酒袋放在雉堞间,鼻子靠近嗅了一口,“好酒!好酒!”嘴里喃喃自语。

洛马斯伊斯蒙皱起眉,他嘴唇动了动,眼睛始终盯着吉尔伯特,确认了他似乎并未带武器。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吉尔伯特法林的手掌放在城垛上,借助上面的石屑摩挲掌心,去除掉汗渍,他答道:“你觉得我们能守住风息堡吗”

洛马斯正要发威,吉尔伯特又补充一句:“靠自己。”

“什么意思”洛马斯皱起眉,两边张望了望:“哪里有盟友”

吉尔伯特法林接着说:“有,他们在鹫巢堡。”

“鹫巢堡红头发那个骑士,罗兰克林顿他不是在君临吗就他几个兵”洛马斯连连发问,他已然没了耐心。

“不,”吉尔伯特否认,“鹫巢堡现在另属他人。”

“谁”

吉尔伯特法林深吸,盯着洛马斯伊斯蒙,说:“这是我们苟活下来守住风息堡撑到联系席琳女王的唯一机会,否则这里迟早被乔佛里攻破,或者断粮活活饿死。”

“你还是想背叛。”洛马斯伊斯蒙抽出剑。

“不,”吉尔伯特再否认,“我要假意投降。”

“投降!”洛马斯剑指吉尔伯特脖颈。

“不是向乔佛里屈膝投降,”吉尔伯特不退一步,剑尖已经渗出血来,他面不改色,“而是假意投靠鹫巢堡。”

“到底是谁”

“伊耿坦格利安,以及那个我们很熟悉的,”吉尔伯特见到洛马斯颤抖的脸颊,知道已经说服,于是伸手拨开剑,后者果然没有阻止,“琼恩克林顿,他回来了,带着一整个黄金团。”